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不用客氣的，我太喜歡你們家孩子了。”齊睿笑著對琪琪媽說道，又對琪琪說：“琪琪，我家也有個小姐姐，歆歆，比你大幾歲，回頭帶你去哥哥家玩兒啊。”

管人家老媽大姐，管大姐的孩子妹妹，瞧這輩分的。

“好噠。”琪琪乖巧的說道。

又琪琪的小臉，齊睿跟揮手告別，喊了二妮子，兩人往福祥胡同走去。

昏黃的路燈掩蓋不住二妮子雀躍的心，一路上嘰嘰喳喳，跟齊睿說著聊著。

進了院子里，見趙一鳴和張華也回來了，兩人臉上都掛著抑制不住的笑容，齊睿就知道，他們也把茶蛋賣完了。

“比我們都快啊。”齊睿笑道。

“那是，我和華姐相當有效率。”趙一鳴一副“夸我啊，快夸我啊”的求表揚表。

“錢呢？”齊睿懶得理這貨，目掠過他，向張華。

趙一鳴郁悶了，嘀咕了一句，“真是個錢串子。”

張華掩一笑，從兜里掏出一把零錢，遞給齊睿道：“攏共2塊2錢，你數數吧。”

這賬不對啊，差5分錢呢。

齊睿對數字相當敏，笑瞇瞇打量著張華，也不說話，默默用意念給施。

翻了個白眼兒，一指趙一鳴，張華說道：“對不上賬不賴我啊，全怨這貨，到了地方后我想喊一嗓子，他攔著不讓，自個兒往人堆兒里一扎，拿出個蛋就啃，吃完還沖著人民群眾打飽嗝兒，惡心死了都。”

齊睿和二妮子對視一眼，又看看老周，三人笑瘋了。

趙一鳴卻很得意，“你們是沒看到啊，就后海那地兒，孩子沒見幾個，全是老頭兒老太太，這些老人家，都是一分錢恨不能能掰八半兒花的主兒，我要不出絕招，能賣的那麼快麼？”

齊睿越發對這貨敬佩起來，想想也是，客戶群不同，銷售方式也會不同。

趙一鳴這招看似鄙，其實效果最佳，和自己利用小琪琪的口做宣傳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能想到，能夠激發老年人食的，就是你在他面前不斷咀嚼，讓食的香味徹底散發出來這招，著實出乎齊睿的預料。

沒想到啊，這貨的商業屬竟恐怖如斯！

挑了個大拇指，齊睿夸贊他道：“干得漂亮！”

得到認可了，趙一鳴嘿嘿笑著，從口袋里掏出5分錢遞給齊睿，“我吃的那個，我給補上。”

在他手背上扇了一下，齊睿黑著臉說道：“鬧呢？咱買賣雖說不大，幾個蛋還是管的起的。趕收起來啊，不然別怪我翻臉。”

二妮子也說道：“就是，一個蛋值多錢，小睿剛才還送出去兩個呢。”

趙一鳴和張華都好奇了。

華姐問道：“怎麼個況啊？”

二妮子把事的來龍去脈跟三人說了。

張華眼睛锃亮，說：“哇，小姑娘這麼可嗎？趕明兒我也去雍和宮那邊看看去。”

齊睿不置可否，點了十張1的遞給老周，說道：“周叔兒今兒辛苦了，這錢您拿著。”

老周推拒道：“今兒只是試驗一次，不作數的，這錢我不能要。”

就煮了點蛋，也沒干其他活兒，老周真不好意思收這錢。

齊睿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把錢強塞到他手里，說道：“有道是人無信不立，做買賣更應該先把誠信立起來，咱怎麼說的怎麼辦，您收著吧，不能讓您白忙活。”

見他態度堅決，老周也就不矯了，苦笑著說：“行吧，叔兒收起來，就不跟你客氣了啊。”

“您應得的。”齊睿笑著說。

倆姑娘眼珠子都綠了，煮了鍋茶蛋，就掙了一塊錢，這錢也太好掙了吧？

倆對視一眼，回過味兒來了。

張華氣呼呼看著齊睿，掐著腰說道：“小睿子，你可真不地道，糊弄我倆玩兒呢？下午你怎麼說的還記著嗎？不為掙錢，要為京城廣大百姓解決吃不飽飯的問題。說得可真好聽啊，我倆還以為你覺悟很高呢，鬧了半天，我倆才是真正的大傻子，信了你的鬼話。”

二妮子同樣一臉鄙夷，氣急敗壞道：“就是，你小子太可惡了，忽悠著我倆給你打免費工不說，還把我倆當二傻子耍。早知道你小子狡猾，沒想到你小子兒就是狐貍變的！”

老周這會兒開懷大笑了，小子，讓你嘚瑟，讓你坑人，被揭穿了吧。

齊睿沒皮沒臉慣了，毫不覺得難為，況且他也沒打算白使喚這倆姑娘，嘿嘿一笑，說道：“姐，您要是這麼說的話，弟弟就冤死了，我沒打算讓你倆給我打免費工啊，你仔細想想，我說過這話嗎？”

被這貨引導著話題，張華有點懵，眨著眼睛，認真思考了片刻，點頭說道：“確實沒有。”

“對吧，弟弟就不是個不仗義的人。”齊睿不覺恥地自吹自擂。

“你是沒說讓我倆給你白打工，但你也沒說過給我倆開工資。”張華也不傻，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又差點上了這家伙的當，悠悠的目盯住齊睿，角扯出一道鄙視的冷笑。

老周和趙一鳴又笑了起來。

齊睿的大腦跟windows10似的飛速運轉，心里說這小娘們兒不好糊弄啊，太較真兒了，若是不解開這個結，趕明兒倆人真甩手不干了，那不抓瞎了麼。

“對，我是沒跟你倆提過工資的事兒，那不是還沒來得及麼。你再回憶回憶，下午的時候，我剛提到做買賣，你就大呼小的，為了讓你倆不產生誤會，我才說了為京城人民解決溫飽的話，對不對？”

張華看了眼二妮子，見微微點頭，就說道：“好像是這樣的。”

齊睿松了口氣，“后來，你倆就開始剝蛋皮，也沒問過我工資的事兒。又趕上我家里有事兒，就回去了，是吧？”

張華再次點頭，“沒錯。”

齊睿繼續剖析道：“晚上周叔兒喊我過來后，我直接給你們分配了任務，然后咱就出門了。回來后我當著你倆的面把錢給了周叔兒，就沒打算瞞你們，剛想跟你倆聊聊工資的事兒，您這兒好嘛，劈頭蓋臉就沖著我來了，您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聞言，張華、二妮子愧地低下了頭，仔細一琢磨，過分了啊，確實沒給臭弟弟說話的機會，就自以為是的認為人家虧待自己了。

“對不起啊小睿，我倆誤會你了。”張華愧疚地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姐兒倆不對，小睿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二妮子其實更怕丟了這份工作，可是連一份正經工作都沒有，在齊睿這兒能掙錢點，覺這就是意外之喜。

服了！

老周對趙一鳴說：“叔兒給你留了碗土豆燉，我再炒個花生米，咱倆喝口兒去。”

趙一鳴是個有眼的，嘿嘿一笑說道：“嗯，不在這里礙眼了，省得某些人不自在。”

說完，倆人呵呵笑著，勾肩搭背大步離開。

齊睿不管這倆貨，數出一塊錢，一人給了五，說道：“今天先這樣，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倆的工資怎麼開著，明兒個咱繼續。”

喜滋滋接過錢，姐妹倆笑逐開了，連連點著頭說道：“繼續繼續，別忘了喊我們倆一聲啊。”

鎮住了二位，齊睿擺擺手抬就走。

二妮子埋怨張華道：“都怪你，差點弄沒了一份工作。”

張華還不服氣，“怎麼能怪我呢？你剛才不也跟著指責小睿了嗎？”

“要不是你起頭，我怎麼可能責怪小睿啊。小睿多好一人啊，還帶著咱倆掙錢，他就不是你說得那樣。”

“喲，看上了啊？還沒咋地呢這就護上了，你可真是個小浪蹄子。”

“胡說八道什麼呀？我都多大歲數了，小睿才幾歲啊？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張華悠悠嘆了口氣，說道：“確實是咱倆誤會小睿了，也就是小睿大氣，不跟咱倆一般計較，換個別人你試試，一準兒跟咱倆翻臉了。”

二妮子慨道：“是啊，咱倆目太短淺了，只看到眼麼前兒這點利益，為了這幾錢就跟小睿撒潑，有點不像話了。”

“行了，也別自我批評了，打明兒起，跟著小睿好好干就是了。”

“嗯，不僅要好好干，還要舍得吃苦累，一定要幫小睿把這買賣干紅火嘍。”

“加油！”

“加油！”

慢悠悠往前晃的齊睿心里都快樂開花了，倆姐姐，到底還是單純啊。

回到后院，自家棚子已經搭好了，王老三木工活不錯，也舍得用料，搭的既寬敞又堅固，兩張床板分別放在棚子兩側，底下用磚頭墊高，磚與磚之間拿水泥勾，看著就那麼結實。

齊睿簡直哭笑不得，他心里明白王老三這是投桃報李，但是這棚子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拆，白瞎你這好手藝了。

人家一片好意，齊睿也不能說啥，見老三在棚子里陪老媽說話，他進去后拱手說道：“忙活一下午，多謝三哥了啊。”

王老三滋滋，“這有啥好謝的啊，順手活兒。睿子還沒吃飯吧？我讓你嫂子買了點豬頭，咱倆喝口兒。”

他打開方桌上一個油紙包，又拆開一袋花生米。

親媽端過來一碗土豆燉，說道：“陪你三哥喝一口吧，你三哥等你一晚上了。”

齊睿坐下，著手說道：“喝口兒，三哥今兒興致很高啊。”

王老三笑道：“跟著兄弟沾了，興致能不高麼，剛還跟慧媽說起來了，兄弟是個局氣的，有啥好事都忘不了院里的男男。”

齊睿知道他說的是上午采訪那事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咬開一瓶牛二，往搪瓷缸子里倒滿，端起缸子跟王老三了一下，抿一口后說道：“大家一個院子里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互相關照是應該的。這兩年，我媽去向村蹲點，我和小妹也沒大家伙兒照顧啊，三哥就甭老夸我了。”

王老三也咂了一口酒，聲音低沉地說道：“你三哥以前是個混人，沒挑你的刺兒，兄弟不計較就行。通過這場大地震，哥哥算看明白了，小睿子你是個好樣的，哥哥打心眼里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