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檀纓瞬間收斂了笑容。

誰是贏越唯一真爸爸這件事，贏越或許不在乎，但他爸爸一定很在乎。

畢竟這裡秦王室，追溯源的話，從始皇，哦不，從學王開始，誰是誰父親就很複雜。

在本地和老贏家論父子，上一個這麼玩的還是呂不韋。

贏越說的對，今後在外麵，無論多想他兒子，也得忍住。

檀纓當即正道：“那今後我你世子。”

“好，那我也繼續你兒子。”贏越笑道。

“憑什麼？”檀纓怒道，“不是不能論父子麼？”

“你不行，但我可以啊。”贏越大笑道，“我不能姓檀，但你可以姓贏啊，你這樣的兒子，我生幾個生幾個，這誰管得到。”

媽的！

檀纓竟無言以對。

的確是這個道理啊，我當他兒子又不犯忌諱。

好他媽虧啊。

要不讓他我義父？

等等……怎麼越來越像呂不韋了。

看著檀纓難的樣子，贏越倚著牆笑個不停，考試發揮一般的霾也隨之一掃而空。

“哈哈……不鬨了，直呼我為‘越’就可以了。”贏越捂著肚子點頭道，“就這麼說定了，纓？”

檀纓不願道：“還是檀纓吧，隻纓像個人……”

“有麼？纓？纓？纓纓纓？”贏越說著，捂著肚子又笑了起來，“哈哈，確實像個人，像是歌姬的花名……哈哈哈……”

“你怎麼這麼無趣！”檀纓抖著臉罵道，“除了屎尿屁，父與子，腦子裡就冇點正事麼？”

“正事？”贏越忽然神一肅，暗暗四道，“有的，有正事的。”

“哦？”

“剛剛道選，我冇看錯的話。”贏越沉沉點頭道，“考場裡……有位越國的人……”

“！”檀纓兩眼一瞪。

本想罵他所謂的正事。

但“越國的人”短短幾個字，卻撥起了他基因裡中的本能。

從《越圖》中的小畫兒，到老鮑裡那些年在越國開過的車。

越國的人，早已為了年心中的傳說。

既然出現了，好歹也得看看。

檀纓當即屏息提氣，與贏越一起，異常鄭重地四下打探起來。

很輕鬆地，他們就發現了一個長辮短的小個子姑娘朝門前撲去。

“小姐！”招著小手脆生生喊道。

順著迎的方向，檀纓他看到了，看到了傳說中玉麵憂容，輕羅的越。

的確。

越，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越。

戰國末，越國本已基本淪為了楚國的屬國，居七雄之下，早已失去了爭霸的資格。

但武帝以德服人，微言大義地“說服”了楚國放下這個地界，並將越國重新封給了他所信賴越王室員，順便因地製宜，給他指了條路。

於是在各國建學宮召名仕，求強盛之道的時候，越國主放棄了武德，選擇了一條差異化的道路——

學。

從書畫之到韻律之，直至人之。

時至今日，越國已是當之無愧的文化之邦，越更是為天下人所稱道。

傳說就連武帝，不時也會去一趟越國，指點兩個月的規劃，陶冶小半年的。

至於越之，可謂外兼。

就容而言，們從小生長在一個充滿藝氛圍的環境中，幾乎各個都接過琴舞書畫，如此熏陶之下，言談舉止都自帶藝的韻律。

與此同時，在這樣一個尚的國度，其服裝和打扮的演變更是領先了其他國家一截，是整個大陸的時尚風向標。

這些年來，流行的是輕羅。

輕，便是最長不可過膝，最短也要裹的小。

羅，便是最短要到小中間，最長可以包到腰間的長。

見這二者，八便是越了。

至於眼前這位提著襬，小心翼翼邁過門檻的子。

淡青的紗剛好至膝。

米白中著的羅也剛好裹到小中間。

在以開放而著稱的越國，大約是最保守的那類了。

再看妝容，也不似印象中的越那樣明勒，幾乎看不出塗脂抹的痕跡，隻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清澈。

正如檀纓和贏越百看不厭，常讀常新的《越圖》中所述——

玉麵憂容，輕羅。

翩若鶯鷺，足春妍。

細嗅……

停，跑偏了。

我檀纓是來修學求道的！

忘記那樣的讀，回到眼前。

那位越國子邁出門檻後，見到熱接風，隻抬手擋在前，示意不要這麼大聲。

遠遠地，檀纓和贏越好像都聽到了瑟瑟地“噓”了一聲。

即便隻是臆想腦補，這脆涼的酸爽也依然激得二人一個哆嗦。

哆嗦過後，贏越忙了領，負手正道：“其實也就一般。”

“不錯。”檀纓也隨之傲然負手，清白而立，“也就一般。”

贏越接著又嗽了嗽嗓子，朗然道：“但越既為大秦世子，理應擔負外事禮儀，眼前有越人賓客求學而來，上去接待一下，實屬合合理，不會令為難的，對吧？”

“太對了，兄。”檀纓點頭。

但與贏越不同，他剛剛雖然也哆嗦了，此時心裡最大的念想卻是學習。

眼看道選就要發榜了，這種時候不該抓時間補做一份卷子麼？

越再好，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真想得到人的垂青，最合理的途徑也是學得道不是？

雖然靠臉也是一條路，可真正有才華的人，又怎麼會隻因外表而喜歡我呢，我這張臉所能吸引到的，無非就是那些空有豪宅的豔富婆罷了。

總之，無論是為了安立命還是佳人**，都是要努力學習，向道而生的。

於是，檀纓抓起贏越的肩膀，生生地將話鋒一轉說道：“在此之前，我有要的事相求。”

贏越忙回了目：“要還不快說。”

“關於此次道選的主題天文，我有一些小想法。”檀纓比劃道，“如果我能在張榜前寫出一份論述，越兄能不能幫我給學宮？”

“……”贏越著下沉思片刻後，隻搖頭道，“舉薦走的是彆的流程，我不夠格。”

“不是舉薦，就當我也參加了道選，不求通過，隻求讓老師們看一眼。”

“這更不行，換我父王都不行。”贏越更加確定地搖了搖頭，“自薦、麵薦是道選的必由之路，連我也不例外，任何人直道選都是莫大的不公，為天下所不恥。不要說你真的參選，單是我試著幫你遞文章這件事，都是對學宮的侮辱。”

檀纓聞言，唯有點頭一歎。

世子說的不錯。

與學公正相比，我個人的學途又算得上什麼呢？

罷了，一年而已。

今晚就開始準備自薦，明年道選再來便是。

贏越見檀纓歎息，隻以為他失了，忙勸道：“你有心向道，我自是求之不得。天文的事，不妨先與我談談，如果真的有所創想，我將來會引薦你與老師見麵，倘若有足夠分量的老師舉薦，宮求道自是不在話下。”

“也好。”檀纓此時倒也不急了，隨之一笑道，“這事以後再談。走，咱們先去搞外。”

“外？”贏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又向門前的越國子。

此時，和接風正在路邊左右躊躇。

好像是不知道該往哪邊去？

難道是……

路癡？

路癡好啊！

贏越與檀纓當即一個忠義對視，這便齊刷刷朝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