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樺說完這句話，自己倒是先楞了一下，他們在看同一個心理醫生，也算是病友，自然是不會把這件事隨宣揚，而且斯伶又是他帶的后輩。當下覺得自己實在是反應有些過激，“還真是無巧不書。哈哈，抑郁癥很常見的，聽醫囑按時吃藥就好。”

斯伶也沒反駁，模糊的嗯了一聲，剛想問蔣樺進組的事兒，就聽見尤醫生回來了，“不是讓你在門診等我一會兒嗎？”他著氣，瞥了斯伶一眼，把一小塑料袋藥扔過來，“你不是吃壞肚子了，應該是神經疼痛。沒啥事就別在這兒了，回頭我給你專門安排好問診時間。”

尤醫生開始趕人，斯伶才想起的“正事”。

在回憶起來的一丁點記憶碎片里，尤醫生也是沒找出手腕的疼痛原因。雖然此時發生的一切略有不同，但事發展的大概方向都是一致的。

這讓更加相信自己依然噩夢的判斷。

但是好像并沒有什麼怪事發生，一切都按部就班，沒有一破綻。就好像所有不安的源頭都是因為的臆想。

斯伶磨磨蹭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里四打量，挖空心思的想著拖時間扯皮：“蔣樺，秋姐電話我沒打通，最近是不是特別忙啊？”

“啊？上午還說你要搬出來住了——”

“啊！”

果然，就在尤醫生的椅子下面，有一只孤零零的紅高跟鞋。雖然這一次沒看見那位紅服的鬼……

“你們，認識？”尤醫生問。

斯伶眼珠一轉，心不在焉的回道：“啊？啊。新工作的同事。”把尤醫生坐的凳子挪開了幾步，剛剛好把那只突兀的高跟鞋暴出來，看著剛剛關上的窗戶，臉不紅心不跳的給自己的行為做了一個解釋：“往這邊坐一點，潲雨。”

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住了。

咳嗽了一聲，再次試圖給自己找一個蹩腳的臺階下，“誰把垃圾扔這兒了。”

屋子里又一次沉默下來，誰會真的相信這只鞋是不小心落下的垃圾？

“我幫您扔出去吧。”蔣樺似乎完全沒意識到這只鞋和自己有什麼關系，他脊背筆直，單膝下沉，出纖細的腳踝，用三手指穩穩的拎起高跟鞋，把它扔到了走廊里的垃圾桶。

不知道是尤醫生過濾質太強，還是蔣樺質太強。在一陣詭異又尷尬的靜謐之后，斯伶終于沒了賴著不走的理由。

“那我先走了，尤醫生。”

知道這只鞋應該跟著的就是蔣樺，實在沒必要去翻垃圾桶吧？對著那個垃圾桶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了把高跟鞋帶走的念頭。

……

就在斯伶嘆自己的噩夢進展實在過于拖沓的幾個小時之后，事卻開始了出乎意料的突飛猛進。

大雨耽誤了斯伶搬出宿舍的進程，的大部分行李都是書籍紙張，冒雨搬家實在不夠明智。晚上就繼續睡在了宿舍。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夜里顯得格外清晰，斯伶被吵醒的時候，床下書桌上的臺燈亮著，有個人影正在行李里翻找什麼。

小？

沒有什麼貴重東西，只希嚇走對方，“喬麗麗，你把燈開了？”

“哦，哦，我東西找不到了。”喬麗麗一開口，才發現剛剛那個正在翻行李的人就是室友喬麗麗。

大晚上的在找什麼？

“我幫你一起找，說不定是我拿錯收起來了，和我說說找什麼？”斯伶把寢室里的吊燈打開，下床幫喬麗麗找東西。

喬麗麗想了好一會兒，語調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唔。是一件禮……我爸過生日送的……還沒拆呢，應該不是很大……”

“啊？你過生日的時候你爸不是送你一條項鏈嗎？”斯伶繞到了喬麗麗面前，把正翻找的那箱服都倒在了地上。

“呵呵，我想起來了。”喬麗麗緩緩站起，重新爬上床，全程眼睛都沒有睜開過一下。

夢游的人不能醒，斯伶看著自己被翻得七八糟的服深無奈，打算拍個小視頻記錄一下證據，恰逢屏幕一亮，在來電鈴聲響起之前斯伶就按下了接聽，蔣樺鬼哭狼嚎的在電話里喊：“救命啊！我被鬼追了！”

喬麗麗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按捺住心里的小激，掛掉電話，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沒想到蔣樺所說的被鬼追，真的是被鬼追……他家住在濱市一高檔小區，斯伶填了好久的表保安才放進去。就是如此嚴格的安保之下，蔣樺家的大門卻沒有落鎖，大敞四開的出屋子里的一片狼藉。

客廳被神力量布置了中式婚禮的禮堂。紅白織在一起的紅綢緞帶，燈籠，把整間高檔裝修的房子襯的不倫不類。

家都被搬到了一邊，騰出來的空間放著兩張紅的跪墊。正對著東面的墻上掛著一張象派的藝畫，右邊跪墊上立著一張姑娘的黑白像。那只紅的高跟鞋被湊了一雙，放在了像面前。左邊的跪墊空著。

斯伶在屋子里繞了一圈也沒找到蔣樺的人影，屋子里也不見鬼的影。

正在以為蔣樺被鬼綁架了的時候，手里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臥室臥室！”

除了電話里的人聲，屋子里安靜的落針可聞。臥室那道木門虛掩著，隔音效果再好，也不至于完全聽不見。

把聽筒從耳邊移開，放輕了腳步，把耳朵在客廳和臥室之間的那面墻上——除了秒針跳的聲音，什麼也沒有聽到。

再次把電話在耳朵上，努力使自己聽起來和平時一樣，“哪兒間是臥室啊，你怎麼不出來？”

“我不敢出去啊，你進來！你進來說。”蔣樺聽起來有些著急，平日里慢悠悠的紳士風度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這并沒有什麼不對，像方牧之那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才更容易引起的懷疑，“哪間？”

“就是你面前這間房啊！我聽見你了，進來說。真的，不騙你！”

把手輕輕按在門把上，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是躲不過，不如就看看鬼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題外話－－－－－－

全文修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