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惱怒”, 從周禮上下來。

林溫扯扯睡，忽視自己蒸汽騰騰的臉，急中生智、風輕云淡地描補：“閣樓的床我早就已經給你鋪好了, 你待會兒記得搬一臺電扇上去。”

周禮挑眉一笑，爽快地說：“哦。”

林溫：“……”

周禮在客廳上完藥，還真的乖乖把電扇搬到了閣樓。林溫躲在門背后聽聲音, 聽到腳步聲上樓后沒再下來，拉開一門。

外面的燈都關了，客廳確實沒人。

林溫關上門，躺回自己床上。攥著被子刷手機, 刷到有點昏昏沉沉的時候, 的房門被人敲響。

林溫撂開手機。

“林溫？”周禮敲門。

林溫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躺平不。

“睡著了？”周禮問。

林溫裝尸。

“溫溫？”周禮低聲人。

林溫閉眼睛。

這幾天他們幾乎朝夕相，沒什麼需要名字的場合, 這是周禮第一次小名。

周禮是主持人, 平常說話不會特意字正腔圓，但他音深沉，講話自帶天然的吸引力，聲音和腔調都太過好聽，林溫想讓耳朵忽視都不行。

周禮又輕輕叩了兩下門, 然后沒聲了。

林溫突然想起忘做件事, 睜開眼睛，猛掀起被子，到床尾后跳下地，直沖臥室門。

眼看門背后的反鎖扭手可及, 結果還是遲了一步, 門被人推開了, 一頭撲進了男人懷里。

周禮欣然接“投懷送抱”，他忍俊不：“你大半夜的在房間里練田徑？”

林溫懊惱，故意“嗯”了聲。

周禮配合道：“績怎麼樣？”

林溫說：“你看到了，慢了一步，讓你開了門。”

周禮語重心長：“還是因為你缺乏鍛煉。”

林溫道：“那重來一次，你退出去，我關下門，你讓我再練練。”

周禮像個五好青年：“晚上別擾民。”

林溫點頭贊同：“那你還打擾我？”

周禮順勢道：“沒辦法，樓上太熱，我睡不著。”

“胡說，”林溫義正言辭，“這幾天晚上一點都不熱。”

“那你還開空調？”他們站在臥室門口說話，冷氣一直在外逃。

林溫提醒他：“你看看空調，我已經關了。”

行！周禮又道：“樓上的床太小了，我睡著不舒服。”

“胡說，”林溫還是這兩個字，道，“那床有兩米長，你才多高。”

周禮氣笑了，這還是他活這麼大第一次被人說“矮”。懶得再跟人廢話，他直接將人扛上了肩，作太大，扯到了后腰的傷，他忽略這點疼，扛著人徑直往閣樓走。

林溫掛在他肩頭了一聲，外面只開著樓梯燈，視線顛倒，其余都看不清，只能看清周禮后背。

“你干嘛！”林溫蹬。

周禮朝屁拍了一記，道：“樓上既然像你說得這麼好，那你跟我上去睡。”

林溫不適應頭重腳輕，撲騰道：“不舒服不舒服。”

周禮在樓梯半道給換了個姿勢，將斜抱到了懷里。

林溫被顛來倒去，雙腳差點踢到樓梯墻壁，摟著周禮脖子剛調整好自己的視線，轉眼人就到了閣樓。

周禮將林溫放到床上。

一米二的單人床睡不開兩人，周禮沒說多余廢話，直接向他的“合住室友”妥協。

閣樓關著窗，周禮下樓時沒開大燈，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床頭燈，線昏沉。

周禮低聲詢問：“樓上熱嗎？”

這是要開始“翻舊賬”了。

閣樓電扇已經開到最大，風將垂掛著的床單邊吹得呼呼作響，但沒有空調支應，梅雨季節依舊悶熱。

林溫老實承認：“熱。”

周禮又問：“床小嗎？”

他繼續小心眼地“翻舊賬”。

這張單人床當年買得急，沒太研究款式質量，床頭板是卡通圖案，床腳是幾圓柱，適合小孩兒睡，周禮生得高大，一米二的床對他來說確實促。

林溫不得不再次承認：“小。”

林溫覺得自己一定瘋了，這和一向的行事有悖，可的理智被死死制在了角落。

電扇吹得響，空氣卻沒清涼多，不一會兒，的手抹到了黏糊糊的汗。

林溫一怔，反應過來。

黏糊糊的本不是汗，是周禮后腰的傷口。抵著周禮驚道：“你傷口……”

周禮置若罔聞。

“你流了！”林溫躲著他。

周禮早就覺到了后腰上的疼，那尖銳的疼反而讓他更清醒，他不想理會，“別管它。”他道。

林溫顯然不聽他的。

一個使勁，周禮被掀到了一邊。

傷口撕扯，周禮疼得悶哼了一聲，林溫撐起來，跪在他旁邊要看他的腰。

“你怎麼樣？”林溫問。

周禮不讓看，又攬住了，林溫拍開他的手，疾言厲：“你瘋了是不是！”

他后腰的口本來只有一點，這會兒已經拉大，流得瘆人，紅在腰周斑斑駁駁。

林溫心慌，勒令道：“去醫院！”

平常溫和慣了，很有厲害強勢的時候，這回板著臉，真厲害了。

周禮仰躺在床，胳膊搭在額頭，后腰傷口一陣一陣地疼。

林溫沒功夫跟他廢話，下了地。

周禮的服都放被放在了閣樓的小屜里，林溫拉開屜，拿出一件干凈的T恤扔給周禮，又下樓去自己的臥室，匆匆忙忙換上出門的服，然后擰了一塊熱巾，拿上醫藥箱回到閣樓。

“你坐好！”林溫又命令。

周禮撐起，老實坐好。

林溫先用巾給他干凈跡，再用醫藥箱里的藥品簡單給他理了一下腰后的傷。

周禮坐在床沿，看著不茍言笑的側臉，明明窗戶閉，卻又好像有溫的自然風環繞在這間小小閣樓。

他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傷口理完，林溫拉起他，帶著人直奔醫院。

周禮自己開車，林溫怕磕到他的腰，特意從家里拿來一個小枕，讓周禮墊著腰。

周禮嫌不舒服，把枕扔到了后座。

林溫說：“那你坐得時候跟椅背保持點距離。”

“哪用這麼麻煩。”周禮扯過手腕，將的小手墊到他后腰，道，“這不就行了。”

林溫：“……”

林溫遷就病人，忍耐著維持這個古古怪怪的姿勢。周禮好笑，車子停在紅綠燈路口，他又把的小手扯了出來，五指相扣，放邊親了親。

隔了一個車道的位置，同樣停著一輛奔馳，覃茳尤坐在后座，旁邊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方形臉，穿休閑裝，照舊脖子戴玉，腕上戴名表和手串。

兩個人說著話。

紅燈轉綠，誰都沒看到誰，兩車同時發，向著各自的目的地去。

到了醫院，林溫給周禮呆著，去掛了一個急診，等了沒一會兒，兩人進了診室。

醫生仔細看過周禮的傷口，說道：“你啊，這傷口再大一點就要針了。”

林溫慶幸。

醫生給周禮打了一針破傷風，開了一點藥，又叮囑了一堆注意事項，重中之重自然是讓他這段時間別劇烈運，以免牽扯到后腰，小傷變大傷。

從醫院回來，已經過了十二點，林溫不忍心再讓周禮睡閣樓，給周禮接了一杯水，走出廚房說：“你睡主臥吧。”

周禮接過水杯，吃了一粒藥，混水喝下，他眼睛瞥向，卻什麼都沒說。

林溫逐漸臉紅。

周禮笑笑，給一個晚安吻：“快去睡，明天還要上班。”

“嗯……”林溫遲疑，“那我再給你搬抬電扇？”

周禮深呼吸，將推進主臥，還替關臥室門。

第二天起床，林溫洗漱好后去廚房做早餐，周禮比晚起十分鐘，著脖子進來，經過背后，低頭親了下頭頂。

“你起這麼早？”林溫看了他一眼。

周禮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水說：“待會兒送你上班。”

“哦。”

周禮喝著水，看了眼蒸鍋道：“我早上吃得不多。”

“我知道。”林溫說。

周禮笑笑，又親一下，然后才去浴室沖澡。

沖完澡出來，早餐已經端上桌，這次的碳水是小米粥和香菇青菜包，配菜是蒸排骨和清炒刀豆。

分量正合適，清爽又有。

林溫掰出一粒藥給他：“你先吃藥。”

周禮看了眼送到他手邊的藥，他握住林溫的手腕，抬起來，直接從手里吃了。

手指頭上沒口水，但林溫還是把手指頭往周禮臉上了，指腹到了他臉上的小胡渣。

周禮還沒剃胡子，他將林溫扯到上，把胡渣往臉上蹭。

林溫笑著躲避，手按住他的臉，這下手心更明顯。周禮捉住的手，又親了好幾口。

兩人抱了一會兒才開始吃早飯，早飯吃完，周禮先送林溫去公司，再回電視臺。

林溫從小數學就不好，對數字并不敏，但現在莫名開始記數字。

比如這是周二，是屬于他們的第七天，是他們為“合住室友”的第一天。

“第一天”結束，時間又往上疊。

林溫要加班一小時，家里菜沒了，讓周禮先去買菜。

周禮唯二的兩次買菜經歷都是跟林溫一起，他覺得自己不適合去菜場，明智地選擇了超市，花了十幾分鐘，他隨便拿了幾盒蔬菜類。

買完菜正好接到林溫，林溫翻了翻購袋。

周禮問：“怎麼樣？”

“很好！”林溫沒挑三揀四，給予了周禮肯定的夸獎。

用周禮買的菜做了一頓盛的晚餐，飯后周禮抱著林溫，坐在沙發上繼續追看那部年代劇。

“上次看到第幾集了？”林溫問。

周禮想了想：“應該是第六集。”

林溫轉到第六集，說：“總共四十三集，好長。”

周禮道：“不著急，每天看一點。”

“嗯。”林溫窩在他懷里。

到了周四，是屬于他們的第九天，是他們為“合住室友”的第三天。

今天有一場重要的峰會，林溫作為承辦公司的小員工，穿著打扮必須得。

出門前翻出從前買來只穿過一次的細高跟，上腳試了試，走路依舊不太適應。

周禮頭一回見如此“隆重”，站后面看了半天。

林溫拎著包準備就緒：“好了，走吧。”

周禮說：“等會兒。”

“嗯？”

周禮上前，掐著林溫的腰，一把將抱坐到鞋柜上。

林溫扶著周禮的肩，張他的傷口：“你怎麼又來……”

周禮偏頭，順勢親了一下林溫的胳膊，然后握住林溫腳腕，下了的高跟鞋，翻過面，撕下了鞋底著的標簽。

既然是重要場合，走路出鞋底的標簽，自然會失禮。

三層鞋柜高一米一，林溫坐在上面也不慌，因為周禮就在跟前。

今天又是一個雨天，但玄關的燈像帶著太的溫度，和中又含著熾烈。

林溫居高臨下，看著周禮彎著，替撕掉標簽，又替穿好高跟鞋。

晃了晃，在周禮直起的時候，摟了上去，用力拉下周禮的脖子，吻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