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第四章 燙手
馮夫人的鼻子都快被氣歪了。
平日里掌家,兩個兒媳恭恭敬敬,兒子和出嫁的兒都很孝順,孫子孫們在面前更是百依百順,沒有半個不字。
這個馮君!
這個孽障!
是心要氣死!
馮君看著雙目噴火的馮夫人,心里頗為快意。正要再接再厲,爭取將馮夫人氣得昏厥不醒,表哥崔元翰重重咳嗽了一聲。
馮君看向崔元翰。
崔元翰目中出央求。
我的好表妹,算表哥求你了。這才回馮家第一天,你收斂一二行不行?
馮君抿,角邊出兩個小小的梨渦,別提多甜多乖巧了。
崔元翰暗暗松口氣,拱手對馮夫人說道:“表妹年不懂事,說話失了分寸,夫人寬容大度,請夫人多多見諒。”
馮夫人深吸一口氣,將心里的惱怒按捺下去,淡淡道:“我這個做祖母的,還能和一個不懂事的丫頭計較不!之前,也是我說話不周全,并無指責崔家之意。”
頓了頓又道:“你們姐妹見一見禮。”
空氣中的火藥味,總算散了一些。
堂姐妹四個,一一以平輩禮相見。
“二堂姐,”馮君笑盈盈地寒暄:“我初來乍到,不懂馮府里的規矩,以后請二堂姐多多指教。”
之前那一出,將倨傲的馮蘭和小心眼的馮竹都震住了。
馮蘭看著巧笑嫣然的君堂妹,不知怎麼地,心里有些發。哪里還擺得出倨傲的臉,咳嗽一聲應道:“君堂妹言重了。”
馮君又看向馮竹:“四堂妹。”
馮竹后腦勺有些發涼,干地笑道:“君堂姐缺什麼,只管和我張口。”
馮君欣然笑道:“四堂妹這般熱心,以后我有什麼事,就不客氣了。”
馮竹:“……”
年齡最小的馮,老老實實地喊了一聲:“君堂姐。”
馮家上下這麼多人,馮君唯一有些好的,就是這個小堂妹。
前世,在馮府住了一年多。馮蘭時時和較勁爭鋒,兩人沒慪氣。馮竹總眼饞的首飾,厚無恥地搶了不去。
唯有馮,不爭不搶,老實安分。
在秦王妃面后,也是馮委婉地暗示,秦王府的小郡王一直纏綿病榻。
可惜,當時被馮侍郎馮夫人蒙騙昏了頭,還是應了親事,跳進了火坑里。
后來,換了份換了一張臉,再京城。那時,馮府幾位姑娘都已出嫁。馮沒能躲過聯姻結親的厄運,嫁給了一把年紀的武將做填房。
看著一臉稚氣的馮,馮君心中暗暗唏噓,手握住馮的手,微笑著說道:“五堂妹,我見了你便覺心中歡喜。可見我們姐妹兩個有緣。”
馮蘭:“……”
馮竹:“……”
這算什麼?
們兩個正經的馮家嫡出姑娘,倒不如一個姨娘生的馮了?
就連姚氏,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目像鉤子一樣,瞥了馮一眼。
馮平日里安分低調,站慣了角落,驟然了眾人的焦點,頗有些惶惶不安,小聲應道:“我見了君堂姐,也覺得很親切。”
馮君微微一笑,松了手。
馮心里松口氣,悄悄往后挪了一挪。
周氏笑道:“君這麼些年沒回府,今日回來,可得好生熱鬧一番。兒媳這就讓人送信去國子監,讓文彥文皓兄弟兩個回來。”
年齡最小的馮文禮,就在府中隨著西席先生讀書。
姚氏立刻笑著附和:“大嫂說的是。二爺今日去赴文會,我這就讓人送信給二爺,讓他晚上早些回府。”
馮家二爺考了十幾年進士都沒考中,平日里時常和一幫科舉不得志的讀書人湊在一起,寫詩賦詞以文會友,順便再結些通琴棋書畫的青樓奇子什麼的。
周氏打從心底瞧不上自命不凡志高才疏的小叔,不聲地笑著來了一句:“二弟有幾日沒回府了,二弟妹的消息可別送錯了地方。”
姚氏被了痛,暗暗咬牙,皮笑不笑地應道:“有勞大嫂心。二爺一直惦記著侄,知道君回來,一定會盡快回府。”
周氏呵呵一笑。
馮夫人不輕不重咳了一聲:“老爺在衙門里當差,也得讓人送個信去。”頓了頓又道:
“沈家和康王府也各自報個信。”
沈家離得遠些,一來一回要半日功夫。康王府近多了,騎馬半個時辰就能到。今晚馮府設家宴,只要大馮氏小馮氏想來,都趕得及。
馮君聽到沈家二字,腦海中迅疾閃過一張冷俊的年臉孔,眉頭微微了一。
馮夫人憋了一肚子邪火悶氣,沒興致再多說,吩咐周氏領著馮君和崔元翰去安頓。然后,便先起離去。
馮君的住早就收拾好了。
不過,之前馮夫人并沒打算留崔元翰住在府里。
周氏略一斟酌,心里有了計較,笑著對馮君崔元翰說道:“君住荷香院,和蘭竹的院子在一。崔公子是外男,進宅多有不便,暫且住聽濤閣,和文彥同住。”
馮文彥是馮府嫡長孫,平日在國子監里讀書,一旬才回來一天。崔元翰在聽濤閣里小住,倒也方便。
崔元翰忙拱手道謝。
馮君對這樣的安排也算滿意,低聲笑道:“表哥先去安置休息,下午我去找你說話。”
崔元翰笑著應了。
周氏打發人領著崔元翰去聽濤閣,自己親自領著馮君去荷香院。馮蘭不太愿地跟著一同去。
姚氏左右閑著無事,也一同湊熱鬧。一路上挽著馮君的手,話里話外別提多親熱了:“君啊,崔家是平江府最有名的富戶,你在崔家住著,一定是頓頓山珍海味件件綾羅綢緞吧!”
“瞧瞧你上穿的料,又輕又薄又鮮亮。這等好料,我們馮府里可不多見。”
目掃來掃去,著熱切的貪婪。
馮竹也盯著馮君的,目中滿是艷羨。
馮府里的姑娘們,每季度都做四新,添置兩套新首飾。平日里穿戴倒是夠了,出府做客,難免有些不足。
母親私底下和說了,這個馮君既得了馮家二房的家業,又有親娘留下的嫁妝,還有崔家不知補了多。
日后,等馮君在馮府住下了,那些金銀玉珠寶首飾田莊商鋪,都是馮家的。母親說了,其中有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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