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看戲被波及，完全無妄之災。

好在他上輩子的武就是“”，之前不舍得扔掉的頭發，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派上了用場。發在指間穿仿佛活了過來，殘影分裂如枷鎖又如長蛇，在天崩地裂時，將一切襲擊向言卿的石擋了下來，死死纏住。

“爺！”聰明驚慌失措地喊。

言卿想開口他別瞎心，只是還沒說話，忽然青給他扯回來一個溫熱的東西。漆黑一片，言卿稍稍一愣。但他馬上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這是殷無妄的手。

山崩塌之時，白瀟瀟都不敢，燕見水見此直接撲過去抱住他，而被他們忘在一邊的重傷昏迷的殷無妄，自然就沒人管了。

言卿對救殷無妄其實沒什麼太大興趣，可殷無妄死了就沒人知道碧云鏡在哪兒了。

他手指一卷，還是把殷無妄帶了過來。言卿厭惡與人肢接，于是青纏在五指和殷無妄的手腕上，中間還差了一段距離。

殷無妄發冠早就落了，臉蒼白，角溢，額心有一個菱形的金印記。

言卿在黑暗中冷眼打量著他。

不遠，白瀟瀟如同驚的小兔，哽咽不已。燕見水憐香惜玉，一下子都顧不上生氣了，低聲哄道：“瀟瀟別怕，有我在，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白瀟瀟哭道：“師兄，這里怎麼塌了。”

山上面還傳來阿虎的聲音，驚慌失措快要嚇哭了：“額滴老天爺誒！山怎麼塌了！這俺怎麼跟長老代啊！俺不如死了算了！”

阿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訴：“白眼狼，我跳下去你也不用攔，反正你沒良心，我算是看你了，你就是個人渣。”下一秒阿花的聲音一頓，接著發出了今晚最驚天地的尖。

“——趙大虎！老娘還沒跳，你居然敢先跳！”

一陣天旋地轉后，一群人落地。

燕見水了設立在后山的陣法，出現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地牢。

言卿落地后果斷松開了手，頭發直接在手中化為齏散于空中，他看著心疼了好一會兒。殷無妄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滾到了角落影里。

旁邊跟菜市場一樣，吵吵鬧鬧。

“瀟瀟你沒事吧。”

“燕師兄。”

“俺在哪里？”

“爺！”

言卿先看周圍的環境。他們在一塊平地上，四周都是漆黑的水，前面有條橫在水上的石橋，通向水中央的一個金的籠子，金的籠子里燃著一團火，周圍纏繞著濃重的紅霧氣。

聰明委屈湊過來：“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言卿沒理會他的煽，問他：“這是幽牢嗎？”

聰明眼，往前看，大吃一驚：“對，還真是幽牢，沒想到幽牢居然在后山的下面。”

聰明又看到池中籠子：“不對啊，幽牢已經好久沒進過人了，為什麼籠子里會有東西。”

言卿看著籠子里的一團火，若有所思。下一秒，籠子里的那團火被吵醒了，在赤火中心似乎是一只鳥，金羽翼，碧瞳孔，翅膀微微。鳥蘇醒的一刻，籠子外的紅霧風起云涌。

突然，角落里響起一聲老者威嚴冰冷的聲音。

“來者何人。”

氣勢深不可測，浩瀚森冷。

眾人循聲去，紛紛倒吸了一口氣，只見幽池角落里，一白骨骷髏靠著墻，頭骨微微抬，兩個漆黑的眼眶靜靜看著他們。這人已經死了，被幽池水腐蝕的干干凈凈，只剩骨頭，軀殼僅存一意念竟然也有這種威力。如果言卿沒猜錯，應該就是書里面前期被白瀟瀟所救的忘宗太上長老紫霄仙尊了。

白瀟瀟從燕見水的懷中抬起頭，看到眼前的一幕，微微愣住：“前輩？”

燕見水一愣：“瀟瀟你認識他？”

白瀟瀟猶豫一會兒，點頭：“對，燕師兄，我之前誤打誤撞進過這里，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遇到的前輩。”白瀟瀟睫垂下，低落道：“前輩之前了重傷，我尋來羅霖花還是沒有救回他。之前前輩大限將至，送我出去后就我別再來了。”

骷髏憑念縱，被驚后釋放鋪天蓋地的劍氣，警告道：“無論是誰，都給我滾出去！”

罡風四起，幽池水泛起漣漪，殺意讓人頭皮發麻。

白瀟瀟瑟一下，扯了扯燕見水的袖道：“燕師兄，我們還是趕離開吧。”

只是他話音未落，忽然一聲古怪詭異的聲音從后方響起。

“走什麼走啊，紫霄老頭都死了，還怕他干什麼？”

眾人俱驚，抬起頭四目相覷。

馬上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仿佛隔著一層肚皮：“哼哼，我躲進來一年，可算是把這老不死熬死了。”——聲音竟是從阿花的肚子里傳出來的。

阿花先是一臉茫然，隨后臉煞白發出一聲尖：“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癱倒在地，整個人神驚恐。

阿虎也驚住了，撲過去抓著的手：“阿花你到底懷了個什麼啊。”

阿花淚眼婆娑：“我哪知道啊，我那天走著走著突然就懷孕了，你問我我問誰啊？”

阿虎愣住：“所以你沒背著我找野男人？”

言卿：“……”所以你們之前是沒長嗎？

阿花肚里的“孩子”再度發出冷笑，仿佛天生自帶欠揍的能力：“笑死，本座也是你們能生的出來的？”

“……”

阿花、阿虎：“啊啊啊啊啊啊！”

“孩子”非常不耐煩：“都閉！本座要生了，吵什麼吵！”

聰明：“爺他要生了！”

言卿今天耳邊不是哭聲就是尖聲，淡淡看他一眼，非常平靜：“怎麼著，你去幫他接生？”

阿花臉褪去全部，痛苦到額頭冒虛汗，手指痙攣捂住肚子：“好痛，好痛，肚子好痛，我的孩子要出生了。”

阿虎本不知道如何是好，耳邊聽到言卿說的“接生”瞬間撲過去，扯住言卿如同救命稻草，涕淚橫流：“道友，道友。我媳婦要生了！幫幫我幫幫我！我該怎麼辦！”

言卿：“……”

他上輩子雖然自詡無所不能，但也不包括接生啊。可視線落到阿花的臉上，言卿被那詭異的妖氣所吸引，還是捋起了袖子走了過去。他從頭上扯了頭發，繞在手指間，剛想先幫阿花鎮下痛。

結果一道紫突然從阿花的肚皮上亮起，以雷霆之勢順著的腔，沿著的嚨蔓延。言卿青纏住的手腕，刺幾個位。

阿花稍微鎮定下來，張開，一道紫從的嚨里裂開。

紫越來越劇烈，最后匯為一簇一下子躥到了空中，狂笑出聲：“哈哈哈紫霄老頭，沒想到吧，本座又回來了！”

紫霄骨察覺到悉的妖氣，一道命令啟，頃刻間萬千浩瀚劍意實質，紫霄怒斥：“孽畜！當初你逃了，沒想到你現在還敢回來！”

言卿看清楚了空中的那玩意。

黑的，骨翼，紅眼睛，一只……蝙蝠？？？

揮著骨翼的“蝙蝠”冷笑：“紫霄老賊，當初明明是你先搶老子的鳥在先。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凰，打算烤來吃就被你了。”

紫霄冷冷說道：“孽畜，老夫見你未犯殺戒饒你一命，就是個錯誤。畜生終究是畜生，冥頑不靈、不可教化！”

“蝙蝠”氣得翅膀都快變風扇了：“格老子的，你莫名其妙把老子關起來還好意思說！老不死的，不要臉！一年前你渡劫失敗時日無多，帶著老子藏在這破落門派等死。幸好當時老子聰明逃了出來，今天總算把你熬沒了——我要把我的鳥搶回來。”

然后紫霄的劍意和這只蝙蝠就打了起來。

各顯神通，火花四濺。

剩下一群人，阿虎抱著神志不清的阿花痛哭，而白瀟瀟和燕見水黏在一起。

燕見水左看右看，轉對眾人以命令的語氣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都快點想辦法怎麼離開。”

只是沒人理他。

燕見水被無視氣得青筋暴跳，他怒吼道：“你們都想死嗎？”

這時白瀟瀟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焦急說：“等等，燕師兄，我們好像下來的時候忘了無妄哥哥。”

燕見水難以置信低頭看他：“所以你要我現在去找殷無妄？！”

這一邊，聰明發問：“爺，這蝙蝠為什麼會到阿花肚子里去啊？”

言卿：“我也想知道啊。”

阿花突然臉煞白，肚子又開始不舒服了。

“道友……”阿虎那雙含淚的眼再次看向了“接生”的言卿。

言卿看他一眼，但剛好也想了解清楚這件事的原由，走了過去。

言卿蹲下，上的天青衫曳地，黑發垂落，襯得皮冷白鮮紅。他的手指修長，很瘦，有青經脈藏在皮下。視線一移，看到阿花的腰帶上掛著一個香囊。

言卿問阿虎：“這是什麼？”

阿虎答道：“這是我給阿花的定信。”

言卿又問：“你一年前來過幽牢嗎。”

“沒來過。”阿虎仔細回想后，補充道道：“但是我妹妹有次給我帶來一堆會發紅的黑草還很香，說鎮守幽牢的老相好給。哦對了，我給阿花的香囊就是用那些草做的。”

言卿點頭：“破案了，你妹妹送來的那些草估計就是當時這只蝙蝠變的，被你在香囊里，后面鉆進了你未婚妻。”

阿虎：“什麼？！”

聰明非常解釋：“我們爺的意思就是說，你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和你妹妹弄出來的。”

阿虎一頭霧水：“啊？”

阿花稍微蘇醒，理智思維都沒回爐，就聽到聰明這堪比驚天巨雷的一句話。

“！”整個人瞳孔地震，失魂落魄，聲聲泣：“什麼？趙大虎，原來我肚里的孩子是你背著我和別的人搞出來的。”

言卿：“……”

你們的腦回路是不是都有病，還有大姐你這話是不是從邏輯上就有問題？

下一刻，阿花直接暴起，撲過去掐住阿虎的脖子，痛哭流涕：“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的孩子居然不是我的，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

阿虎被掐著脖子白眼直翻：“唔唔唔唔唔——”

他們靜太大，在場人其余人不得不注意。

燕見水心的苦凄涼直接被這群人沖散了：“……”一群瘋子！

白瀟瀟的眼淚同樣止住了，愣愣看著言卿那邊。

他手指微微蜷，一直在宗門當備寵的小師弟，還是第一次……他覺得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在無視他。

聰明真實落淚：“爺，阿花好慘啊，居然懷了丈夫和別的人的孩子。以后要是我的孩子是我媳婦和別的男人生的，我肯定也接不了嗚嗚嗚。”

言卿：“是啊，好慘好慘。”他往后退了一步，打開折扇，怕這三個人智商太低會傳染給他。

突然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

言卿回一看，見角落里的殷無妄醒了，目正冷冷看著他。

言卿一愣，隨即朝殷無妄出一個笑來：“你醒了啊？”

其實殷無妄早就醒了，他覺邊的世界像是被割裂三個部分。

上方是激烈的尋仇打斗。

左方是白瀟瀟和燕見水的爭紛纏綿。

右方是言卿一行人，每一句對話都聽得他腦仁疼。

殷無妄手指在地上抓了下，艱難的半撐起來，他睜開眼睛，眼神冷如刀刃。殷無妄對言卿這個不識好歹、癩蛤蟆想吃天鵝的人只有厭惡。他為流宗宗主，慕他的男猶如過江之鯽。言卿所做的一切無論好的壞的，都只讓他恨之骨。

言卿合扇說道：“醒了好啊，殷無妄，我給你的碧云鏡你打算什麼時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