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158章問罪(二)
魏家人哭了一氣,被徐家人作好作歹勸住了。
恰好徐道慶也一瘸一拐地走了來。
魏家老太太便質問他道:“你娘了這個樣子,為什麼不給我們送信?!你們徐家連這點禮數也不懂麼?還是有意瞞?等人死了再說?!”
徐道慶窩窩囊囊道:“外祖母怪罪不著我,我一個瘸子,連門都不曾出,哪里能到我去報信?我每日照顧母親都忙不及。”
魏家老太太冷笑道:“是了,這個家你說了不算!那麼二——”
把臉轉向了宋氏:“咱們是親戚不是外人吧?這是我魏家兒,不該告知一聲?”
“老太太別氣,您也知道嬸嬸這程子一直臥病,”宋氏陪著笑說,“不愿見人,每次你們家人來了,我們都通稟,可嬸嬸不肯見,我們也不能相強。這幾日嬸嬸才神智失常的,我們想著或許只是一時的,請了大夫細心診治。您年紀大了,怕知道了再急壞了,絕沒有刻意瞞著不知道的意思。”
“我魏家人還沒死絕呢!”魏老太太不買賬,“不我知道,兄嫂和侄兒們也不能告訴麼?!”
“三老爺本就打算這兩日去你們府上說的,只是衙門里一時離不開。”宋氏道,“早起還我準備了禮,說過午或明日一并帶過去呢!”
宋氏指著外間桌子上的東西,以示所言非虛。
“你們別跟我們打馬虎眼了!”魏氏的大哥魏嶼冷哼一聲說,“好好的人怎麼就瘋了?!今日說不清楚咱們就衙門見吧!”
“就是,你們徐家號稱是面人家,怎麼做的事竟如此的不面?!”魏嶼的老婆項氏也幫腔道。
魏氏在一旁胡的抓桌子上的點心吃,又往徐春君懷里塞:“我的兒,你多吃些,瞧瞧你都瘦了。”
“我的兒命苦啊!”魏老太太又嚎開了,一頭撞到宋氏懷里屈,“自己兒子殘廢,兒又沒了。那頭小老婆大了肚子,這不是把往死里嘛!”
魏老太太又矮又胖,宋氏哪里得住這麼鬧,里頭松哥兒又哭起來,喊著要娘。
魏氏的二哥魏峻也一拍桌子道:“真是欺負人到家了!徐老三怕是躲出去了吧!沒臉見我們這些娘家人!你們徐家有沒有敢把這事擔下來的?沒有我們就到衙門去!”
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忙解勸阻攔,可魏家人卻聽不進去,非要把事鬧大。
徐春君見此形,知道不開口不行,若由著他們鬧,終究是麻煩。
因此上前對宋氏道:“二嫂嫂你去抱抱松哥兒吧!孩子嗓子都哭啞了。”
又蹲下攙扶著魏氏的娘說:“老太太先請起來,咱們有話好說。”
魏老太太看著冷笑道:“五姑娘啊!你本事得很啊!我倒聽聽你有什麼話說。”
“老太太過獎了,春君沒什麼本事。”徐春君半點兒不惱,“你們是太太的娘家人,為撐腰天經地義。”
魏家人本來還想說些難聽的,但聽如此說倒不好先發作了。
徐春君用帕子給魏氏揩干凈角繼續道:“太太如今的形各位也看見了,跟個小孩兒似的,喜怒無常,連人也認不清。大伙兒這麼又哭又鬧的,弄不好就會把嚇著,反倒更不好了。咱們有話慢慢說,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事再大大不過一個理字,咱們都是幾十年的親戚了,這點空兒想必還是容得下的。”
“五姑娘好一張巧!”魏嶼冷笑,“我妹子是你嫡母,你憑良心說,是怎麼瘋的?”
“實不瞞大舅舅,我們太太是這幾日才失常的,多半是太過思念四姐姐,才會如此。”徐春君道。
“說起春素丫頭,怎麼好端端就落了水?”魏峻媳婦高氏發問道,“你當時同在一的吧?怎麼你就沒事?”
“四姐姐失足落水,不止我在跟前,”徐春君不慌不忙道,“二哥哥他們都在。”
“那你們怎麼不救?!就眼睜睜看著死?”魏老太恨恨道,“你們是有多恨?好歹是一家人,未免太歹毒了吧!若不是四丫頭死了,娘又怎麼會瘋!”
“老太太這話可是冤枉人了,當時因下著雨,河水暴漲,二哥哥帶著人打撈了一天一夜。這事誰也不愿發生,可咱們都不是神仙,無力回天。”
“我怎麼聽說這里頭還有旁的事?”項氏道,“似乎和五姑娘有關系。”
“五姑娘就要出閣了吧?”高氏也加了一句,“你們徐家蒸蒸日上,越發要臉了。不知道死自己嫡姐姐,算不算有臉呢?”
“二位舅太太說話可得慎重,”徐春君依舊不生氣,“若有十足的證據呢,春君不怕上衙門對質。若只是拿捕風捉影聽來的閑話上門來質問,這跟誣告也沒甚區別了。莫說我擔不起這罪名,四姐姐的靈也不該蒙這。”
“別的且不論!”魏老太不再揪著徐春素的死不放了,“我兒現如今是瘋了,明擺著就是你們待!我便是告不贏你們,也不能讓你們好過!讓世人都知道你們徐家是怎麼樣的虎狼窩!”
言下之意是打算撒潑了。
“老太太心切,說了什麼我們都不計較。”徐春君道,“太太病了,咱們兩家該一心一意給治病。怎麼能反目仇,讓更不得安寧?
況且還有三哥哥和道凱在,你們抹黑徐家,對他們又有什麼好?再想想,又對你們有什麼好?
咱們兩家算是至親了,在這京城里能站住腳不容易,彼此幫趁著,日子還能勉強過下去。幾位長輩說,是不是這個理?三姑姑前些天還說,有空兒要去你們府上拜訪拜訪呢!”
魏家人互相看了看,他們終究不敢十分得罪徐家,別的還好,主要是顧忌徐瑯背后的陳家。
他們不想離開京城,更想借住徐家的關系得些好。
徐春君提到這點了,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也就達到了。
“這麼著吧,把我兒接回去住些日子。”魏老太太道,“我看如今很是離不開五姑娘,不如你也跟過去伺候些日子。是你嫡母,你伺候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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