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面越是傳的沸沸揚揚，謝家就越是要閉門戶，什麼都不說。

一來，是為了讓勛貴人家和百姓的猜測和好奇持續酦酵，將更多人的目吸引到此事上來。

二來，也是為了現謝家不背后說人的正派風骨。

蘇家是錯了，但謝氏即便沒落也是曾經的士族，應當展現出……做為士族，襟比這些如同窮人乍富的勛爵更為廣袤，愿意給彼此都留下一兩分面。

如此，等到最后事鬧到一發不可收之時，謝家便是占占理。

謝大伯久在場，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沒有想到……一個十三歲的小郎君，竟也能有這份兒心，如此沉得住氣。

謝大爺深深瞧了眼謝云初，轉而又看向謝老太爺道：“父親，即便六郎心中有謀略，可到底只是一個孩子，此事還是兒子來辦吧！免得在節骨眼兒上出什麼意外……”

謝二爺也點頭表示贊同：“事關謝氏前程，謹慎起見，此事應由大哥或是兒子！”

坐在燈下的謝云初不吭聲。

早就猜到了汴京城后，謝家這位習慣了掌控大局的謝家大爺，是絕不可能將此事給這個十三歲的孩子。

屆時在汴京城就會孤立無援，沒有人手可用。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謝云初在船上時，已經將該安排的都安排妥當。

即便現在被勒令不能再手此事，不再給人手，也應付得來。

謝云初主道：“祖父，六郎在船上時，已將能想到的事都安排了，但到底年紀小，或許也有未能顧及到的地方，大伯和父親接手正好可以拾補缺。不過，六郎以為此時多人都盯著謝府，我們謝家要做的，就是閉門戶，大伯向吏部告假，在家中為祖父侍疾！如此才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謝老太爺點了點頭，又同謝大爺說：“你就別沾手此事了，專心侍疾，若是六郎有什麼的地方，有你二弟和魏管事看著！不會出子！”

“估著，今夜蘇明航輾轉難眠，明日定還是要來登門的，請大伯吩咐下去，明日我們謝府還是接了蘇明航的帖子，但不要將人請進來，晾他在謝府外面……”謝云初又說。

“六郎，此事你不必再心了！”謝二爺不悅同謝云初道。

“是！”謝云初乖覺應聲。

謝云初與謝二爺從正房一出來，立在院門外的謝云霄忙進院門，長揖行禮：“三郎見過父親！”

已經十七歲的謝云霄銀線暗紋左襟青衫，姿修長，已經顯出貴公子的清雅風貌。

人也似比過年回永嘉祭祖時，顯得更為拔。

謝二爺立在廊廡下，負在后的拳頭收，他不想見謝云霄……如同不大愿意見謝云初一般，甚至不想見的緒更甚。

一見謝云霄就會想起，他那麼出的嫡子六郎，是被謝云霄生母毒死的。

“嗯……”謝二爺敷衍著應了一聲，率先走下臺階，朝院外走去。

謝云初瞧著這位遲遲沒有直起來的庶兄，見謝二爺已經出了院門，這才拎著直裰下擺，不不慢走下臺階。

與謝云霄肩時，謝云霄突然直起開口：“六郎，不管你信不信，長姐的事，我并非有意。”

謝云初未回頭，抬腳出院門。

謝云霄還想說什麼，看到畢恭畢敬送同謝云初說話的魏管事，最終將話咽了回去，轉去求見祖父。

“一到碼頭，老奴便已經派人去查誰人買了蘇明航出售的紅寶石石榴，估著明天就能查到！也已派人去了明月館尋那位甘菱姑娘，先將一顆紅寶石石榴買回來再說。”魏管事同謝云初說道。

謝云初同魏管事行禮：“辛苦魏管事了！不論甘菱姑娘開了什麼價，魏管事只管來找我取。”

魏管事連忙避開：“六郎折煞老奴了！這都是應該的！”

·

今夜，與謝云霄般一頭霧水的，還有伯爵府。

此時，伯爵府亦是燈火通明。

伯爵夫人坐在榻上，看著不住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的蘇明航，煩躁道：“好了！別走來走去了，晃的我頭暈！”

“娘……”蘇明航在伯爵夫人旁坐下，“如今父親還沒回來，這謝老突然京，還同您說了要我和離，怕是來者不善啊！今日我在謝府門口，進進出出的同僚和文人都看我，跟看那山上的猴子一樣他們都不請我進去！我都快站廢了！簡直是……無地自容了！”

伯爵夫人瞪著蘇明航：“你說你也是的！當初下手那麼重！好歹那謝氏也懷著你的孩子！”

“我……我那不是喝多了嘛！”蘇明航從伯爵夫人旁挪開，在椅子上坐下，又道，“現在要說的是眼下怎麼辦？您揪著我的錯不放有什麼用！謝老在文人學子之中聲如此高，又是從咱們伯爵府倒下的，我聽說到現在太醫都沒有能從謝府出來，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那些酸儒文人必定要口誅筆伐！我們伯爵府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如今蘇伯爺沒回來，伯爵夫人陳氏心里也是慌的，心里咒罵謝雯蔓：“一個嫁了我們蘇府的婦人，不得夫家允準便私自去了永嘉，謝家教出如此不知輕重毫無教養的兒，還敢打上門來提什麼和離！還士族……毫無廉恥之心！”

說著，陳氏又瞪向兒子：“要不是你這個不的打人，切實被謝家拿住了把柄，謝家能如此張狂嗎！”

“當初讓我打謝雯蔓的不是母親嗎？！那個時候您怎麼不這麼說！”蘇明航見陳氏的眉梢高高吊了起來要同他理論，他忙道，“哎呀！好了好了！娘……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如今謝老在汴京，咱們該如何是好？”

陳氏聽到這話才將怒斥兒子的話咽了回去，沉默半晌道：“明日，你繼續告假去謝府！還是那句話……面子上咱們不能被抓住把柄！你妹妹現在在大皇子府頗為得寵，即便是謝老爺子為了孫沖昏了頭，可謝侍郎正眼盯著那吏部尚書之位，指著咱們在大皇子面前給謝侍郎說好話！今夜謝侍郎定會好好勸謝老爺子不要輕易得罪大皇子，明日他們肯定會畢恭畢敬將你請進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