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段大雄救回趙英和趙靈兒爺孫的時候，純屬巧合。

只是，段家主母秋云第一眼看到趙靈兒的時候，便說了一句，這趙靈兒不是普通人。

趙靈兒為什麼不普通，秋云也沒有說。

段大雄沒看出來，他也沒有問。

段大雄相信秋云不會看錯。

于是他將人留在了段家堡，還租給了趙英幾畝地。

沒過多久，秋云病重，不久便撇下他撒手人寰。

段大雄沒有想到，秋云彌留之際，居然還讓他將趙英了過來。

他更加沒有想到，秋云臨死之前會留下那樣的叮囑。

段文俊長大后，納趙靈兒為妾。

那時候，段文俊不過四歲；而趙靈兒不過兩歲。

段大雄十分迷茫。

當然，同樣迷茫的，還有趙英。

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秋云會有那樣的決定。

亡妻的愿，段大雄不可能不答應。

于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這些年，他對趙家爺孫卻是十分照拂，一晃趙靈兒也長了大姑娘。

這麼多年過去了，段文俊從不愿意來段家堡，自然沒見過趙靈兒。

而且，段文俊在江城的那些破事，到沾花惹草，段大雄沒心。

自然，這婚事，段大雄也就未曾提起過。

今日看到段文俊盯著趙靈兒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過來。

妻秋云，永遠都是那麼有遠見。

或許，那時候便已經料到，兒子會被自己養得不了……

不知不覺中，趙靈兒這丫頭已經長大人，而且還出落得十分水靈。

雖然以的出不能給文俊當正室，可是納為妾還是不錯的。

而且，這丫頭格十分大方，或許還可以幫著自己引導引導文俊，走上正路。

想到這里，一滴淚水從段大雄的眼角落。

十幾年前，夫人就看出靈兒是個人胚子，就想到了這一切……

看著段大雄盯著自己，兩眼通紅，泛起淚，段文俊心中十分奇怪“爹，我娘為什麼讓我娶趙靈兒？”

當年，段大雄不知道秋云為何這樣決定，此刻段文俊就更加不明白了。

他承認，趙靈兒確實長得漂亮。

可是，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彼此都不了解。

突然要娶一個自己一點都不了解的人，實在太過。

他有些接不了。

而且，他們剛剛離開的時候，趙英臉上滿是愁容。

顯然，他也是不大愿意的。

只是，他沒辦法拒絕。

既然趙英不愿意，自己自然就更加不能強求。

“我不知道。不過你娘做事，從來不會錯，肯定有的理由。”段大雄微微抬起頭，長嘆一口氣道。

馬車里面，一下子陷了沉寂。

段大雄沒有再說話，段文俊也沒有。

終于，段大雄忍不住了，皺了皺眉頭道“怎麼，你心里還在想著江藝館的那個藝江舒影？”

看著段文俊眉頭微蹙沒有回答，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看來，自己猜對了，兒子還在想著那個人。

只是，那個人，又豈是我們這種小小商賈能夠惦記的呢？

這句話，段大雄終究沒有說出來，而是話鋒一轉“只要你娶趙靈兒，便是一起贖了紅春樓的小桃紅，我也不反對了。”

小桃紅，是紅春樓的頭牌。

在遇到江舒影之前，那是段文俊最為喜的人，沒有之一。

段文俊曾經想要將贖回來，不過段大雄沒有同意。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段大雄極沒有答應段文俊要求中的一個。

他們雖然是商賈之家，可畢竟是江四大家族之首，絕對不可以娶那種人。

那個人，不知道睡過多男人。

娶進段家，只能把兒子給帶壞，甚至敗壞段家家風。

幸虧沒過幾天，江藝館的江舒影來了，段文俊便沒在小桃紅的上糾纏。

對于江舒影，段大雄當時并不太反。

賣藝不賣，子干凈，若是段文俊要娶，他不在乎。

只是，自從兒子出事之后，他查到的那些東西……

他不能讓段文俊再想著江舒影的事，所以他拋出了小桃紅。

只是，段文俊還是沒有說話，仍舊低著頭，眉頭鎖。

段大雄又長嘆了一口氣，正要再說話，段文俊卻抬起頭盯著他開口了“父親，段家堡南邊的那片荒坡，你可曾去看過？”

“南邊的荒坡？”段大雄聞言一愣。

他在說納妾的事，段文俊卻突然問起南面荒坡的事，這思維的跳躍，讓段大雄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有些跟不上節奏了。

看著段文俊一本正經的模樣，段大雄不知道他何用意“那也是我們段家的產業，我曾經還想讓人開墾出來的。只是那里的土質很奇怪，連雜草都不怎麼長，更別提種東西了。”

“靈兒說，那里的土壤是紅的？”段文俊皺了皺眉頭。

段大雄點了點頭“這種土質疏松，藏不住水。若是不下雨便旱了，若是下大雨則容易被沖蝕，還影響到了我們南邊的那些田地。”

“哦！”段文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父親，段家堡有人養蠶嗎？”

“養蠶？”段大雄又是一愣“跟那片荒坡有關系？”

“哦，沒有。”段文俊搖了搖頭“我就問問。”

段大雄不明白段文俊怎麼一下子那麼多奇怪的問題，可還是耐著子給他解釋。

段家之前也做布匹生意，其中亦是不乏綢料。

段家布行的布料，都是從外地綢商手中買過來再進行二次銷售，做的是轉手生意。

只有以布行起家的林家，才會有自己的染坊。

可即使是林家，也只是從外地購紗，并沒有人養蠶。

自然，段家堡也就不會有人養蠶了。

“林家？”段文俊皺了皺眉頭，記在了心中。

說話間，車隊突然停了下來。

開馬車簾子，卻是已經到了段家堡城下。

“到了！”段大雄顯得十分高興，抓著段文俊的手腕下了車。

首先映段文俊眼簾的，便是一堵高大的城墻。

段家堡，倒還真有一城堡的味道。

用砂石壘起來的城墻足有四五米高，四周還有瞭塔和箭樓。

上面還有著斑駁的痕跡，顯然是經過戰爭的洗禮。

夕從城頭上面下來，依稀看到有人握著武在巡查。

看到段文俊盯著城墻滿臉驚訝，段大雄出了燦爛的笑容“怎麼樣，這段家堡可是你娘親自設計的。”

“我娘設計的？”段文俊再一次愣住。

段大雄的臉上，洋溢著自豪的表，侃侃而談。

你娘第一次來段家堡，便在這里住了一個月，只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減了農人們的租子，只要了五。

第二件事，便是畫了這段家堡的防衛圖，造了這城墻。

為了建造這城墻，我們足足花了兩年。

你娘還托關系，從軍中找了兩百余退役的軍伍充當護衛。

建那年，正好是元德三十六年。

四皇子叛，江淪陷。

段家堡便是依托著這堅固的城墻，堅守了兩天，堅持到了大將軍葉明帶著平叛大軍到來。

順武元年，新皇登基。

有流寇流竄江，也打過段家堡的主意。

也是依托這城墻，讓他們都了后面峈山的料。

聽到這里，段文俊不由得腹誹。

怎麼聽起來，這江這麼多叛軍和流寇，似乎不咋太平呢？

還有，自己那早逝的娘秋云，似乎是個了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