“哥……”

易川猶豫地看著易。

“嗯？”

“這麼多書，我們怎麼把它們弄回去啊？”

一共有二十四本教材，還有幾本《字詞句篇》輔導書。

易說：“其實不難。”他跟趙月娥要了一個袋子，把書裝進去，又找來一繩子，把書放在自行車後座的置架上夾好，綁住。拉了拉，確認不會鬆開，滿意地拍拍手：“這樣就冇問題了。”

易川眨眨眼：“可是……我坐在哪兒啊？”

易著下想了想：“你坐前麵。”

易川看了看自行車車架那橫著的上管，下意識了屁，隻好說：“好……好吧。”

不過，讓易川意外的是，屁冇有痛。

因為易騎著車載著他冇多遠，就摔了。

兩個人都摔得灰頭土臉。

人冇事，隻是易川的子被劃開一個口子，出了白花花的屁。

“哥……”

“冇事，回去讓你媽給。”

易川委屈：“哦……”

最後，易推著車，車上載著書，易川跟在後麵，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來幫忙殺豬的親朋好友都散了。但還有一大堆事要忙，比如醃、清洗豬的臟等等。

易川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屁上開了一個大口子，回到家就蹦蹦跳跳地去找老爸：“爸爸，爸爸，豬的尿泡呢？”

尿泡是村裡的法，其實就是豬的膀胱，是豬臟中最有彈的部位。一些地方會曬乾了炒著吃，下酒，十分Q彈。也有的地方，洗乾淨了，給孩子當氣球玩，能吹得很大很大。

易三正在和朋友聊天，無心理會易川。奈何兒子一直在耳邊吵著要吹尿泡，被惹得不耐煩，又看到他屁上開了個口子，還渾然不知。

於是，易川被揍了一頓。

而易已經去了易川的房間，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趙月娥的那些教科書。

其實，語文還好。畢竟活到了二十八歲，再怎麼不學習，平時生活耳濡目染，字總是認識的，語也是有的。而且，小學的課文，至，一二三年級的都太顯稚。易很快將語文書翻了一遍，心裡大概有了一個數。

小學語文，原來講了些這些東西。

但是，讓易崩潰的是，雖然小學語文也冇什麼可學的，但上麵的必背課文，他竟然隻記得那麼幾篇，比如床前明月，疑是地上霜這樣是箇中國人都該背的下來的詩。

日照香爐生紫煙的下一句，易竟然都想不起來。

如果不是翻了翻書，他下意識就想念：李白經過廁所前。

至於數學，那就更讓易迷茫了。

質數？好悉的名詞，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麼意思。

通分？約分？小學學過這些東西嗎？

花了一個下午，易終於認清了現實，他確實需要從小學的知識開始學習。

當然，畢竟易有年人的思維能力，除了一些概念的東西需要記憶，掌握小學數學的基礎邏輯並不是一件特彆難的事。

晚飯前，易總算把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的課本都過了一遍。

知識概念，大約是掌握了。但易知道，現在讓他做小學六年級的題，未必能做滿分。

一是，語文許多必背的課文、詩詞他背不住。二是，一些數學的解題思路，他還冇有適應過來。

想清楚了自己的問題所在，易也確定了下一步的學習方案：背課文、做題。

晚飯時，易一邊夾菜吃，一邊開口：“二叔，我想在你們家多住一段時間。”

易三和趙金花都愣了愣，相視一眼。

易川則興起來：“真的嗎？太好了！”

也有些高興，本就更喜歡農村的生活。

易聽不見二叔和嬸子的迴應，抬頭看看他們，小聲說：“是……是不是不方便？”

易三用筷子敲了易的腦袋一下：“你這孩子在說什麼？二叔家就是你的家，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你要住我還能攆你走不？”

易腦袋，笑了。

“我隻是有些驚訝。以前是讓你住在二叔家，你都不乾，死命要往縣城跑。這回怎麼想在二叔家多住？”

易說：“我……我覺得這裡清淨。我想好好學，好好唸書，而且，二叔家裡的花椒不是該采摘了嗎？我想，能幫幫忙也好啊。”

易三沉默了片刻，搖搖頭笑起來：“你懂事了就好。大哥泉下有靈了。”

聽到易三提起易的爸爸，大家都沉默了。

趙金花用手肘了易三：“好端端的，你說這個乾什麼！來，，吃菜！”

易點點頭，又往碗裡夾了一大塊紅燒。

……

第二天，天際剛剛出魚肚白，易就醒了。

又是在十四年前醒來的一天。

易閉上眼睛再次恩一番命運，隨後了眼睛，一下子清醒過來，一個翻起床。

他睡在易川的房間裡。

此時，易川在旁邊睡了一個大字，用大口呼吸著。

易輕輕喊了一聲：“小川，起床了。”

易川吧唧吧唧，繼續睡。

易又輕輕推了推易川：“小川，起床了。”

易川一把將易的手甩開，依舊繼續睡。

易沉默了一下，站起，直接抓住易川的，把他倒立拎了起來。

於是，小小易川，猛然驚醒，手舞足蹈。

“啊啊，啊啊，救命，鬼來了！”

……

院壩裡，易帶著易川一起背書。

“兩個黃鸝鳴翠柳，下一句是什麼？”

“一行白鷺上青天。”

“好，天街小雨潤如，下一句？”

“哥……這個還冇學。”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相互考較，一起進步。

趙金花從花椒園回來，老遠就聽到兩個孩子在院子裡背書，便不自覺地出了笑容。

“哥，你教我的心寬胖，意思好像不對。隔壁徐姐姐說心寬胖是說人的心開闊，人也長得安詳。”

“你看，多讀書有好吧？如果那個徐姐姐冇有讀過書，肯定就不知道。我隻是考考你，看你能不能發現這個問題。”

“哦……”

趙金花笑著搖搖頭，進去準備早飯了。

兩人互相背一會兒，又開始齊聲朗讀。

朗讀是最容易培養語的學習方法，無論是英語還是漢語。易選了幾篇老舍、魯迅這樣的大文豪的文章，帶著易川一起讀。

書聲瑯瑯。

過了一會兒，趙金花喊兩人吃飯，他們才合上書。

飯桌上，趙金花說：“今天表現得不錯，獎勵你們的。”說著，掏出五塊錢，給易。

易川很被表揚，此時便出了喜悅的表。他忽然拉了拉易的角，小聲說：“哥，我覺得學習還是有意思……”

“和五塊錢沒關係！”

易川又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