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一質問，柳姨娘立刻就哭了起來，連聲賠罪道：“大人大量，千萬別往心里去。我實在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您因為這個多想。我們做奴才的，哪敢存心得罪主子？再說，我也是心疼您呢。”

綠莼道：“越發不像話了，我們姑娘得到你來心疼？但有一樣你說得不錯，我們姑娘是主，你是仆，我們姑娘若同你一般見識那不笑話了嗎？可我們這些做丫鬟的不怕，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可沒空兒慣著你！”

綠莼開口就嗆，要是讓徐春君和這個姓柳的費口舌，豈不是低了們姑娘的份？

“綠莼姑娘，這……這我也沒說什麼呀。”柳姨娘要哭不哭的，“都怪我說話不防頭，我自己到院子里跪著去。”

紫菱笑了一聲說：“柳姨娘，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守本分，怕我們姑娘怪罪。可你卻連幾句話的委屈尚且不住，又說什麼別的？我們姑娘好兒，一點麻煩沒找你的。你可倒好，竟找上門以弱凌強來了。知道的是你自己又哭又鬧找不自在，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姑娘真拿你怎麼著了。”

“便是真把你怎麼著了，也是活該！大爺去你房里，你怎麼不到我們姑娘院子里跪著？如今趁大爺不在家，跑到我們這邊來說咸道淡！”綠莼把這幾天心里的火兒都朝柳姨娘發了出來。

紫菱和綠莼兩個夾槍帶棒，把柳姨娘堵得理屈詞窮。

徐春君坐在那里，既不制止紫菱綠莼，也不跟著一起訓斥柳姨娘。

只是慢悠悠地品茶，一副置事外的樣子。

等看到柳姨娘徹底不反駁了，才開口道：“我有容人之量，你也要有自知之明。”

多的一個字都不說，起去后廚，看他們給太太方氏做的素齋去了。

對于這個柳惜惜，真的是懶得一般見識。可如果自己找不自在，徐春君不介意拿來立威，只是現在時機還不。

柳姨娘臊眉搭眼地回了自己的南風閣，胡嬸子見這樣，連忙趕上來問道：“姑娘這是委屈了？”

“我是拿熱臉人家冷屁去了，”柳氏埋怨道，“這大看著菩薩似的，實則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帶過來的那兩個，上都不饒人。”

“我早說什麼來！姑娘最好往那邊去。們面上看著不怎麼樣，其實心里頭窩著火呢！”胡嬸子撇道，“那位也不知怎麼得罪了大爺，一進門就守活寡。”

“反正這些天我是沒臉出屋了，”柳姨娘懊惱地說，“你就說我病了。”

“別呀，姑娘，你若是病了，大爺就到那頭去住了。”胡嬸子忙說，“咱們可不能幫的忙。”

“可我心里這口氣咽不下去怎麼辦？”柳姨娘越想越生氣。

徐春君打進門起，鄭無疾就對答不理。

柳惜惜心里不免幸災樂禍，更要的是，徐春君一直沒有對興師問罪，也沒跟鄭無疾鬧。

不免覺得徐春君是個柿子，不免有些蹬鼻子上臉。

“那有什麼？這幾天你就哄著大爺帶咱們出去樂呵。”胡嬸子笑了，“這次親收了不的禮金，如今太太還沒把家給管。真要到手上，咱們半個子兒也別想花著。”

們賴在鄭家，就是要做蛀蟲的。

這二年鄭家越發沒什麼油水，好容易鄭無疾個親，收了不禮錢。

就憑們兩個，油鍋里的錢都敢撈出來花，何況如今又有現的呢！

“對呀，我怎麼沒想起來呢！東都的花可都開了，咱們坐了船順流向東，玩它一個月再回來。”柳姨娘果然不生氣了。

谷昢想好了，磨泡也要讓鄭無疾帶自己出去逛。

“我知道了，這姓徐的必定是想要博個賢良名聲。”柳惜惜盤算道，“所以才潛爪藏牙，裝個菩薩樣子給人看。那咱們就全！若派我不是，我只往大爺上推。誰說有容人之量的？但愿是做宰相的材料！”

徐春君服侍著太婆婆和婆婆吃了晚飯，自己也才用飯。

鄭無疾還沒回來，知道不必等。

等到月出東山，鄭無疾才晃回來。

他吃了酒，賭了錢，又在花鳥市上弄了只畫眉回來。

“你這孩子怎麼還是不就不見蹤影？你如今了家了，該得有大人的樣子了。”太夫人說他。

“可是呢！”方氏也附和，“你和春君，你們兩個好好兒的，我們也心不是。”

鄭無疾笑嘻嘻的，裝作聽話的樣子說：“有兩個許久不見的朋友約我出去，我總不好不去。見了面當然要喝杯酒，就耽擱到了這時候。他們還再四地留我一起賞月，我是推辭了。這時候可不得回來陪祖母和母親嗎？”

“你呀，就是個鬼靈！”金氏撐不住笑了，“但凡這心思用在正地方早了！”

又對徐春君說：“春君啊，如今你進了門，可得多管著他，不能再由他野馬似的胡鬧了。”

鄭無疾瞥了一眼徐春君，想看做何反應。

徐春君抿一笑，略帶赧地說道：“老太太說笑了，我怎麼能管得住他？”

那神甜中帶著嗔怪，鄭無疾在心中慨演得真像。

如今看來，這徐春君可不是全無心機的弱子。

不單是心里沒自己，甚至還準備瞞天過海，將別人都蒙在鼓里。

此時的鄭無疾全然忘了是他先和徐春君約法三章的，只覺得徐春君頗有城府。

對越發有見了。

老太太心里高興，在院子里賞月直到亥時方才進去睡了。

徐春君把太婆婆和婆婆都安頓好之后，方才回去睡了。

而鄭無疾依舊去了柳姨娘那邊，柳姨娘準備了酒菜一直等著他呢。

“不知道大爺能不能賞個臉，陪我也賞賞月。”柳姨娘殷勤地走過來問。

“這菜都涼了，你等了多久了？”鄭無疾道，“們重新熱了端上來。”

廚房的人都睡下了，又被起來，心里頭自然不愿意，罵道：“又是那姓柳的狐貍！這大也真是的，怎麼也不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