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貨備得差不多，就要給長輩們送年禮了。

宋念家這支，雖然好幾代單傳，但是宋家族人卻有不，絕大多數都在黎縣。

宋念這些年出息了、地位高了，不代表他就不需要去親戚家走禮了，反而更得帶著妻子和長子，恭恭敬敬去拜訪族老、族長，還要捐些米面雜糧給族中的困難人家。

宋老太太也不閑著，要準備給親戚們的禮，還要登記各家送過來的禮單子。旁人家也就罷了，今年多了個趙家，更需要謹慎應對。

趙雁林作很快，白家事了后，就把一雙兒接了過來。

兒子趙樺今年八歲，目前在家隨他讀書，只等著翻過年后送去王璞父親開的書院；兒趙桐和宋筠是同年生的，子卻比宋筠弱，整個冬天都養在房。總之，兩個孩子，宋家都沒見過。

雖然沒領著孩子上門，趙雁林還是地給宋家三個孩子準備了禮，宋家自然不能忽視對方的一雙兒，更何況那是宋茹未來的繼子繼，可不能從現在就埋了患。

宋老太太有些發愁地對著兒說：

“府城長大的哥兒、姐兒，送些什麼才合適呢？咱家這仨孩子，收到本書，收到個玩，也能開開心心地拿去用。趙家孩子卻不一樣，送個普通的，說不定人家用著不順手，反而還以為咱家在敷衍他們。”

宋筠深覺自家兄妹三人被祖母看低了：

宋家雖然沒什麼更出息的人，王家卻有一個在府城做的王璞，還有一個隨丈夫在南方做的王珍。這兩家雖然不回來，卻每年都會給宋家寄年禮，自然不了宋策三兄妹的份兒。

因此，新奇玩意兒，他們見得并不。之所以對趙家送來的禮很熱，其實還是為了讓宋茹開心而已，怎麼在老太太里，就了他們沒見過世面了？

宋茹不母親煩心，只安道：

“不過是送個心意罷了，男孩送筆墨紙硯，孩送首飾絹花，也足夠了。更何況府城長大又如何，如今回了縣里，總也得喝縣里的水，吃縣里的飯，有什麼可嫌棄的呢？”

“總要送他們喜歡的吧。”

宋筠被宋老太太摟在懷里，聽著們母倆對話，也有些發愁。

宋茹是個很細心的人，帶了宋筠很長一段時間，稱得上細致微，把對宋筠一半的功夫用在繼子繼上，趙家也不能說苛待了，只是小孩子能不能接多了個繼母，就不好說了，還是要好好經營第一印象的。

宋筠如果是再大一些，還能遮遮掩掩地提供些甜點的方子。可如今只有五歲，沈氏還沒教下過廚，想出來火鍋，勉強能推到宋念書房的游記上，西式甜點卻不是那麼好找借口的，也只能跟著宋老太太發愁。

約想起沈氏勸學針線時說的那句話，再結合趙家倆孩子年喪母的經歷，突然來了靈：

“做服吧，我就喜歡娘給我裁的裳，娘說只能給家里人做服。”

宋老太太一聽，也發現這主意不錯，小孩子的裳，只要布料些就好，倒也不必用多金貴的料子。更何況宋茹翻過年來就要嫁進去了，給兩個孩子做件裳以示親近，對方也挑不出什麼錯。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宋老太太鉚足勁兒，要讓兒做兩件現手藝的裳，開了庫房，特意選了極其的細布做里，又挑了王珍剛托人捎來的南方綢做外罩。

宋茹針線活做得很有水平，這倒不是宋老太太的家傳，而是在馮家的時候，跟著位守寡的嬸娘學的。

對方在夫家守寡，馮家又對嫁進來的媳婦兒吝嗇，難免日子窘迫，只能靠給繡坊做活維持生計。

宋茹常幫去賣繡活、買針線，偶爾還給帶些吃食用品，念侄兒媳婦的幫助，就傳了手藝給宋茹。

冬天的裳，是做不了多合的，小孩尤其如此，略大一些是正常的。趙榕的完全可以比對著宋策的形，趙桐年歲和宋筠相仿，形應該也差不太多。

宋茹做慣了侄子侄的服，對尺寸早已悉到不用測量了，趕慢趕，終于在幾天后把兩冬趕制出來，隨著宋家的年禮，一起送去了趙家。

趙家是什麼想法，宋茹也沒工夫去打聽了，因為已經到了小年這日了。

小年，看名字就知道，隆重程度只比大年三十小一些，算是新年的彩排工作。

過年，活人要過，死人也要過：除了準備自家人吃得東西，家家還得準備祭祖用的食，像宋家這種有讀書人的家庭，還得寫篇祭文，燒給祖宗看。

過了小年，春聯也得備上了，這時候可沒有什麼印刷春聯，全靠手寫。宋念如今是宋家族人中學問最高的一個了，有很多族人都帶著些自家做的年貨，來找他求春聯。

這是一年中，宋老太太最覺得榮耀的時刻，那些嘲諷堅持供兒子讀書的親族，如今都得承認的遠見。

于是宋老太太自過了小年，臉上的笑意就沒下來過，等田富冒著冬天的寒風趕車來縣里接兒的時候，宋老太太還煞有介事地分了一副對聯給田家，讓田富回家在大門上，沾沾文氣兒。

好在沈氏妥帖，早就備好了給外祖家的年禮，其中就有幾副集市買的年畫，隨著對聯一起，但也不顯得突兀。

沈家并未回黎縣，只捎了年禮，以及沈父沈母給宋家人備的常用藥膏藥丸。

事實上，沈家已經好幾年沒面了：

沈家從縣里到府城開醫館，固然是靠醫打通了上層的關系，也是靠著每年給普通百姓提供的低價藥包、義診得到了支持。

一年中從春到冬，對貧寒人家，幾乎都是易生病的季節，自然，義診也是每月都得辦兩三天，由老兩口坐鎮。

沈舅舅則是負責日常業務，還要替父母做好義診的保障。這樣的事兒，單單靠醫館里的坐堂醫和幾個學徒并不足以撐起。

沈氏知道娘家人的忙碌，卻還是有些悵然的。養兒就是這樣，一旦嫁了人，跟自己的父母是見一日一日。

按理講，是該帶著丈夫和孩子去府城看看父母的，只是整個冬天都忙忙碌碌，又不敢帶著孩子大冬天出門，只能作罷。

宋念猜出妻子為什麼傷，對這個況，他是有些愧疚的，只能盡力準備給岳家的年禮。

－－－－－－題外話－－－－－－

后面的章節沒修改完，還有缺章況，暫時不要看，明天再看。

2022.0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