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二爺久久未曾回神，謝老太爺嘆息著拍了拍，寬謝二爺也寬自己，道：“罷了！之前六郎中毒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也沒了神之才，族中盡力尋了好大夫和名師……可都不見氣，你放棄六郎，將全部希寄托在云霄上，也沒有錯！如今你可要對六郎好好上心！”

謝老太太也跟著點頭：“今日的六郎，實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何止是刮目相看！六郎對朝局的敏銳和謀略，讓人心驚！后生可畏啊！六郎比我這個祖父都強！才十三歲！十三歲……就有這樣的眼界和謀略，堪比甘羅！來日六郎即便是不仕，留在永嘉為謝氏宗主，我謝氏必會更上一層樓！”謝老太爺鄭重看向謝二爺，難掩激的心，“傳令我謝氏各房管事，要不惜一切代價尋到能治六郎子的名醫！只要能治好六郎的子，謝氏千金酬謝！六郎的子和學問都要重視起來了！”

“是！”謝二爺恭順應了一聲，可心卻怦怦直跳，

他原想著過不了幾年六郎不在了，六郎扮男裝之事便能煙消云散。

沒想到，父親對六郎的期竟如此高！

可是假的啊！

不論是仕，還是為宗主……

扮男裝之事只要被破，要麼株連九族，要麼被族法置。

可若現在告訴父親六郎是扮男裝，父親必會以族法置他的妻室陸氏。

雖然謝二爺不是很滿意繼妻陸氏，可到底夫妻多年，他不忍。

“那兒子回去收拾東西，明日隨父親一同去汴京……”

謝老太爺頷首：“先去看看雯蔓，好好安。”

“是！”謝二爺起，同謝老太爺和謝老太太行禮，退出上房。

·

劉媽媽和陸氏邊的齊媽媽，正奉命守在福瑞院院門外。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齊媽媽不住用帕子眼淚，劉媽媽也更咽哭著。

瞧見元寶攙扶謝云初從遠走來，兩位媽媽顧不上撐傘，齊齊從黑漆木門閉的門檐下朝謝云初跑來。

“六郎，這是怎麼了？”齊媽媽見謝云初走路不利索，臉都白了，忙扶住謝云初。

劉媽媽看謝云初這模樣，眼淚掉的更兇了。

知道，謝云初定然是在謝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跪求了很久。

“不礙事。”瞧著滿目愧疚的劉媽媽，道，“祖父已經同意讓阿姐和離，放心。”

齊媽媽出喜來看向劉媽媽，更咽：“咱們姑娘算是出火坑了！”

聽到這話，劉媽媽激地哭出聲，不顧青石地板上都是雨水跪了下來：“老奴就知道六郎一定能救姑娘！老奴謝六郎！”

“起來吧！”謝云初問齊媽媽，“母親和阿姐呢？”

“太太和姑娘在屋說話，讓老奴將人都遣了岀去，不讓人打擾。”齊媽媽了眼淚道。

點了點頭，吩咐兩位媽媽和元寶守在福瑞院外，起直裰下擺院門，沿著抄手游廊朝正房走，剛走到菱花窗欞下，便聽到長姐更咽低哭聲音傳了出來……

“大夫說，我被打的太狠了，能保住命都已經不錯了，孩子這輩子沒指了，還怎麼和離再嫁！”

謝云初一怔，耳中盡是嗡鳴聲……

謝二太太陸氏痛的全絞痛，五俱焚：“你怎麼不早說！那個殺千刀的蘇明航，他害了你一輩子啊！老天爺怎麼不劈死這個畜牲不如的禽東西！”

“和離必須和離！阿娘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要救你出火坑！你祖父祖母要不準，阿娘就買兇殺人，三刀六個要了他的狗命！”陸氏摟著兒哭聲中帶著濃烈的恨意，“可即便是和離了，你不能再有子嗣，如何再嫁？留在這謝家，日后阿娘不在了你可怎麼辦，你爹靠不住，這謝家……誰能護著你啊？”

“阿娘，人各有命，兒已經認命了，若是能離開蘇家最好，即便不能離開，兒也會為了阿娘和六郎好好活著不你們心！阿娘莫哭了！”謝雯蔓聲安謝二太太，“我不能再有子嗣的事，阿娘千萬不要告訴六郎，以免六郎不了，又做出有損的事來迫祖父祖母！我這個做長姐的……從沒為六郎做過什麼，子本就不好，我不能再讓為我的事心了！”

謝二太太看著懂事的兒，心里越發難：“若是六郎還活著，當年神舉殿試必定能得一個進士出，你有弟弟在汴京做依靠，他們也不敢這樣欺負你！都是曹氏那個賤人……”

“阿娘，這話你別再說了！”謝雯蔓聲音都高了起來，“謝氏族法嚴苛，事關命，要慎之又慎！再說……這話要是讓六郎聽到，六郎該怎麼自？”

謝雯蔓了解自己的妹妹，妹妹醒來發現自己被扮六郎的時候，能在妹妹目看到哀莫大于心死的心冷。

妹妹雖然年紀小，也明白……之所以被扮六郎，是因為的母親和整個謝家都希活著的是六郎，而不是。

那時妹妹雖然活著，可卻被全家拋棄了。

當父親知道六郎的份，說出為何死的不是妹妹，那是……妹妹第二次被親拋棄。

謝雯蔓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團團一個小人兒病痛發作時被父親扯下床榻后爬不起來的模樣，每每想起心都疼得直。

哪怕抱著妹妹，都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安妹妹。

親生父親想讓死，這樣的絕，是什麼樣的言語才能平的，謝雯蔓不知道。

“當初是您不聽我的勸阻，非要妹妹好好一個姑娘家扮六郎！姻緣且先不說了，也弱的厲害！妹妹是為了不讓阿娘和我這個阿姐傷心，才撐活著的，阿娘你可知道？！”謝雯蔓很心疼自己的妹妹，“別再說如果六郎在這樣的話，六郎已經沒了！妹妹能活著是老天爺對我們天大的恩賜！我只盼妹妹能好好活著，阿娘……你不知道，云初過的很苦！只要妹妹能舒心的活著，我愿意舍命去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