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孝媳婦雖然一直在院忙活，但是，一直沒近照顧汐過。

一來汐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院幾個人，除了衙門出錢雇的那幾個只忙活固定的事，其他人真是哪里要人往哪里差遣，小到廚房做菜，大到酒樓跑，個個都被訓了多面手。

來到應城后，劉忠孝媳婦一直被汐安排做院的管事娘子。在商鎮為生意忙活時，劉忠孝媳婦留在應城做了人往來送禮接的事。

這次到商鎮來，是想著讓吉祥和如意跟在學點人往來，就把人帶來了。

劉忠孝媳婦是個忠心也有眼力見的。跟到商鎮后，一看吉祥和如意兩個年紀小，就事無巨細將汐的事也給管了。

這一照顧，忽然發現夫人的月事好像一月多沒來了，剛才有問如意，果然是這樣。

剛巧劉衡這時候回來，喜得連忙報喜了。

劉衡聽到汐有喜了，就覺得腦子嗡地一聲，平日里很好使的腦袋瓜子，居然一片空白。他私底下想過很多次孩子，尤其看到別人家帶著孩子逛街的時候，那個眼饞啊，現在，汐兒有喜了！自己要當爹了！

他張了張，“什麼時候……”他想問什麼時候的事，話出來一半趕憋回去，這問的是什麼七八糟的啊？

劉忠孝媳婦看著穩重俊朗的知州大人，居然笑出了一口白牙，看著……居然有點憨傻。

所謂難自，大約就是這樣子了。大人咳了幾聲，也沒把那笑下去。

劉衡傻笑了半天，在院子里忍不住走了幾步，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麼回來的。

今日是杜固家孩子滿月禮，他與汐一早就說好了，一同過去道賀。

汐與胡商約定了今日上午在客如云酒樓談一下買馬之事，所以一早先出門去談了。

杜固如今就住在商鎮衙門里，從他們家走過去也近。所以，劉衡回家來等一起去杜府。

現在，想到汐有孕了，再一想那子，除非天冷或者大太，不然不喜歡坐馬車的，自己不能在家等著，得去那邊接人才放心。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讓人沖撞了怎麼得了？

什麼？有阿大幾個在，夫人肯定不會被沖撞到？

劉衡覺得，誰都沒有自己可靠，還是得自己去接才放心，“夫人是走路去酒樓的？我要帶夫人出去吃飯，可有什麼忌諱？”

劉忠孝媳婦笑著說，“夫人日子還短，不能嚇到、顛到，不能喝酒，桂圓紅棗等活的都不能吃了，以后百合、薏米這些寒涼的也要吃……”念叨了一堆孕婦避忌。

劉衡也不嫌沒有尊卑分寸，不斷點頭，顯然是用心急下了，聽完之后，看劉忠孝媳婦沒有其他要說的，轉往外走，“夫人怎麼還沒回來，來人，快安排馬車，我接夫人去。”

他腳底生風，大步往院外走，走了幾步，忽然又轉回來問劉忠孝媳婦，“你怎麼知道夫人有喜了？我看……”他想了想，“不是說有孕之人喜歡吃酸的麼？”

杜固之前還托自己去應城挑酸梅，因為這邊商鎮買的不夠酸，他媳婦吃在里沒味。還是汐兒手給幫忙腌制了一罐酸餞呢。

他這些時候，沒看到汐口味有什麼變化啊。

劉忠孝媳婦聽到知州大人問這個，笑了起來，“大人，不是所有婦人有孕都會有口味變化的，而且，有些月份淺也還未顯出來。”

“那你如何得知……”

“大人，奴婢剛才問過如意了，夫人已經兩月多沒來月事了。吉祥、如意兩個不懂，夫人只怕也是懵懂……”

如意聽劉忠孝媳婦說是據月事時間判斷的，道，“劉媽媽，月事要多久一次啊？”

和吉祥兩個都還未來月事，不太懂。

“月事月事，當然是每月一次啊。”

“可是夫人……夫人有時是一月一次，有時是兩三月一次啊。”

“怎麼會……”劉忠孝媳婦聽到如意的話，下意識想問一句怎麼會這樣，可一想到這樣的可能，臉不由變了，勉強解釋道，“初來了后，大約三四月半年才來一次，不過兩三次后都會變一月一次，有數時間會間隔短些，或者略久點，大致日子應該都是準的。”

劉衡只覺得心中一陣不安，“要是一直不準，會怎麼樣？”

汐的初來得就晚，是十五歲才來的。那時候，他忙著遼州事務，都沒能照顧，就聽吉祥說汐來的那次腹痛如絞，本來想請大夫看看。可是那時候汐能吃能跑能跳，又不耐煩喝苦藥，說孩子都是這樣的。他以為真是如此，就沒放在心上……

“月事應當是什麼樣的？”他穩住心神追問道。

劉忠孝媳婦也顧不得這問題是不是于理不合了，連忙說道，“應該當是鮮紅，偶有塊……”

“夫人不是的，夫人都是黑塊……”如意也覺得不對勁了，忙忙說道。

劉衡看向劉忠孝媳婦，“要是月事極不準，又是這樣的塊，會怎麼樣？”

“可能……奴婢也只是聽說，有些會影響子嗣……”劉忠孝媳婦只覺得后背一陣寒涼，囁嚅著又說，“不過夫人十五歲才來初，也許是還沒穩，要請大夫來看看……”

這些話，是在說服劉衡，覺更像在說服自己。夫人才十六歲，要是就沒有子嗣……不敢想以后夫人的日子會如何。

會影響子嗣……會影響子嗣！

劉衡就覺得滿腦子是這五個字，還沒被大夫看過呢，不要自己嚇自己。就像劉忠孝媳婦說的，汐兒來初的時候才十五，今年才十六，還是不穩定的時候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了聲音吩咐道，“此事不許聲張，你們與吉祥三人，守口如瓶，要是敢多，我就將你們賣到軍營中……”

軍營中，那是營啊。如意只是被大人嚴肅的臉嚇到了，劉忠孝媳婦卻是嚇得臉發白，抖著聲音說道，“奴婢……奴婢三人不敢多。”

劉衡穩住了心神，“起來吧，夫人有沒有吩咐你們備禮？”

“吩咐了，奴婢已經備好了。”

“好，禮送到馬車上，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劉衡轉就往客如云酒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