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前夫當繼母》是你
高恪的話一出,庭院中所有人都靜了靜。
汝寧長公主已經被燕王送走了,英國公府的人被留下來的時候就到不妙,現在聽到高恪的話,簡直氣都不上來了。
高二太太覺得今日簡直倒霉頂,好好去寺廟上香,誰知竟突然驚了馬,了一通驚嚇不說,燕王妃還被馬衝撞到了。這種事聽著就心驚膽戰,偏偏衝撞燕王妃的馬還是他們英國公府的。得了,這下捅了大簍子,誰都別想好過。
高二太太趕跟著人來燕王府,王府中都在忙王妃的事,並無人招待,但是高二太太並不在意,只在心中不斷念佛號,保佑燕王妃不要出什麼岔子,若不然,他們英國公府得吃不了兜著走。
高二太太看到燕王的時候就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立在一邊,有心想替自家說幾句話,可是又實在不敢。還沒等想好該怎麼辦,就聽到高恪平平淡淡地說,他有話想單獨對燕王講。
言下之意,似乎這不是一場意外。
高二太太倒一口冷氣,驚嚇已經不足以形容現在的心了。
高然理應待在宅伺候婆母,可是看到顧徽彥出來的時候心裡了,就跟著一起出來了。現在高然站在庭院月亮門的花架子外,花架上的藤蔓早就枯了,枯梗蕭索盤結在一起,人站在後面,行蹤非常不起眼。
高然本來並不打算下場,多說多錯,不說不錯,今日來是靜觀其變的,沒必要暴自己。可是聽到高恪的話,高然心裡狠狠跳了跳,忍不住抬頭看向高恪。
高然自從聽到過繼的消息后,對這位出旁支的貧家子弟十分看不起,這是高然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高恪。這樣一看高然才發現,高恪似乎比想象的要更高些,氣質也更清雋些。
高然默默攥手心。顧呈曜也跟來了,聽到這些話,他幾乎口而出:「你此話怎講?」
說完之後顧呈曜才察覺出不妥,顧徽彥也在此,他怎麼敢搶父親的話?而且,林未晞是父親的正妃,他這個做兒子的搶先詢問實在太失禮了。
顧呈曜立刻看向顧徽彥,顧徽彥平視著前方,臉上沉靜端肅,看不出什麼表,但是也沒有和顧呈曜有任何眼神流。高恪早就料到這一幕,燕王豈是這樣好說的?他上前一步,再次恭敬地作揖:「王妃意外傷,晚輩知道自己罪無可赦,任憑燕王發落。只是在此之前,晚輩有些話想由燕王評判。」
高恪眼睛朝四周掃了掃,依舊穩穩站著沒有作。高恪的意思非常明顯,顧徽彥目沉沉,打量了他好一會,才站起,說道:「你隨我來。」
高恪神雖然看著沉著,可是心裡卻鬆了好大一口氣。其餘眾人眼睜睜看著顧徽彥帶著高恪離開,等兩人的背影看不見后,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都驚訝又猶疑。
高恪單獨跟去書房,他要和燕王說什麼?
高恪回來的倒意外得快,高二太太一見著人就擁了過去:「你和燕王說了什麼?」
「沒什麼,不過一些路上的發現。」
原來是給自己冤去了,高二太太心裡的弦還沒鬆開,就又繃住了:「那燕王怎麼說?」
「盡人事,聽天命。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信不信是燕王的事,我亦無能為力。」
高二太太真是著急上火,急得直跳腳:「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我們府留給爺的馬匹向來溫順,怎麼會突然驚?我看這事多半有鬼,是誰心這麼黑,竟然做這種殺千刀的事。」
高恪聽到高二太太的懷疑沒有搭腔,可是他卻無聲地轉過頭,靜默地看著院牆掩映下的那枯藤木架。高恪神漠然,隨意地搭了一句,不知道在回答誰:「誰知道呢?但是有燕王在,想必一切污穢都無所遁形。」
英國公老夫人接到消息后也是坐立不安,他們府上的馬匹竟然衝撞了燕王妃,聽說當時王妃肚子就疼了起來。天哪,英國公老夫人想想就覺得額間直冒冷汗。
若是燕王妃這一胎有了什麼閃失,以燕王對林未晞以及這個孩子的看重程度……英國公老夫人甚至都不敢繼續想下去。國公府最近正是多事之秋,被牽扯到朝廷黨爭之中尚有息之機,但如果開罪了燕王,那就不必活了。
所以等高恪和高二太太等人回府後,老夫人第一時間把高恪到跟前:「燕王單獨召你,你和他說了什麼?」
現在沒有外人,對著國公府的當家人,高恪嘆了口氣,終於能將心裡的懷疑說出來:「老夫人,我懷疑有人暗算國公府。」
準確的說是暗算他,來人可沒打算拖整個高家陪葬。但是這並不重要,高恪稍微改了幾個字,就將目標對象換整個國公府。
高恪現在還沒正式過繼,尚未改口祖母,但是英國公老夫人本沒注意到這些,全部心神都在高恪出的驚人消息上:「果真是有人加害?」
「對,而且我懷疑,手腳就在香囊上。」高恪說,「我的香囊應該被人添了料,馬一聞到這個味道就會發狂。」而且很可能,另一個人也佩戴了特質的香料,發狂的馬在味道的指引下,徑直往一個方向衝去。
後面這句話高恪並沒有說出來,原因很簡單,那匹馬是直衝著燕王妃而去的,而能時刻跟隨在燕王妃左右的人,會有誰?
高恪在心裡輕嗤,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為了除掉他,來人也是煞費苦心,竟然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親自作餌。
英國公老夫人怔了片刻,神漸漸冷凝起來:「那就是說,我們家有鬼了?」
能接到高恪的隨之並且找到機會下料,顯然這是英國公府部的人,而且看這樣子,地位還不會低。英國公老夫人頭頂猛地衝上一把火,不知道想到什麼,臉冷得厲害。重重砸下烏木拐杖,眼如寒霜,口氣狠厲,立刻展出風風雨雨歷練了五十載的國公夫人的氣派來:「那個香囊呢?」
「已經全留給燕王了。」高恪頓了頓,補充道,「不過雁過留痕,做得再也會留下痕跡。若夫人現在從國公府里找,應當能找到些蛛馬跡。」
英國公老夫人冷笑了一聲,說:「若是真被我找到這個人,任你什麼份什麼面,敢拿整個國公府做筏子,我必饒不了。」
高恪眉梢了,角極輕極輕地勾了一下,低頭不語。
過了幾日,英國公老夫人以探林未晞為名,親自帶著晚輩來燕王府請罪。老夫人想著,子總要好說話些,林未晞現在還懷孕,心腸應該更,找林未晞說遠比找燕王容易的多。
可惜老夫人並沒有見到林未晞,顧徽彥讓人攔住英國公府一行人,說:「這幾日在養胎,不得打攪,概不見外人。」
英國公老夫人心裡的石頭又往下墜了幾分,聽聞錢太后的奉旨探病也被燕王攔下,們家不過一個公府,怎麼能奢例外呢?英國公老夫人心頭沉沉,撐起笑臉,好聲好氣地問:「打攪王妃養胎,是老疏忽了。不知王妃這幾日可好些了?老帶了些保胎的方來,這是老多年輾轉從各聽來的,帶給王妃求個心安。」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英國公老夫人畢竟多活了這麼多年,這些年積攢下的偏方聞不容小覷。顧徽彥倒沒有拒絕,他眼神在老夫人獻上的布帛上輕輕一點,邊的侍從就低著頭將布帛接過。顧徽彥接過布帛展開看了看,隨後慢慢卷合,聲音也不不慢:「來人,去世子和世子妃過來。」
英國公老夫人不明所以,不知為何心頭掠過一種不祥的預:「燕王,您這是……」
「老夫人專程拜訪,這份心意我代王妃領了,不過老夫人不必急著見王妃,有什麼話,和我說就夠了。」顧徽彥說到這裡甚至輕輕笑了笑,「正好,有些事我也想當面問問老夫人。」
英國公老夫人心裡砰砰直跳,預到似乎有什麼事超了的掌控,正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顧呈曜和高然很快趕來,顧呈曜的眼睛在堂掃了一圈,目掠過高恪、英國公老夫人等人,卻沒有停留,隨即斂眸給顧徽彥行禮:「父親。」
高然也跟著問安,眼角掃到燕王的人將屋門合上,堂屋不可避免地昏沉下來。高然心裡跳了跳,四肢百骸突然湧上一前所未有的沉重。
燕王這是什麼意思?
「前幾日,高恪遞給我一個錦囊,懷疑裡面的香料有問題。這幾日我讓人去隴西馬場問了,裡面確實添加了一種獨特的草料。」
英國公老夫人心臟撲通撲通的,嗓子發乾,幾乎說不出話來:「敢問燕王,結果如何?」
「這種草料是廊西獨有,長得很像尋常草料,所以很容易被馬誤食。後面有人為了刺激坐騎,會在賽馬前專門給馬服用這種乾草,以圖馬短期發力更好。高恪拿給我的錦囊里,便塞了這種乾草。」
顧徽彥語音淡淡,可是老夫人聽著簡直要嚇死了。高恪是被人暗害,這毋庸置疑,可是燕王會信嗎?如果燕王覺得,這是高恪或國公府故意加在香囊里的怎麼辦?
英國公老夫人緒激,竟然直接住著拐杖站了起來:「燕王,高恪剛剛考上舉人,年紀輕輕前程大好,燕王妃又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實在沒有理由加害王妃。這必然是有人陷害他,故意在王妃出門禮佛這天,在高恪的隨香囊里添了料。」
高恪眼睛朝後瞅了一下,冷不防開口說道:「若只是馬被激怒,它未必會朝眷的方向跑去。燕王妃驚,其實是因為有人用了另一種香料,馬順著這個味道被吸引過去,才會傷到站在附近的燕王妃。」
老夫人驚詫地回過頭:「高恪,你說什麼?」
顯然老夫人也聯想到什麼了,能明正大站在林未晞後,又始終引導著香氣方向的人,除了兒媳婦高然,還有什麼更好的人選?
可是這些話高恪並不曾和府中說過,老夫人心底冰涼,只以為有人害高恪,而高恪將證據都給燕王去查,這才會放心地任由燕王取證,並帶著晚輩親自上門。但是並不知道還有香氣引導這一說,如果老夫人知道的話,怎麼會任由燕王查下去?
高恪對著老夫人頷首,雖然垂著眼睛,聲音中卻沒有多歉意:「這些事,想必燕王已經查清了。晚輩敬仰燕王,也信任燕王的決定,故無論燕王如何置,晚輩任憑吩咐。」
這些話高恪在公府中不說,當然是防著英國公夫妻。當家人和繼承人的視角是不一樣的,英國公夫妻二人想保住整個家族,尤其是嫁燕王府,可能會生下王府嫡孫的三姑高然。如果被他們得知此事,難保他們不會為了高然而極力掩飾。可是高恪要做的,卻是永絕後患。
英國公老夫人沒料到高恪竟然給來了這樣一手,英國公府這裡不平靜,而屋子的另一邊,顧呈曜也極緩慢極緩慢地回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高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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