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燕王殿下的心瞬間明，笑著握住妻的手：“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早早就起了。”

燕王殿下一笑，書房里凝滯的氣氛頓時一松。

燕王妃袁氏，閨名一個湘字，娘是的名。

燕王和燕王妃夫妻恩，多年如一日。一張口，便是親昵的稱。

燕王妃抿一笑，手為夫婿整理襟：“殿下要早起去當差，白日都不在府中。我自然得早些起過來，先瞧殿下一眼。不然，心中得惦記一整日。”

袁夫人四十歲時才生了兒。老蚌生珠，本就不易。兼之早產，袁氏先天便有些不足。心養著長大，麗又天真，儼然一朵不食人間煙火的花。

英武過人的燕王殿下，當年在袁府中驚鴻一瞥，就被黑眸如溪水般純真徹的袁姑娘迷住了心竅。

燕王費盡心思，才娶了心上人過門，恨不得將妻捧在手心里。

燕王妃今年都三十五歲了，臉上沒有一點皺紋，眼睛依舊又黑又亮，一笑起來，像小姑娘一般純真可人。

燕王見妻笑如花，心中一，攥住燕王妃的手不肯松：“我陪你用了早膳再走。”

燕王妃歡喜地點點頭。

楊公公何等機靈，本不必主子吩咐，早已讓人去傳膳了。

“你在府中氣悶，就讓岳母和嫂子們來陪陪你。”燕王低聲笑道。

袁家父子都在邊軍，袁府里剩一堆眷。平日時常來燕王府走。

燕王妃愉悅地點頭：“我也有此打算。”頓了頓，忽地嘆了一聲：“可惜，江妹妹嫁到邱家后，幾乎從不出門。我都兩年沒見了。”

燕王妃口中的江妹妹，正是義妹江雪。

江雪九歲喪父，被接進袁府養大。燕王妃是家中最小的兒，多了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義妹，十分歡喜。對江雪照拂。

可惜，江雪運道不佳。嫁給沈榮沒一年，就死了丈夫做了寡婦。

守了三年夫孝后，江雪改嫁給了邱將軍。

邱將軍全名邱明城，是北城兵馬指揮使，正四品的宣威將軍。沈榮生前，和邱明城是好友。

邱將軍比沈榮年長八歲，比江氏大了十幾歲。且是個標準的武夫模樣……既黑又壯，五大三的莽漢那一種。

貌人的江氏改嫁給邱將軍，人人都道邱將軍有艷福。甚至有人暗中嚼舌，做了多年鰥夫的邱將軍，忽然求娶江氏，是不是早在江氏守夫孝的時候就暗中勾搭上了之類。

當然，這些污穢的閑言碎語，絕不會傳到燕王妃耳中就是了。

聽到江氏的名諱，燕王笑容一頓。

目中寒，一閃而過。

再看向燕王妃，又迅疾化為一潭溫的春水：“邱老夫人規矩重，不喜兒媳隨意外出。江氏是再嫁之人，要在夫家立足，得守夫家的規矩。你就別勉強了。”

這倒也是。

燕王妃很容易就被說服了，笑著嗯了一聲。隨口又道：“對了，江妹妹和沈榮的兒子，今年也不小了吧！”

燕王嗯了一聲。

燕王妃沒留意燕王復雜的面，笑著說道：“今年錦大比，殿下選親兵的時候，將那孩子也選進燕王府吧！”

“這孩子也是可憐，沒了親爹，親娘又改嫁。以后殿下照拂一二，也算還了當年沈榮舍命救殿下的忠勇。”

燕王寵妻如命，幾乎從不拒絕燕王妃。

這一回，卻未爽快應下，模棱兩可地應道：“到時，我留心看看。”

在燕王妃看來，這就是應了自己了，抿笑道：“多謝殿下。”

燕王扯了扯角，眼里沒有半分笑意。

一旁的楊公公，將頭低進膛，不敢看主子面。

……

燕王拉著燕王妃的手，去了飯廳里。

一個穿著月白錦袍的年也隨之而來，拱手請安：“兒子見過父王，見過母妃。”

這個年，今年十六歲，目如朗星，面容俊秀，長玉立，一的貴氣。正是燕王夫婦的獨子朱昀。

燕王妃弱，當年懷孕頗為艱難，一直在榻上養胎。臨盆的時候，熬了一天一夜才生下兒子。

別的子做月子一個月，燕王妃的月子做了半年，才出門見人。

燕王被嚇到了，再不肯讓燕王妃有孕。

秦王嫡子庶子加起來六個，趙王府里也是一堆皇孫皇孫，就連年輕的漢王，膝下也有兩個兒子三個兒。

唯有燕王，只有朱昀這麼一顆獨苗。

燕王在兒子八歲的時候，就為朱昀請封世子。

隆安帝覺得皇孫還小，不必急著封世子，將燕王奏折下。結果，燕王每年都上奏折。接連上了四年。

隆安帝也拿固執的燕王沒辦法，只得允了。也因此，朱昀十二歲就被封了世子，在一眾皇孫中，也是第一人了。

秦王等嫡長子十六歲了，才為長子請封世子。

朱昀承襲了燕王的康健，并不似親娘那般弱。自小就白胖結實，且頭腦聰穎，讀書天賦一流。

在上書房里讀書的皇孫加起來十幾個，朱昀每旬考試都拿第一。隆安帝十分喜朱昀，曾在人前夸贊朱昀最類朕年時。

燕王兒子就一個，卻以絕對的質量穎而出，說是最優秀出眾的皇孫絕不為過。

燕王對著妻笑容滿面，見了兒子立刻板起臉，一派嚴父模樣：“坐下吧！”

兒子怕老子，天經地義。

朱昀一見父親，也有些發憷，低聲應了，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

燕王妃心疼兒子，忍不住嗔燕王一眼：“殿下威儀，在別人面前盡管擺。在兒子面前也這般嚴肅，也不怕嚇著昀兒。”

這的聲音，燕王聽了十幾年，也沒聽夠，頓時笑了起來：“是是是，本王都聽王妃的。”

然后，為燕王妃夾了許多菜，每一樣都是燕王妃吃的。

燕王妃抿一笑。

飯量小，每頓最多吃半碗。燕王總想多吃些。

夫妻兩個對視起來，纏綿，沒完沒了。完全忘了兒子還在一旁。

朱昀很習慣被忽略，默默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