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的細節，段文俊肯定是不知道的。

不過，對于紙張的發展，他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造紙作為華夏文明中的四大發明之一，在他前世，那可是家喻戶曉的事。

沒吃過豬，也看過豬走路。

尤其是，初中歷史課本上，都有著詳細的介紹。

蔡倫創造了造紙，最開始制造出來的便是麻紙，跟現在段家造紙坊制造出來的麻紙差不多。

而如今大順流行的黃紙，則是在最開始的麻紙上進行了一些改良。

改良的細節，段文俊已經不記得書上怎麼說了，只是依稀知道是在原料和后期加工上有些不同。

可是，不管是麻紙還是黃紙，都算是紙張發展史上比較原始的階段。

原料大同小異，都是用麻或者楮。

不過這些東西，在這個世界的這個年代，并不是十分充足，自然也就讓原材料的本很高。

要知道，這里的布料大部分都是麻料做的，大部分人家連服都穿不暖，又怎麼可能將大量的麻料用在造紙上面？

既然麻料不容易采獲，段文俊讓劉玉軒去考慮改用桑皮或者藤皮。

而且，桑皮紙相對黃紙而言，韌還會更好，紙面也會更加平。

“東家，您稍等我一下！”聽到這里，劉玉軒打斷段文俊，急速地奔進了屋子里面。

不過數息時間，他左手拿著一疊麻紙，右手握著一毫筆沖了出來。

將毫筆筆尖的放到里了，他在紙上迅速記下了“桑皮，藤皮”四個字。

他臉上出憨厚的笑容“年紀有些大了，怕有，記下來為妙！東家，您繼續！”

“好記不如爛筆頭，記筆記是個好習慣。”段文俊笑著道，對這劉玉軒又多看了兩眼。

這小老頭約莫五十來歲年紀，角滿是墨水，卻是渾然不顧，倒是有趣。

段文俊在盯著劉玉軒，劉玉軒也在盯著段文俊，心中更是驚起驚濤駭浪。

桑皮……藤皮……

自己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麻料其實也是取麻梗上的麻皮來制作的，這桑皮和藤皮，跟麻皮確實十分相似。

極有可能能行!

最主要的是，桑皮和藤皮在江城附近到都是，平日也沒什麼用，若是可用，必然可以節約大量的本……

這樣子，紙張的本至可以降三，也就意味著利潤可以漲三。

即使將紙張的售價降一出去，必然可以搶占多一些市場，依然還有多兩的利潤……

若是如此，恐怕這造紙坊便可以扭虧為盈了。

這樣子，自己也能對得起早逝的主母了。

想到這里，劉玉軒的眼眶再一次變得通紅，整個人都興得微微發抖起來。

只是，段文俊并不知道劉玉軒在想什麼，看著他握著筆盯著自己，然后又繼續說了起來。

原料的改善固然重要，可是我們的工藝也得提高，這樣子才能有競爭力。

我們目前紙張的工藝，都是用的取層制紙的手法，這樣子原料的糙程度，便會直接決定紙張的糙程度。

即使使用黃紙的涂蠟技，是可以改善這個問題，讓紙張表面變得更加，可是這本也太高了一些。

我們可以考慮將原料磨漿，再經過蒸煮，然后來取……

段文俊一邊說，一邊接過了劉玉軒的毫筆和麻紙，開始在上面畫了起來。

一邊畫，一邊寫，一邊講……

雖然，他的圖畫得如群魔舞，雖然他字寫得如鬼畫桃符……

可是，劉玉軒卻聽得十分認真，時不時還會問上許多問題。

造紙，劉玉軒是專業的。

他的心，在抖。

東家說的這些東西，聽起來似乎是如此天馬行空，可是有些東西，卻與主母秋云之前的設想，不謀而合。

段文俊和劉玉軒談了一會兒之后，劉玉軒又將造紙坊的其他幾個師傅都攏了過來。

幾個人蹲在地上圍了一個圈，時而段文俊講解，時而師傅們提問，時而大家一起討論，不知不覺中便到了傍晚時分。

管家古鴻福本來想告訴他們該吃飯了，卻被段大雄攔住了。

雖然他們在討論的這些東西，段大雄不懂，可是看到段文俊那專注的模樣，看到造紙坊師傅們激的表，他可以肯定，段文俊說的那些東西，肯定不錯。

而且，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造紙坊的師傅們擁有如此高的激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還是當年秋云創辦造紙廠的時候，曾經出現過這樣的景。

恍若，時間又回到了十幾年前……

就在段大雄陷對亡妻深深回憶的時候，段文俊站起來“老劉，理論上是這麼回事，可是要怎麼付諸實踐，就得靠你們幾位師傅了，你們才是專業的人才。”

“東家，劉玉軒絕對不會讓你失的。”劉玉軒雙眼含淚，不住地點頭。

段文俊點了點頭“若是這利用漿蒸煮的方法可行，我們還可以提高紙張的白度，甚至可以制作不同效果的紙張來，譬如用來畫畫的宣紙，用來著書的印刷紙，用來汗的面巾紙等等。”

雖然劉玉軒等人并不知道段文俊說的宣紙、印刷紙、面巾紙是什麼，可是他們心中都有一個信念，據東家的方法來做，或許真的可以制造出比市面上更好的紙張來。

那樣子，便是完主母未完的愿了。

看著劉玉軒他們興的模樣，段文俊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沒有再多言。

他沒有告訴他們，若是真的能夠研究功，恐怕會在大順朝的文人們中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而且，若是一旦可以用漿的方法來制造紙張，那麼也就意味著原料已經不限制了，普通的木材也可以用來制造紙張了。

原料將隨可見，本會大大降低，將會是一場紙張的完進化，即將到來。

“老劉，此事就全仰仗你和各位師傅了。”段文俊看著劉玉軒再道“若是有什麼疑的地方，我們可以再一起商量。不過我還是那句話，細節的東西，還真得靠你們，放開手腳搗鼓就對了。”

“老劉，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就盡管跟古管家說便是。”一旁的段大雄亦是開口了“不要怕花銀子，放開手腳搗……”

“搗什麼？”話到一半，他轉頭看向了段文俊。

兒子的這些新詞，他一時還真沒記住……

“搗鼓！”段文俊笑了。

“對，對，搗鼓，搗鼓，拼命搗鼓！使勁搗鼓！”段大雄笑得更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