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惠，能告訴我你寫這本書的目的嗎？真只是為了給大王山子弟們消遣？”

段韶忍不住問出心中疑，他與高澄相許久，知道他是無利不起早的子。

高澄沉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和盤托出，因為他必須要得到眼前這兩位同伴的支持。

“孝先，你以為孝文帝太和改制的目的是什麼？”

斛律憤恨不已地道：

“還不是因為他貪于中原繁華，可憐我們代北武人，世代為國守邊，卻落得飽排凄慘下場。”

“明月偏激了，不止孝文帝，苻天王也曾推進漢化，他們背棄自己的族群，絕不只是為了自。”

高澄只是笑笑，目還是回到段韶上。

段韶答道：

“漢化是為了穩固統治，但太和改制不足三十年就變得如今局面，可見，孝文帝是錯的。”

高澄搖頭否定道：

“漢化沒有錯，是孝文帝的取舍做錯了，朝廷的位就這麼多，他選擇將原屬于代北武人的位置給了漢人門閥，這才為六鎮暴埋下禍。

“是孝文帝和他的繼承者沒有妥善解決六鎮留問題，最終導致如今的局面，既然已經決定將鮮卑人徹底融漢人之中，為何還要將自己的立國基代北武人拋棄，轉而抬升原有的漢人門閥。”

深吸一口氣，高澄語氣越發激昂：

“難不我們代北武人就做不得漢人嗎？

“難不他們漢人門閥在太和改制前，在朝中就沒有自己的位置嗎？

“當初崔浩為大魏立下多功勛，卻因國史案被夷滅九族，他真是因著史而死？

“不！他要讓漢人門閥占代北武人的位置，這才招致殺生之禍。

“孝文帝自小居于深宮，長在婦人之手，他不知道代北武人的重要，太武帝殺崔浩的道理他不懂。

“為何要拋棄代北武人，我們也可以做漢人呀，在止使用鮮卑語、鮮卑服飾的同時，繼續保持原有的利益分配，過個兩三代，哪還有胡漢之別。

“不滿的只有那些漢人門閥，但是沒有了族群之分，大家都是漢人，他們憑什麼煽人心，太和改制前，難道那些漢人門閥就滿意過？誅殺崔浩九族時，難道那些門閥不曾憤怒？

“就是因為代北武人的存在，他們不敢宣泄怒火。

“屠殺漢人門閥都不能使他們搖大魏統治，難不只是在太和改制中，沒有將代北武人的利益給漢人門閥，他們就要舉兵叛？

“若大魏國仍有代北武人的支持，又怎會落得這般境地。”

段韶、斛律被他一番長篇大論說懵了。

段韶喃喃道：

“子惠，你是想...”

高澄不等他說完，高聲道：

“不錯，父親麾下皆是出自三州六鎮，因利益損而厭惡漢化的代北武人就是我們這群人，孝先，你好讀書，你應該清楚漢人文化的先進。

“難不我們事之后，要用鮮卑部落文明去治理國家？

“漢人多，胡人寡，在經歷了太和改制之后，落后的鮮卑政權還能得到漢人的擁護嗎？看看如今的河北，阿爺一旦事，卻不能緩和胡漢矛盾，今日爾朱氏的危局，就是我們以及子孫要面臨的困境。

“我們拼殺下來的這份家業又能傳幾代人？”

段韶猶豫了會，還是開口道：

“子惠，你是否想得太深遠，姨父還未舉義，你就在考慮家業傳承了。”

不是，我說了這麼多，重點你抓不住嗎？

高澄不樂意了，白他一眼，繼續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所以我才寫這本《三國演義》，就是希我們大王山的子弟們，能夠對漢文化產生興趣，并以此為契機不斷了解漢文化，從而減將來漢化的阻力。

“漢人人口比鮮卑多，文化比鮮卑先進，注定了只有鮮卑融漢人，迫使漢人融鮮卑只會引得天下漢人群起反抗。

“因此，為了子孫富貴長久，我們必須說漢話、寫漢字、行漢禮、穿漢人服飾，我們和我們的子孫都必須是漢人，就不會有人舉起驅逐索虜，恢復華夏的旗幟，號召天下漢人將我們的宗族滅絕。

“更何況，我家父子本就是漢人。”

“子惠，你讓我好好想想，我現在腦子的很。”

段韶苦著臉道。

旁的斛律也同樣腦子里一團漿糊。

高澄卻不放過他們，現場PUA：

“孝先，我之所以這麼早為漢化做準備，就是深信，即使阿爺他們那一代人不能混一宇，到了我們這一輩，有你與明月這對當世衛、霍，也能助我南北歸一。

“孝先、明月，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不只是征戰四方，我更需要你們幫助我建立一個長治久安的天下，一個沒有民族矛盾的帝國。

“我能依靠你們嗎？”

高澄的目在段韶、斛律的臉上轉，神誠懇。

“子惠，走，我們出去尋桃園，焚香結義，我斛律明月愿在天地之間立誓，助你就心中宏愿。”

斛律明顯上頭了，他一把拽住高澄，就要往外走，還不忘上段韶：

“鮮卑小兒，你來不來，若非為了子惠，我才不愿與你做兄弟。”

怎麼就模仿起了桃園結義的節。

高澄黑著臉：不會又拿子孫發誓吧？

轉念一想，也無所謂了，高家子孫在高歡里早就斷絕了不知道多次。

更何況我本就是誠心對待他們。

時值三月，芳菲未盡，春正好。

三人在李魚川尋到一桃林，焚香祭拜天地，約為兄弟誼，立志肅清宇，就不世功名。

大王山。

送走宣讀旨意的天使之后，撤去香案的高歡，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

封渤海郡王，食邑五百戶。

從今以后，誰還敢說我賀六渾不是渤海高氏子弟？這可是有朝廷認證。

“高王！”

“仆等為高王賀。”

眾心腹齊聲稱賀，就連一向直呼賀六渾的尉景，也在高呼高王。

可惜高澄不在，不然一定會告訴這位姑父：

你喊高王的時候很靚仔，但我更喜歡你直呼賀六渾時桀驁不馴的模樣。

渤海王妃婁昭君站在高歡側，癡癡地看著眾人拜的丈夫，一雙目，滿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