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朱昀先騎馬進宮讀書。

燕王妃依依不舍地送別燕王殿下。待燕王走后，燕王妃就閑著沒事了。

別的王府里都是王妃掌事，打理宅。到了燕王府，一應宅瑣事都由明能干的陪嫁丫鬟紅玉打理。燕王妃娘娘每日悠閑消遣就好。

這個紅玉，是袁家家生子。自小就被心調教，讀書識字看賬管家，樣樣通。

燕王妃嫁進燕王府，紅玉一并陪嫁進府，幫著燕王妃打理宅瑣事。

一開始，難免有宮人侍不服氣，說些怪氣的話。還有些自恃資格老的，不將紅玉放在眼底。順帶給新嫁進府的燕王妃娘娘點瞧瞧。

結果，被燕王接連杖斃了三個，立刻人人都老實消停了。

紅玉和主子年齡相若，一直未曾嫁人。

生得相貌平平，唯有一雙眼格外明亮銳利。

燕王府里的管事們沒被收拾，回話的時候恭恭敬敬，不敢流半點不滿。

紅玉正理事，眼角余忽地瞟到一個悉的影。忙笑著上前行禮：“奴婢見過王妃娘娘。”

燕王妃笑道：“你繼續忙你的，我閑著無事，過來瞧瞧。”不喜俗務，不過，經常會在紅玉理事的時候過來，為紅玉撐腰。

什麼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只輕巧地往那兒一坐就行了。

有這等微的主子，做奴婢的，唯有掏心掏肺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紅玉心中涌起熱流，理事務的速度加快了不。

半個時辰后，管事們就都一一退下了。

紅玉笑地倒了一盞熱茶，捧到百無聊賴的主子面前：“娘娘喝口熱茶。”

燕王妃接過茶碗，喝了兩口，然后輕聲道：“整日這般閑著無事，實在無聊得很。”

紅玉十分善解人意，立刻笑道：“奴婢陪娘娘去園子里賞花。”

燕王妃用手托著下，哀哀輕嘆：“再好看的園子，看多了也悶的很。”平日很出府，去得最多的就是園子了好嗎？

紅玉失笑：“要不然，奴婢回一趟袁府，請夫人和大太太們過來，陪娘娘說話解悶。”

袁府離燕王府兩坊之隔，一個時辰便能打個來回。袁家眷時常來燕王府走。

燕王妃依舊有些悶悶不樂：“我想見一見江妹妹。”

紅玉：“……”

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有什麼可見的。

燕王妃沒留意紅玉眼中一閃而過的憎惡，繼續嘀咕道：“我今日和殿下說了，想讓江妹妹到府中來。殿下卻說，江妹妹是再嫁之，不宜時常出府。”

“說起來，我都兩年沒見江妹妹了，心里著實惦記。”

燕王妃說著，忽地興致地看向紅玉：“紅玉，反正我閑著無事，去一趟邱家好不好？”

當然不好！

大大不好！

紅玉迅速回過神來，笑著哄主子：“娘娘何等矜貴，豈能輕易去臣子家中做客。不如等過些日子，娘娘發個帖子，邀邱夫人前來。”

反正，江氏早被暗中“警告”過了，本不敢來。

燕王妃有些不樂意：“我每次讓人送帖子過去，都以各種理由推拒不來。”

然后，又嘆一聲：“時，和我住在一。每日朝夕相伴，形影不離，好得像一個人似的。就是我嫁給殿下之后，也常來府中小住。”

“后來，嫁了沈榮，就再不面了。”

“等改嫁進了邱家，這些年來燕王府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別人笑二嫁，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會笑話不。”

紅玉目中閃過冷芒，口中卻笑道：“小姐待恩重如山，心中只有激的份兒，豈敢有別的想法念頭。”

“只是，子一旦出嫁，便不由己。有些規矩嚴苛的人家，本不準兒媳出府。那位邱夫人，守寡十幾年將兒子養大，子嚴苛些，對兒媳管束的也。娘娘就別為難了。”

燕王妃心地善良，說服不是難事。

果然，燕王妃一聽這話，也就不再堅持，只吩咐紅玉：“你替我去一趟邱家，送些細綢緞過去。”

“江妹妹最，讓做些鮮亮春裳穿。”

紅玉笑著應了：“是，奴婢這就去。”頓了頓，一語雙關地說道：“娘娘對這麼好，要是做什麼對不起娘娘的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

當日下午，紅玉就去了邱家。

這些年，燕王妃打發邊人送東西到邱家是常事。

邱老夫人頭發半白，滿臉皺紋，一雙三角眼微吊，角常年向下，看著就是一臉嚴苛刻薄的模樣。

紅玉是燕王妃心腹，邱老夫人不敢怠慢，笑著寒暄數句，令人將兒媳江氏了出來。

江氏今年三十三歲，穿著一襲銀紅春裳，腰肢纖細，形苗條。皮白皙，黑眸紅，容貌極。

單論容貌，江氏比燕王妃還要三分。

燕王妃在憨純真，江氏則是麗中著冷艷嫵，該瘦的腰肢不盈一握，該胖的地方波濤洶涌。一雙眼，天生帶著幾分人的態。

別說男子，就是子見了，也要贊一聲天生尤。

要不然，做了多年鰥夫的邱將軍，也不會被迷得神魂顛倒，不顧聲名，娶了好友孀過門。

惹得眾人在背地里調笑打趣了十幾年。

邱將軍不介意，邱老夫人卻介意得要命。一個寡婦，為丈夫守節幾十年，豈能不重清名？

偏偏兒子被狐子迷了心竅，是娶了進門。

邱老夫人心里慪得不行，對兒媳格外嚴苛，時時立規矩。

如果不是燕王妃打發人來，邱老夫人不讓江氏見外人。

“奴婢奉王妃娘娘之命前來，送些料給邱夫人。”紅玉忍著嫌惡，出恰到好的笑容來：“娘娘說了，春日已至，邱夫人做些鮮亮的春裳來穿。”

這麼多年了。

每年春日，燕王妃都派人送料來。

一直記得自己穿鮮亮的裳。

江氏心紛涌，心復雜至極，低聲道謝：“謝過王妃娘娘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