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縣地偏遠，土地貧瘠，在農耕社會，這樣的地方，幾乎沒辦法富裕起來。

和唐家告別后，宋家繼續西行，又走了三日，一家人幾乎都要被顛簸得不了了，終于在向導的提醒下，帶著期待和好奇，向了前方的城池。

這是怎樣的一個縣城呢？

幾乎是宋筠所見的，最貧困的地方了。

城墻是土坯的，里面還夾雜著草木，上面已經開始剝落，路過的牛車驢車裝載的東西重一些，經過城門時，土墻上的土就被震得簇簇地往下落。

宋筠開車簾迎著夾雜著雪粒子的北風往外看不知不覺地張大了，進了一的冰涼。

回頭向家里人，有些苦地說：

“這就是秦西縣啊……也太……”

宋箴接話：

“也太窮了。”

宋筠重重點頭，可不是，連城墻這種城防安全措施兼面子工程，都能潦草到這個程度，只能是財政真的空虛了。

宋念心里只會更虛，如果只是普通的貧困縣城，城墻破就破吧，最多是面子上不好看一些，可邊關的縣城，城墻一推就倒，這不是上趕著送菜嗎？

尤其是，他把家里人都帶來了，那盡快修城墻就了重中之重。

不過，修城墻這種事，即使宋念再迫切，也不能新上任立刻就修，先不說賬面上有沒有足夠的銀錢，還得把農耕先打點好呢。

沒錯，雖說如今還在下雪，可已經二月了，農耕之事雖然比偏南的地區晚上半個月一個月，可也得提上日程了。

大致對秦西縣有了個印象，宋念給向導把賬結了，就開始正式城。

這樣的車隊，放繁華之地并不稀罕，可在秦西縣卻很矚目。

前后都是上裹著皮，或肩扛或手抱著筐子的百姓，中間一溜車和滿當當的行李，引得前后的人都忍不住探頭打量。

由城門口的小兵核驗文書的時候，宋筠都能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討論，猜測他們這行人是外來的富商，或者是路過的員家眷，就是沒人猜到他們是新來赴任的縣令一家。

直到小兵認出了宋念的份匆忙行禮，周圍的百姓才手忙腳地也開始行禮，不過比起終于來了父母的欣喜，反而是不以為意的神更多一些。

這形，不太妙啊……

看秦西縣整況，雖然貧困了一些，可出城門的人都自分了兩隊，不用人特意維持秩序。

以小見大，可見在沒有縣令的這一年多，秦西縣是有個有威、也有能力管理團隊，維持了基本的穩定和秩序。

對百姓來說，這當然是好事，對宋念這新縣令來說，管轄的地方有秩序，也是好事。

可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要想集權、想在百姓心里真正為父母，必然會面臨更大的挑戰。

新縣令來了的消息，隨著北風吹城中，隨著百姓的頭接耳傳秦西縣僅有的幾個瞧著氣派的宅子里。

還沒等宋家到了縣衙，就有人匆匆前來迎接，騎著馬，上穿著制的皮子，頭上帶著帽子，整個人圓滾滾的，但下馬作卻很利索。

來人見了宋念，出個憨厚老實又帶著恰到好欣喜的笑容，一張圓臉笑起來真是真誠得不得了，就連兩頰抖的都那麼迎風招展。

“宋大人，鄙人姓張，是秦西縣的縣丞。我可終于把您盼來了！聽說您是和唐府尊一同來的，不知一路上可還順利？”

說到這里，他探頭看了眼車上微微起來的車簾，里面出張孩子的臉，后約還有位婦人，他只看了一眼就克制地收回視線，繼續揚著笑臉和宋念說話：

“哈哈，后是家眷吧？瞧我，這大冷的天，有什麼話日后再說也不遲嘛，我先代您去縣衙吧，先把家里人安頓下來。來來來，跟我走，不遠，就這條街上。”

張縣丞顛著肚子，卻手腳靈活地上了馬，一邊帶路一邊揚聲給宋念介紹：

“宋大人，您看，咱們縣就這一條主街，縣衙就在這條街上。我家離縣衙也近，等您家里休息好了，我讓我家那口子過去一趟，您家里人有個什麼想置辦的，都問就行，我們家祖輩都在秦西縣，得很，絕對能找到質量最好的東西。”

伴隨著他的高聲介紹，周圍的鋪子、擺攤的小販、來來往往的路人，都有些慌地俯行禮。

面對這樣的況，張縣丞依然眉眼帶笑，開始利索地安排起來：

“你，對，就是你，老周啊，你看，咱們新縣令剛來，估計也沒時間做飯，你看著到了飯點，就派人去縣衙后門送桌席面，挑好的啊，你可別糊弄。”

宋念有點懵，都來不及阻止，就見張縣丞用馬鞭虛虛指了幾個人，周到地替宋念安排好了吃的喝的，取暖的洗漱的，他只能補救道：

“好了好了夠了夠了，各位到時候來后門送貨的時候記得算好價格，我讓家里下人把錢拿給你們。”

張縣丞不知是真的想拍馬屁，還是有別的想法，對著宋念就說：

“您甭客氣，一縣父母，用點東西又怎麼了，哈哈，實在過意不去記賬上就。”

宋筠聽著張縣丞連珠炮一般地安排，總覺得怪怪的，扭頭看大哥宋策，眼神中帶著詢問。

宋策輕輕點頭，說道：

“這是個能人，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既說了他在府城有人脈，知道我們家和唐家的關系，又說了他家在秦西縣扎夠深，路上隨便到個人都能上名字。”

宋筠確認了自己的猜想，微微嘆氣，補充道：

“這是給我們下馬威呢，而且一上來就讓這些商戶給我們送東西，還不說給錢，瞧著是他做主的，只怕最后就了我們家初來乍到就占百姓便宜了。”

好在宋念反應也快，及時說了要給錢，即使可能有人不信，但也不至于讓流言傳得太離譜。

玩政治的人，心都太臟了。

剛打照面的功夫，人家就給下套了，宋念跟張縣丞對比起來，簡直像是讀書讀傻了的、不理俗的文人，還是那種會被老油條忽悠得團團轉的類型。

－－－－－－題外話－－－－－－

八一建軍節快樂！

今天在外面吃飯，還沒回去，先粘一章上來，其實還有一章的，不過錯別字還沒檢查，等我回去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