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森可怕，重九被定了死罪，只待秋后問斬。他心中十分恐懼，父母死得早，三個哥哥都死在了戰場上，如今只剩下他一個守著年過七旬的老祖母和兩個小侄度日，若他一死，家也便散了。”

顧湘在大學曾在編輯部做過兼職，也算勤工儉學，還寫過兩年網絡小說，績是不怎麼樣，但講故事的能力卻是鍛煉了出來。

以往講故事能把朋友家的熊弟妹牢牢地在沙發上固定上一整天，就憑這一手本事，在同學朋友中口碑可是相當不錯。

現在用來哄小桂花這樣的孩子，效果比哄那些熊孩子們還要強出十倍百倍去。

小桂花一開始還面無表，目呆滯，可隨著顧湘故事的進展，一雙大眼睛就忍不住隨著打轉。

這時節沒有漫畫書，沒有畫片，年仔仔們哪里又聽過這樣的故事？

室，兇殺，無辜的人了兇手被打大牢，他可能洗嫌疑順利？還是能意外逃過死亡？或是不幸地作為一個替罪羊死在十六歲這樣的年紀？

小桂花此時眼地盯著顧湘，顯然很想知道故事的后續，自然而然放松開來，表越發靈，多日的憂愁煩悶似乎都消散了去。

顧湘眼睛里流出些許笑意。

“重九坐在森森的牢房，忍不住抱頭痛哭，哭得滿臉鼻涕，哭著哭著，便聽后不遠傳來一聲嘆息，他嚇了一跳，這才發現牢房里竟然還躺著一個人。”

“這人和他完全不同，皮白皙細膩，頭發烏黑油亮，一雙眼燦若星辰，上穿著緋錦袍，腰配金魚袋，手指上戴著一枚羊脂白玉的玉扳指，和大牢里森恐怖的環境分外不相稱。”

“他趙羽塵，是宗室子弟，古怪，居大理寺卿，卻不務正業，終日在市井中游，霸占開封府大牢的牢房做自己的居室。”

“……”

“‘你別哭了，哭得我頭疼。’趙羽塵看著重九，從地上起，打了個呵欠，喃喃自語，‘唔，前幾日皇宮里丟了那樣要的東西，事想必到張平手里，姓張的那個菜鳥除了知道把京城地面上混的手，小都給送大牢里來，想必也不會有別的手段，哎，如今連我這兒都要塞人，煩人。’”

“……”

“趙羽塵掃了一眼死者，漫不經意地道：‘死者正面被一刀刺中左亡，并無半點防傷痕，顯然一擊斃命，死者李宏強健，是壯年男子，重九才多大多高？就這一把骨頭的模樣，說他是兇手，你們腦袋進水了？’”

“一群衙役低頭哈腰地連連稱是，紛紛拍趙小相公的馬屁，諸如什麼趙小相公英明神武，智慧超群之類的話一窩蜂地被扔到趙羽塵面前，趙羽塵坐于府衙大堂上，神冷漠，自有一清高傲然的風骨，冷聲道：‘行了，給小子去了鐐銬，讓他走。’”

“衙役們紛紛過來給重九去除枷鎖，重九卻猶猶豫豫沒敢離開，為難地看了眼趙羽塵，蠕半晌，滿臉糾結。”

“趙羽塵有些不耐煩，‘不用謝了，我就是不想你在大牢里礙我的眼……’他話音未落，只見重九嘆氣道，‘我是林俗家弟子，雖不，但李公子那樣的，我一只手能打十個……嗚，嗚嗚，我是不是要被砍頭了？’”

“趙羽塵愣了愣，默默抬手捂住臉，嘆道：‘我一早便說過，武功這東西最不合常理，討厭！’”

“噗嗤！”

小桂花一下子笑起來。

顧湘講故事時臉上是一本正經，語氣卻是隨時變換，把高冷的趙羽塵意外慘遭打臉的段子講得是趣味橫生，把在場的聽眾逗得噴笑，小桂花笑過也有些懵，呆呆地了下自己的角。

月籠罩下，顧湘邊的孩子越聚越多，有河道上的年士兵小桂花，還有老狗的弟弟王二木，以及其他年紀尚小的年們。

顧湘堅持每天都要講半個時辰的故事。

趙羽塵有卓絕的觀察力和頭腦，最喜歡破解謎題，雖然初遇時重九給了他個沒臉，但還是通過公審重九，從圍觀看熱鬧的人群里，詐出把重九騙到案發現場，陷害他兇手的人。

兇手是無憂里的賊頭，技高超，手下養了一群小賊，教訓手下時意外讓重九撞上，重九可憐那些小孩子就痛打了他一頓，這賊頭至此記了仇，這才陷害重九是兇手。

“這個賊頭阿可真夠可惡的，該死。”

“重九這小子也夠天真，什麼都信！”

但是這賊頭并不是兇手，他只是撞見了李公子死亡的現場，又有溜門撬鎖的本事，很容易復原室。就心惡念，順手陷害到了重九。

經過趙羽塵仔細勘察，剝繭，終于查明真相——李公子實乃自殺偽裝而的他殺！

他假裝他殺，本是要陷害他出軌妻子的姘頭，結果賊頭行竊，把他準備好的罪證，一個扇墜給盜了去，案件由此平生波折……

這部《開封探案手札》講到這一節，聽眾已經從幾個孩子擴散至河道上所有士兵。

如果是那些很有深度的文字，這些士兵們大約只會敬畏，不可能興趣。可顧湘的故事就是大白話，人人聽得懂，整個故事更是一波三折，是伏筆，士兵們哪里見識這樣的故事？簡直聽得罷不能。

每日吃飯時也不在狼吞虎咽地吞完就走，自然而然地改飯后還要圍著顧湘坐下，喝著顧湘特意煮的綠豆湯，或是大麥茶一類的飲品，跟著故事里的角經歷一場奇特的冒險。

顧湘幾乎了河道上最歡迎的人。

也卻如所想，在這片河道上，的食點向上翻了三倍有余。

但最讓開心的，不是食點，而是好像真的做了一些事，做了一些好事。

“我應該為他們做些什麼！”顧湘看到這些孩子們的第一瞬間，就這般對自己道。

雖然甚至不知道這些年，這些士兵眼底深的那些絕，痛苦，究竟來自何方。

但真心覺得，既然來了，正好擁有這麼一雙眼能看到了這些‘食父母’的痛苦，有用沒用的，至該去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