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眼主任，這貨咋想的啊，給張友遠起了這麼一外號。

齊睿樂壞了。

扭頭見趙一鳴端著茶缸子也在傻樂，齊睿走過去，錘他一拳，說道：“真有你的，居然敢給大領導起外號，瞧把張主任給嚇的，速度快的都要飛起來了。”

趙一鳴嘿嘿樂著，“你不覺得他這外號很切嗎？瞧他那雙眼珠子瞪的，可不跟牛眼一樣麼。再說了，張友遠這名兒，咬字稍微不清楚一點，可不就是張牛眼麼。”

齊睿一琢磨，哎，還真是如此。

“你牛掰。”夸了這貨一句，齊睿說道：“走，干活去。”

趙一鳴邊走邊問道：“又干啥活啊？”

齊睿笑著反問他：“想不想發筆橫財？”

趙一鳴來勁了，猛點頭道：“想，當然想，你有啥好點子嗎？”

齊睿說道：“點子自然是有的，好不好的還得看效。”

“說說。”

“賣茶葉蛋。”

趙一鳴腦瓜子靈，稍微一琢磨就明白過來，“你該不會是想煮些茶葉蛋賣給跑公園里避震的老百姓吧？”

“可以啊你，我還真就是這麼打算的，你是怎麼想出來的？”何睿對他刮目相看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有經商天賦，上輩子這貨干嘛來著？哦，當兵去了。

趙一鳴得意一笑，說道：“稍微腦筋就想出來了唄，這年頭，啥玩意兒最缺啊，毫無疑問，糧食。又趕上地震了，滿大街都是人，吃飯是個大問題啊，這時候，誰手里有糧食誰就能發大財，我分析的對不？”

齊睿抿笑道：“完全正確。”

趙一鳴更臭屁了，“我還知道你跟誰買的蛋你信不？”

“昂？說說看我跟誰買的？”

“就你那個春香姨，這年頭兒，也就只有農村不缺糧食了，小睿子你是可以啊，發現這麼大一商機，還找到這麼一穩妥的供貨商。”

“以前咋沒發現你這麼聰明呢？”齊睿覺得這家伙進化速度有點快啊，自個兒都快跟不上他的節奏了。

“很意外嗎？”趙一鳴自吹自擂道：“老話說得好，獻丑不如藏拙，我又不傻，屬于大智若愚型的。”

齊睿哈哈一笑，心里說，這輩子遇上重生的我，你小子也是一腳踩在狗屎堆里了。

拍著他的肩膀，齊睿說道：“想發財，就要先干活。”

“木問題。”趙一鳴答應的很爽快。

兩人邊走邊聊嘻嘻哈哈進了院子，見廚師老周正在刷鍋，齊睿正好有事找他，就湊上前去，跟他打招呼，“周叔兒忙著呢。”

見小哥兒倆過來了，老周心不錯，咧出一口大黃牙，說：“也沒忙啥，刷刷鍋，準備做晚飯，把領導們送走了？”

因陋就簡，老周在前院中央的空曠地帶砌了個灶臺，也不知道從誰家借了口直徑一米零二的大鐵鍋用來炒大鍋菜，味道居然不錯。

“昂，送走了。”齊睿出從劉偉業手里順來半包大前門，給他發了一，說道：“跟您商量個事兒唄。”

老周接過煙叼在上，把鍋放下后掏出火柴盒劃了把煙點燃，一口后說道：“啥商量不商量的，有話就說。”

齊睿笑道：“我打算干點小買賣，煮些茶葉蛋，蒸點米飯去街上賣賣，用用您這口大黑鍋不？”

老周聞言嚇了一跳，隨即瞪大眼睛低聲道：“小睿子，你這是在投機倒把啊，可別來。”

“沒您說得那麼嚴重。”翻個白眼，齊睿說道：“您沒見政策越來越好了麼，我跟您說啊，風向快要變了。要不是趕上這場地震，德勝門外的鴿子市不知道有多紅火呢。”

所謂“鴿子市”，并不是賣鴿子的市場，而是由小商小販自發形的集市，說白了，就是一個倒買倒賣的自由市場。

來鴿子市做買賣的，大多是京城近郊的農民伯伯。

農民伯伯把家里剩余的糧食，養的鴨魚豬，蛋鴨蛋山貨啥的拿出來賣一賣，換點錢。

聽了齊睿的話，老周就笑了，“你小子懂得還不，看來沒往德勝門那邊跑。”

趙一鳴接茬說道：“別說德勝門，公主墳那邊他也沒去啊。”

齊睿也樂了。

老周琢磨琢磨，倒是不關心風向的事兒，卻對做買賣有點想法，便問道：“你這買賣牢靠不？”

齊睿點頭道：“您盡管放心，我們專往人多的地方鉆，賣完就走，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指定出不了事。”

“這倒是個好買賣。”老周也心了，這年月，誰家日子都不好過，能掙一點是一點，猛一口煙，他試探著問道：“算你周叔兒一個不？”

齊睿思忖了下，讓他也不是不行，但是攤薄利潤了，雖說春香姨答應賒貨給自己，但這錢早晚也得付給人家。

按照現在的價來說，從農村收蛋，大概兩錢一斤，小的一斤大約有8、9個，齊睿打算賣五分錢一個，這樣算起來，利潤不到一倍，再去掉調味料之類的本，每個蛋只有兩分錢的利潤。

大米一八一斤，一斤米出兩斤飯，也就是5——6碗，一碗白米飯賣兩錢齊睿覺得還是可以的，這個利潤就高了，但是他很難保證有特別大的出貨量，萬一不好賣，或者人民群眾不認可，1000斤大米可就全砸自己手里了。

當然，現如今家家戶戶都缺糧，就算蒸了賣不出去，生大米往外賣也不愁找不到買家，關鍵是，價格上不去啊。

老周要摻和一腳，齊睿也不能拒絕，腦子里轉了個彎，他說道：“周叔兒，咱這街里街坊的，您都開口了，我肯定不能說個不字。但是老話說得好，買賣好做伙計難搭，況且我這也就是個小本兒買賣，看不到幾分錢的利潤。您看這樣不，我雇您掌勺，每天做兩頓飯，做一頓我給您出一塊錢工資，兩頓就是兩塊錢，日結，這樣可以吧？”

老周咧笑了，“可以啊，簡直太可以了，這要是干一個月，比我在被服廠每月的工資都高不老呢，就這麼說定了啊。”

他也知道齊睿干得這買賣利潤不高，雇他掌勺，已然是看在大家街里街坊的份上，給了自個兒天大的面子了。要知道，煮茶蛋、蒸米飯，是個婦就能干，別說給兩塊錢工資，一塊都搶破頭。

小伙子仁義啊。

“好，說定了。”其實齊睿廚藝不錯，都是上輩子出來的，說起來全是淚，但這輩子他打算掄圓了活，除了自個兒家人，他真沒打算伺候別人，見老周爽快答應了，這貨也開心。

反正只要自己不干活就開心的很。

他還打算忽悠著張華幾人上街去賣飯，他自個兒坐等收錢就是了。

想一想，哎呀，人間值得，生活好。

老周覺悟很高，認為既然給齊睿打工了，就要做一名優秀的員工，他拉著哥兒倆走到灶臺前，拿了仨馬扎各自坐下，然后說道：“小睿，你這賣白米飯配茶葉蛋可不行啊，單調，也太噎得慌了，并且干米飯也不好賣，我覺得吧，炒個大鍋菜澆到米飯上往外賣，一來能多掙點錢，二來也容易吸引大家都來買。”

蓋澆飯嗎？

自己還真沒想到這個點上。

齊睿心花怒放，忙說道：“周叔兒這主意靠譜，咱們可以多做幾樣菜，比如說紅燒茄子蓋澆飯，土豆塊蓋澆飯，辣椒炒蓋澆飯之類的，都可以做出來，也讓廣大人民群眾據不同的口味多些選擇。”

趙一鳴眼珠子賊亮，“別說了，再說我哈喇子都快流出來啦。”

“出息。”齊睿強烈鄙視他。

“蓋澆飯，這個詞兒太切了，要不怎麼說還是要多學點文化知識呢，關鍵時候真有用。”老周慨了一句，接著就面難了，繼續說：“你說得紅燒茄子和辣椒炒沒問題，我可以做，就是那個土豆塊難度很大，上哪兒去買那麼多只啊。”

“八大胡同里有啊。”趙一鳴笑嘻嘻說道。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說笑話的樣子很欠揍？”齊睿威脅他道，這特麼是被我帶歪了啊。

“哈哈哈哈，很欠揍嗎？我一點都不覺得啊，睿子，你沒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吊？”趙一鳴愈發臭屁了，簡直牛比哄哄放芒。

齊睿無語了，忽略這個明顯膨脹的貨，對老周說道：“叔兒，的問題您不用管，我來解決，保證讓您每天都有新鮮白條用。這一份飯的價格，辛苦您幫著計算一下，您看可以吧？”

老周自是連連點頭，說：“這你放心，我肯定會弄好的，既讓咱們有錢賺，又讓咱京城的災百姓吃上可口飯。”

齊睿站起來，笑道：“還押韻，，那一會兒我就送十斤蛋過來，咱先煮一鍋，晚上去賣賣看。”

老周也起，說：“調料我這里都齊全，你就不用再去買了。”

齊睿說好。

兩人心照不宣笑了笑，有種功的覺。

哥兒倆回到后院。

見兒子回來了，張慧茹滿臉不樂意，問他：“干嘛去了，這麼半天？”

做小買賣這事兒本來就沒打算瞞著老媽，齊睿笑嘻嘻挽著老媽的胳膊，把拉到一邊，說道：“打算做點小生意，這不是一直在準備麼。”

張慧茹驚詫莫名，問：“做什麼生意啊？小睿，你也不小了，應該清楚現在什麼形勢，可別干違法紀的勾當。況且你現在又是區里樹立的典型，可不能干對不起黨和人民的事。”

齊睿哭笑不得，把自己想做的事跟老媽一說。

張慧茹頓時眼睛亮了，“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