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總有天收》第19章 第 19 章
安德烈親王被雷哲當眾掃了面子,卻沒有發怒,因為他知道,除了自己,另外那幾位親王也都對查理三世屁下的凳子虎視眈眈。
如果雷哲和莫安倒向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自己就完了。
第一順位繼承人如果消失不見,原本排在第二順位的人自然就有了機會。同理,第三、第四、第五順位的繼承人都會存在這樣的妄念,而雷哲完全有能力讓這些所謂的繼承人一個一個消失。
他和莫安的選擇才是最終的定局。
安德烈親王腮側的微微鼓了幾下,這是暗地里咬牙切齒才會引發的面部表。只是轉瞬間,他便朗聲大笑起來,“親的,我只是同你的寶貝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我錯誤地估計了他的承能力,為此我向你們道歉。”
他端起一杯紅酒率先飲盡,語氣十分豪爽:“來來來,干了這杯酒,我們還是最好的伙伴。”
聽見“你的寶貝”四個字時,雷哲下意識地瞥了簡喬一眼,眸有些閃爍。
簡喬卻仿佛沒聽見一般,拿起酒杯,隔空舉向安德烈親王,然后一飲而盡。鮮紅的酒暈染著他的薄,而他過于蒼白的臉龐讓這一抹艷顯得那樣目驚心。
此刻的他非常冷靜。
遭到那樣的侮辱之后,他沒有崩潰,也沒有逃離,而是選擇了留下,然后用淡然的姿態與這些魔鬼和解。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面就是迪索萊特的面。
看見他如此灑,雷哲頗覺有趣地勾了勾,然后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末了指著站在角落里的一名印度舞娘,沉聲下令:“你到這里來跳一支舞。”
印度舞娘材,皮黝黑,與時下的白瘦審格格不。所以,哪怕穿著的裹和薄紗長,完完全全地展著自己的麗,也沒有太多貴族欣賞的舞姿。
宴會開始之后,和的樂師便一直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等待著召喚。
聽見雷哲的命令,涂著漆黑眼線的雙眸立刻圓睜,琥珀的晶亮瞳孔里放出欣喜若狂的芒。知道,只要給自己哪怕只是掌大的一塊土地,就能舞出一片極致的絢爛。
是為舞蹈而生的靈。
只是一瞬間,和的樂師就已進了狀態。
兩人踩著急促的鼓點,似林間小鹿一般跳躍著進了由沙發環繞而的舞場,踮起腳尖開始旋轉。剎那間,繪滿金曼陀羅的擺便像繁花一般盛開,似蛇一般靈活扭的腰肢,以及肚臍眼里鑲嵌的一顆藍寶石,立刻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印度舞曲的歡快與印度舞蹈的熱烈,比陳釀數十年的酒更加醉人。來自于那個古老國度的一切,似乎都是辛辣的。
安德烈親王以及他的一眾從屬們看得目瞪口呆,然后如癡如醉。先前的那些不愉快,已經被他們拋諸腦后。
好聲、鼓掌聲,口哨聲,甚至是吞咽唾的聲音,將宴會的氣氛推至高。所有賓客都圍攏過來,癡迷地看著不斷旋轉跳躍的舞娘。
唯二清醒且冷靜的人只有簡喬和雷哲。
“好好整理一下你自己。”直到此時,雷哲才從上口袋里掏出一條手帕,遞給簡喬。
說這話的時候,他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杯中烈酒,目始終追隨著舞娘,仿佛對簡喬完全不興趣。但真實的況是,他想好好看看這人,然后進一步檢查一下對方的是否到傷害,卻又知道那樣做沒有任何益,只會讓簡喬陷于更大的難堪。
他知道,這種時候,簡喬最需要的不是迫盯人的關懷,而是云淡風輕的忽視。
沒有誰喜歡把自己的傷口暴給別人看。
簡喬接過手帕,慢慢掉額頭、鼻尖,以及脖頸周圍的汗水。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麼狼狽,而雷哲一眼都未曾看他的行為卻讓他獲得了極大的安全。
越是不堪就越是不想被別人注意到,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心態。
舞娘跳得如火如荼,不會有任何人把多余的目放在簡喬上。
于是,在這個熱鬧卻又安靜的角落,簡喬可以從容不迫地整理自己,然后慢慢找回尊嚴。
“今天太謝您了。”片刻后,儀容重新變得整潔優雅的簡喬輕聲說道:“您的手帕——”
雷哲打斷了他的話:“你把它扔掉吧。”
這是一條綢手帕,只是小小一塊也值好幾個金幣,而好幾個金幣足夠普通人家富足地過上一整年。
素來節儉的簡喬舍不得扔,于是折疊小方塊,放的袋,輕聲說道:“我幫您洗干凈了再還回去,好嗎?”
雷哲用眼角余看見了他無比珍惜的舉,不知道為什麼,心尖竟也似站立著一名舞娘在歡快地躍。他抿了一口酒,借此遮掩上揚的角,假裝不在意地說道:“隨你。”
簡喬點點頭,斟酌地問道:“您對他們說過什麼嗎?他們為什麼會認為我是您的,寶貝?”
提起這個極曖昧的詞,簡喬忍不住皺眉。
雷哲上揚的角僵了一瞬,繼而直言不諱:“是的,我對他們說你是我的獵。在我沒玩膩之前誰也不能你。”
他直勾勾地看向簡喬,語帶嘲諷:“別誤會,我對男人不興趣。我只是心來,隨手做了一件好事而已。我想你應該謝我,而不是質問我。如果沒有我,這些人會像螞蟥一般牢牢吸附在你上。”
雷哲是個花花公子。被他追求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有關于他的風流韻事,簡喬曾無數次從游詩人那里聽說過,所以他當然不會產生一丁點的誤會。
“謝謝您。”簡喬深深進這雙湛藍的眼眸,“您拯救了我,您不僅僅是我在格蘭德和波爾薩遇見過的最好的人,哪怕在我的領地迪索萊特,也沒有人能比您更好。”
停頓片刻后,他無比真摯地說道:“此刻,沒有任何語言能夠用來表達我對您的謝意。遇見您是我這貧瘠生命里最大的幸運。”
他用細長的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心臟,以證明它多麼劇烈地為雷哲跳著。他總是布滿重重迷霧的黑瞳,竟在凝視雷哲時微微閃爍出一些芒。
聽見這番裹著糖的話語,看見這雙眼瞳里的晶瑩微,雷哲的大腦陷了混沌的狀態。
舞娘的麗姿,樂師的激昂鼓點,以及周圍人的大笑與歡呼,都像被夜幕吞噬的天空,陷了不可見,不可聞的狀態。他的眼里、耳里、心里,只剩下簡喬一個人的影和聲音。
他僵滯了好一會兒才了自己鋒利的虎牙,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伯爵先生,你可真會恭維人。”
“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簡喬再次點了點自己的心臟。
沒有任何人知道,當他快要落絕深淵時,雷哲這束芒是多麼溫暖地照耀了他。抓住這束芒,并借助它的力量從恐懼中蘇醒時,他差點激地落淚。
想到這里,簡喬更加認真地注視雷哲。
這個人在他的眼里是會發的。
雷哲不了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扶住額頭申。
他向來都知道,脆弱的小會把保護自己的人視作最深的羈絆。你走到哪兒,它們就會步履蹣跚地跟到哪兒,漉漉的圓眼睛總是又崇拜又慕地看著你,然后沖你甜膩膩地幾聲,儼然把你當了它們的全部。
雷哲收養的流浪貓、流浪狗,以及一頭小豹子,就是這麼來的。只要雷哲在家,它們就會形影不離地跟著他,發出嗷嗚嗷嗚的聲。
而伯爵先生此刻的目與那些小簡直一模一樣。
這太糟糕了!該死的,我可不想被一個男人黏上!
雷哲暗暗在心里抱怨,卻不知道自己的表與“不耐煩”或者“嫌棄”等負面緒完全不相干。
他沖簡喬撇撇,似在敷衍,然后仰頭喝了杯中的酒。借著喝酒的作,他掩蓋了自己瘋狂上揚的角。
舞娘還在場中旋轉,一圈又一圈,像一朵永開不敗的花。汗水順著的額頭灑落,令黝黑的皮反出瑩潤油亮的澤。此刻的即使不白,不瘦,也不態,卻像魔鬼一般擁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安德烈親王一把將旋轉中的舞娘拉懷中,瘋狂親吻。
舞娘只是微微一愣就坦然地接了這種暴的對待。
其余賓客也紛紛把早已看中的男人、人錮在邊,縱樂。
片的濃香、烈酒的醇厚、香水的甘冽、汗的酸臭,融合一植腐敗的,又甜膩又惡心的氣味,向四面八方蔓延。
一名際花扭著纖細的腰走到沙發邊,搖搖晃晃地往雷哲懷里倒去。酡紅的雙頰顯示出醉得不輕。
若在往常,雷哲會朗笑著把人摟過來,肆意把玩一番。
但今天,他卻把人推開了,臉上還滿帶著不耐且厭惡的表。
他看向簡喬,沉聲說道:“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向往的權力中心。它不是天堂,而是沼澤。凡是落這片沼澤的生,最終都會被包裹在厚重粘稠的泥漿里腐壞。所以,在未曾深陷之前,我勸你早點回到你的迪索萊特,這里不適合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在左右拉扯。一種微微刺痛的覺莫名其妙地浮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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