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北魏末年》第二章 議事

十月初一

長史孫騰風急火燎地闖進高歡府中。

“可是有了消息?”

見孫騰難掩喜,高歡仍強裝鎮定地問道。

“沒錯,二十五日,天柱大將軍被天子以皇后臨盆為名誆宮中伏殺。”

高歡心緒激,他握了拳頭。

“消息屬實?”

“千真萬確,當夜北鄉長公主領部曲焚毀西門,倉惶出逃,屯于河。”

“果然,天不絕我賀六渾。”

高歡慨然長嘆,他與孫騰是微末時的友,此間又無旁人,不需為爾朱榮之死惺惺作態。

立即家奴前去喚心腹議事。

不久,眾人陸續來到。

高歡環視左右,堂下盡是自己故舊親朋:

姐夫尉景、妹夫厙狄干,妻弟婁昭,兩位連襟段榮、竇泰,懷朔舊友孫騰,以及廣寧郡人蔡俊。

一共七人,這些都是能夠與他共謀大事的心腹下僚。

他收回目,沉聲道:

“今日將諸位喚來是因為傳來消息,天柱大將軍已被天子所殺。”

話音剛落,一片嘩然,只有早早得知消息的孫騰神泰然。

高歡抬手止住喧嘩,向眾人問道:

“天柱大將軍既死,我等為天柱部將,又該何去何從?”

尉景最先建言,他激地道:

“如今爾朱榮死,晉無主,賀六渾何不速速發兵北上,據晉霸業。”

也只有他仗著養育之恩,敢直呼賀六渾。

段榮卻反對道:

“晉州與晉之間有爾朱兆坐鎮汾州阻隔,榮以為當從長計議。”

竇泰對此嗤之以鼻:

“爾朱兆雖勇無智,泰愿領本部為前鋒,為明公開道。”

“寧世(竇泰)莫要輕敵,爾朱兆愚鈍,可麾下兵馬銳,不能等閑視之。”

段榮依舊對襲擊晉持反對意見。

眾人紛紛爭執起來,高歡看向凝眉深思的厙狄干,向他詢問看法。

眾人于是都將目投向厙狄干。

一向沉默寡言的厙狄干直言道:

“天柱大將軍新亡,我等便要奪其基業,恐遭天下人唾棄。”

高歡聞言頷首。

而尉景卻嚷嚷道:

者王侯,敗者寇,何須理會他人看法。”

蔡俊支持厙狄干的看法:

“不然,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人心所,不可不察。”

“我看你們是在晉州消磨了意志,昔日我等隨賀六渾在河北謀誅杜周、葛榮時,又何曾在意過旁人議論。”

尉景與蔡俊同是河北之事的參與者,此刻見蔡俊居然支持觀,心中大為不滿。

“士真兄(尉景),兩者不可相提并論,杜周、葛榮等輩專事劫掠,屠戮,河北之民苦之久矣,明公圖之,是為國、為民除去禍害。”

此時孫騰站出來侃侃而談道:

“而天柱大將軍平定四方叛,于國有大功,他在軍中威信深重,今為天子所殺,各地鎮守必然為他鳴不平,我等此時襲擊晉,無異于惹天下眾怒。”

“你的意思便是賀六渾只能做爾朱氏的鷹犬?”

“我何曾這般說過。”

“不可以反爾朱氏,不就是甘為其人鷹犬。”

“你分明是在胡攪蠻纏。”

眼見尉景與孫騰的爭吵愈演愈烈,高歡拍案而起,怒喝一聲:

“夠了!”

這才止住了爭執。

“我已有決斷!”

眾人屏氣凝神,聽他言語。

“勞煩龍雀(孫騰)親往汾州,告知爾朱兆之事,勸他速速發兵晉,繼承天柱基業。”

其余眾人盡皆了然,只有尉景神郁郁,還在苦勸道:

“賀六渾,機不可失呀。”

高歡心中慨,姐夫并沒有多才能,他能位列其中,只因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自己人。

只好耐心解釋道:

“我等此時襲取晉,倉促間也不能整合多實力,爾朱氏眾人若得知消息,同仇敵愾合力攻我,寡難敵眾。而晉為爾朱兆所得,他的才能注定不能如天柱威服四方,必然導致爾朱氏眾人爭權惡,待其分裂,我等才有可趁之機。”

尉景終于不再反對。

“事急,騰先請北上。”

隨著孫騰請辭,其余眾人也紛紛告退。

偌大的爾朱氏,只因爾朱榮死,行將分崩。

高歡細細思索原由,不由慨:后人無能,守不住先人基業。

又想到爾朱榮僅僅年長自己三歲,高歡心再次沉重起來:微末時,忙于游,疏忽了對阿惠的教育,起事后更是無暇看管。

他走到門外,對守在院子里的心腹家奴們道:

“去將阿惠喚來。”

不久,高澄進門行禮道:

“孩兒拜見阿爺。”

高歡擺擺手,沒有寒暄,直主題道:

“天柱大將軍死于,為父派遣孫騰往汾州報信,勸說爾朱兆早,阿惠,你認為我是出于何意?”

高澄若是回答不上來,高歡準備將其中道理掰開了碎了講給兒子聽。

自己的阿惠,自小聰穎,現在培養也不算晚。

爾朱兆是如何被玩弄,高澄一清二楚,他組織語言道:

“興許是阿爺視爾朱兆為掌中玩。”

高歡劍眉微挑,心想自己的反意真寫在臉上?

否則為何連十歲的兒子都能知道。

“你繼續說。”

高澄應了一聲,繼續道:

“阿爺見疑于爾朱榮,方被置于晉州,晉州雖富,但絕非王業所在。如今阿爺遣孫長史北上傳訊,此舉可得爾朱兆信任,若能借此離開晉州,猶如蛟龍海,再不爾朱氏節制。”

這番話一出,高歡再不將高澄當做十歲孺子看待。

他拍拍邊的團:

“阿惠,坐過來。”

待高澄坐下,高歡鄭重地問道:

“既然晉州不足以事,那何可為基業?”

高澄神依舊平靜,并無半點得意:

“阿爺心中早有定數,何必考校孩兒,當初北鎮,阿爺不愿從賊,與懷朔、武川兩鎮豪杰共守懷朔鎮城。待遷居河北,僅數月,六鎮鄉民又叛,懷朔、武川二鎮豪杰盡皆投義軍,無非是北疆窮苦,難以事,而河北富庶,得之可為王業。”

高歡很滿意這個答案,他又問道:

“河北如何可得?”

“需河北士族襄助。”

“如何使河北士人助我?”

“關鍵在天子。”

“為何?”

“天子潛蕃時,與河北士族廣施恩義,河之變,爾朱榮囚天子,渤海高氏據河濟之地叛。天子困后,僅一封書信便勸降了渤海高氏,天子若死于爾朱氏之手,河北士族必定群激憤。”

兩父子一問一答,高歡再也沉不住氣,放聲大笑:

“我無天柱之憂矣。”

“阿爺,若是爾朱氏不殺天子又該如何?”

高澄故作懵懂,他這個年紀可以聰明,可以眼長遠,但絕不能腹黑。

高歡著高澄的腦袋,語重心長道:

“爾朱兆得晉,繼承晉軍隊,其勢為諸爾朱之首,天子也必然會落他手,屆時便是為父寄去書信的時候。”

“阿爺是要教唆爾朱兆弒君?”

“不,為父要告訴爾朱兆,天子負眾,萬不能有弒君之心,其人智,他既會以為我忠心為他著想,又會認定天子不可留。”

謀詭計,弄人心,高歡可太悉了。

“孩兒多謝父親教誨。”

“阿惠,往后我與下僚商議大事,你可隨侍左右。”

“孩兒承蒙父親信重,必盡心竭力,為父親籌謀大業。”

“好!好阿惠!好孩子!”

父子兩相視而笑。

高澄也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比原主早了兩年參與大事謀劃。

他需要盡早的參與高歡霸業,如此才能積累威信,盡可能地減將來漢化改革的阻力,畢竟高歡的基在于一直追隨他的六鎮鮮卑。

才辭別父親,母親婁昭君遣來的婢已經候在外邊。

母子才見面,婁昭君就迫不及待的關心道:

“你阿爺將喚你去是為了何事?”

“阿爺考校孩兒才學,準許孩兒往后參與大事決議。”

“看來阿惠的才學得到了你阿爺的認可。”

婁昭君心愉悅,臉上洋溢著由衷的笑容。

當初相依為命的苦日子,讓母子間的尤為深厚,否則也不會將他驕縱得叔父才死數月,便干出同樣的荒唐事。

“是阿母教導得好。”

高澄乖巧道。

“日后參與議事,要多學說,對待追隨你阿爺的長輩們,持禮要恭敬,莫要怠慢了他們。”

婁昭君擁著高澄,敦敦教誨。

此時的還不是北齊皇位數次兄終弟及的主導者,反而一心牽掛在最疼的長子上。

“阿母,阿兄。”

年僅五歲的高洋一進門便看見依偎在一起的高澄母子。

要說不嫉妒,那都是假的,同為父母子嗣,兄長相貌俊朗,而自己不僅丑陋,更伴有嚴重皮癬,不止母親偏心兄長,兩位姐姐也跟自己頑不到一起,仿佛他是家中多余的人。

“侯尼于來了。”

婁昭君這才放開了高澄。

高澄也打量著這個可憐又可氣的弟弟。

論能力,高澄不得不承認,這個未來依靠裝傻扮蠢來化解原主猜疑的北齊開國之君遠勝兄長,他屢敗然、突厥、契丹,又南征蕭梁,威震夷夏,被突厥可汗稱作英雄天子。

但相較于僅好人妻的高歡、高澄父子,他行事甚為暴,北齊一朝風氣敗壞,高洋能分得三分之一的功勞。

惡有惡報,荒唐一世,到頭來妻妾被高湛所辱。

高澄暗自嘆息:

未來這個家,不好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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