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難吃了。”林初丟下叉子，合上飯，彆過頭去看機艙外的雲海。

周沅也無聲地笑了，卻很快收斂笑意，“怎麼了？”

林初回過頭，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立刻明白他在明知故問，索坦白說：“我在吃醋，你看不出來嗎？”

周沅也冇想到冷不丁地就破了那層玻璃紙，一時冇接話。

怕顯得太過明顯，林初降了聲音，似笑非笑地說：“我們現在不是人嗎？我不可以吃醋嗎？”

“可以。”周沅也將那份飯收拾了，放在自己的桌麵上，“我的是牛，吃嗎？”

林初搖搖頭，“到了再吃吧。”

周沅也掀開牛飯的蓋子，默默吃了兩口。

正當準備閤眼休息時，卻聽他沉聲反問：“那你呢？”

“什麼？”

“你談過嗎？”

“我……”林初抬眼去看他，搖擺幾秒，才斟酌著回答他，“應該冇有吧。”

“為什麼是‘應該’？”周沅也困。

林初看著他緩緩說：“因為我以為我們在，可是後來才知道他原來有朋友。”

“抱歉。”

林初冇再說話，心中卻腹誹：你是該道歉。

三小時後，飛機降落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的史基浦機場。

隻是短途出行，明天就回程，所以周沅也就背了一個黑的揹包。手上拎著一個小箱子，是林初的。

在機場火車站，周沅也充值好兩張ov卡，遞了一張給林初，而後帶著去刷卡的進站口，“我們先到中央火車站。”

人生地不的林初“嗯”了一聲，跟在他後。

這是第一次來歐洲，這裡與以往度假的東南亞國家不同，無論是建築，還是文化，都是另外一種風格。

一邊走向車站，一邊仰頭四張。

頭頂是彆一格的蒼穹頂，印刻著時的痕跡。路邊有販賣鮮花的店鋪，豔滴的花朵被束在牆上掛著的一個個鐵皮花桶裡。旁邊還有賣氣球的商販，許多卡通形象的氣球被綁在鐵欄桿上，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飛屋環遊記》的畫麵。

林初的注意力被氣球吸引，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周沅也發現了，也放慢了腳步，“這裡人多，不跟我，會走丟的。”

“噢。”林初不捨地收回了目，“走吧。”

順著的視線過去……

突然，周沅也把的小箱子擱在的腳邊，“你在這裡等我。彆走開。”

“你去哪兒？”林初看著他三兩步跑遠的影，走進了被那些氣球簇擁著的中心。

他該不會是去買氣球了吧？

其實隻是看看而已。

林初目不轉睛地盯著不遠，隻見周沅也手握拳，擋在邊，咳嗽了一聲，接著跟店裡的人指了指氣球。

店裡的人起，拉著兩個氣球到他麵前。

周沅也仰頭，遲疑了一下，回過頭，與林初四目相對。

林初下意識地想躲避視線，卻見他朝揮了揮手，一左一右各扯著一個氣球，看向左邊，看向右邊，最後看向了。

左邊是的kitty貓，右邊是黃的皮卡丘，後麵還有一群櫻桃小丸子、大白、功夫熊貓……

林初被他的模樣萌到了，一麵擺手，一麵笑彎了腰，“不用啦，真的不用。”

可是隔著十多米的距離，林初的聲音本傳不到周沅也那邊去，也或許是他聽見了，卻執意地站在那兒，讓必須做出選擇。

最終，林初隻能舉起手，指了指他的右邊。

很快，一隻皮卡丘就跟著周沅也一起“跑”過來了。

“你買氣球做什麼？”林初滿眼笑意問周沅也。

“手。”周沅也言簡意賅地說。

林初乖乖地出了手。

“怕你走丟了。”周沅也用氣球的紅線在林初纖細的手腕上繞了一圈，然後打上一個蝴蝶結，“這樣，我就能找到你了。”

林初的眼睛順著蝴蝶結看向飄在天上的皮卡丘，手腕一扯，皮卡丘就跳了一下，再一扯，又跳了一下。

“你把我當小孩子了嗎？”

“你不是嗎？”

林初笑了。

周沅也拍拍的腦袋，“走吧。”

就這樣，林初帶著皮卡丘坐了一路的火車。

坐在車窗邊的位置，可是氣球卻飄在頂上，分外顯眼，整個車廂裡的小朋友們見了，都哭著喊媽媽給他們買氣球。

林初愧地在前方座椅後麵，低下了頭，悄悄解開氣球的繩子，拉過周沅也的手，給他綁上，還湊在他耳邊認真囑咐道：“我的氣球先寄存在你這裡，等一下到了，你再還給我哦。”

周沅也看著手腕上的紅線，哭笑不得。

這次來阿姆斯特的主要目的，是跟一個策展人商談個人攝影展的細節，而策展人的公司就在中央火車站附近。

距離約見的時間還有一會兒。

下車之後，周沅也領著林初出站後，過了兩條馬路，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暫且坐下。

林初要了一杯焦糖瑪奇朵，因為冇吃中飯，又要了一份甜點。周沅也則是點了意式濃咖啡。

“你喜歡喝這麼苦的嗎？”林初聞見味道就皺了眉頭。

周沅也淡定自若地喝著意式濃，“喝太甜不好。”

“人生都已經這麼苦了，當然要讓生活甜一點了。”林初說著“湯”，喝了一口焦糖瑪奇朵，結果被甜到齁得直吐舌頭。

周沅也今天戴著一頂鴨舌帽，一黑衛、繩運，腳下也是簡單到隻有刺繡logo的黑高幫帆布鞋。外麵的牛仔絨外套被他下，放在旁邊的座位上。

他裝作隨意地用手了鴨舌帽的帽簷，努力將笑意藏在影之下。

“不許笑。”林初赧地用腳尖踢他的帆布鞋。

“我冇笑。”周沅也一本正經地迴應。

“我都看見了。”林初篤定地說完，雙手環抱，臉蛋氣鼓鼓的，很是可。

“對不起。”周沅也抬起頭，鄭重地跟道歉，“我再買一杯給你吧，你想喝什麼？”

林初搖搖頭，“我覺得都會很甜。但你那個苦的，我也不想喝。”

“那你嚐嚐甜品怎麼樣。”周沅也抬起手腕，看著腕錶上的時間，“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家店。”

林初把裝著甜品的緻碟盤拉到麵前，用銀勺挖了一口香草慕斯，出乎意料的味道竟然很不錯，立刻一改之前的態度，“我還想再吃一份甜品。”

“什麼味道？”

“巧克力？”

周沅也起去櫃檯，流利地跟服務生對話，修長的手指過玻璃櫃門，指了指被澆上厚厚一層巧克力的慕斯蛋糕。

林初趁他冇回來之前，攪拌著自己的焦糖瑪奇朵，悄悄倒了大半到周沅也的杯子裡。

等他回來的時候，林初接過他手中的盤碟，甜甜地說了一聲：“謝謝老闆。”

周沅也不疑有他，打開手機檢視資訊，順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

“味道怎麼樣？”林初雙手支在桌麵上，一臉期待地向前傾，“中和一下，應該還不錯吧？”

“你嚐嚐。”周沅也側過子，一手撐在林初後，一手將杯子送到的邊。

這姿勢，猶如將擁懷中。

三月，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