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進行到一半，忽然下起大雪。

呼嘯的冷冽小北風，裹挾著大雪花子，就像后媽的手，的臉生疼。

徐飛連忙加快速度。

此次招工80人。

包括40個包裝工，10個搬運工，10個倉管，5個衛生，5個做飯……

等忙活完，黃半瞎上午訂購的東西，也陸續送達。

十部波導818手機，單價四千五，連同安裝五部固定電話，十五可以撥號上網的電話線，算上年租、手機卡，優惠之后花了四萬塊。

十臺七喜電腦，加鍵盤、桌椅、攝像頭、頭戴式耳麥，以及一大堆辦公件盤，剛好十萬整。

另有一臺傳真機，一臺打印機，一臺復印機，眾多辦公用品，一批包裝紙盒。

總計：20萬。

卸完貨，東西搬進辦公樓，也就是以前的風扇廠招待所。

三層高的紅磚建筑，清一的大三間。

無需砸掉隔斷，桌子一條線，電腦列一排。

“比咱們鄉電腦室大氣多了！”

等電腦商服務人員安裝完，電信工作人員也搞定電話線。

電扇廠跟黃泥崗用的不是一條供電線路，如今電扇廠停電，黃泥崗卻沒停。

老電工們上午閑著沒事，從黃泥崗變電站扯來一電線，連接辦公樓配電箱。

開閘、調試、電腦開機、安裝系統、安裝件……

徐飛用表格列出新員工的工作安排，試試打印機，再復印幾份，令人在車間門口。

東西用著順手，咱自然要結賬。

起前往郵電局……

…………

黃泥崗東門。

大雪中，七八個高壯的青年，蹲在電腦室屋檐下，無所事事的閑聊著。

看到鐵皮玩廠走出三個人，其中一個青年開口道：

“大哥，中間那個就是徐飛，龍哥的表弟。”

“啥龍哥？都進去了，以后喊他小龍。”

黑虎對手下提供的信息，不置可否。

眼神則瞟向鐵皮玩廠大門外。

即便招工結束，天降大雪，依舊有五個漢子不愿離去。

他觀察大半天，發現對方太能堅持了。

生生站一天，中午都沒吃飯。

“記住他們，應該是鐵皮玩廠新招的保安，在考核。”

“嗯！”其他青年紛紛點頭。

黑虎收軍用棉大，雙手抄進袖口，隨意的瞥一眼徐飛，接著收回目。

歷經兩次嚴打，但凡有點眼，都會明白，打打殺殺只是小混混，不了氣候，說不定哪天莫名其妙的就了人家升的墊腳石。

所以，他整合手下，做了土石方生意。

前些日子，聽鎮上說，小湖鎮玩廠獲得縣首富，打算建新廠，一千畝，還要搞什麼產業園。

說不心是假的。

因此，收到小湖鎮玩廠副廠長的‘小事’，他當天就趕過來瞧瞧。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一家外企！

這年頭，你砸個普通工廠，跑旁邊市區躲幾天，說不定就過去了，但砸個外企工廠，你跑大西北沙漠都白搭。

黑虎思索片刻，扭頭看一眼電腦室，從腰包掏出五百塊錢，遞給邊的一個手下。

“去里面找幾個小混混，讓他們教訓教訓徐飛，再去廠子里鬧一鬧，等事，你第一時間回小湖鎮，以后面，等工地開了，再去工地忙活。”

“好的，大哥。”

另一位手下疑道：“咱就這麼搞定了？”

“不然呢？”

“怎麼也要把廠子砸了，燒了。”

“你是不是傻，我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包工頭！”

黑虎不想說自己害怕被追查到底，但即便如此安排，心里依舊有點不踏實。

畢竟他在周圍出名，既然出現在黃泥崗，肯定帶有目的，如果被有心人看到……

尤其那五個保安，不止一次看過來。

‘總得搞出點事。’

‘大不了就說，對方先挑釁！’

黑虎咬咬牙，走向五個保安。

后的手下見狀，瞬間提起神。

拎板磚，鋼管，擼起袖子……

“上，利索點！”

………

鐵皮玩廠門口。

“你們說，咱還能應聘上嗎？”

“估計懸，人家招工都結束了。”

“是啊，要麼徐家村的，要麼姓徐的認識，咱們可沒啥機會。”

“那怎麼辦？胡廠長給那麼多，咱得完任務啊。”

年輕一點的小湖鎮老員工，昂頭看看天空的大雪花子，“堅持就是勝利，湊巧下雪，咱們站直點，神點，說不定姓徐的看咱在這站一天，會被這種堅持不懈的神呢。”

“有道理！”

“哎？那不是小湖鎮的黑虎麼？”

“是啊，他怎麼來這了？”

“別看他，那家伙喜歡誰瞅他，就揍誰。”

“我之前看了他好幾眼，不會揍我吧？”

“那你別再看了。”

“他過來了。”

“哎？記得咱們離開時，胡廠長讓副廠長找黑虎。”

“對啊，看這架勢，是要砸廠子？！”

“那咱要不要躲一躲？”

“我凍僵了。”

“我也凍僵了！”

……………

徐飛匯款后，踩著埋沒腳踝的積雪，返回玩廠。

尚未走到大門口，遠遠就看到十幾個人在打雪仗。

太激烈了！

你一拳，我一腳……

尤其一個黑大個，作干凈還利索。

徐飛擔心被波及，繞上一大圈，打開廠子小鐵門，飛快進去再上鎖。

黃泥崗，真啊！

嘆著，來到辦公樓。

二十個銷售全都在，十個在索手機，十個在索電腦。

這兩種新事，有些年輕人都玩不轉，更何況年過半百的老大爺。

徐飛剛打算教大伙怎麼用。

卻見旁邊一位背對他而坐的銷售，一邊翻看記事本前幾頁的區號，一邊拿著手機錄幾個本地固定電話開頭。

等到最后，連續按下三個6。

萬萬沒想到，竟然接通了！

“你好，這里是大型國集團，TEP公司，駐華夏分公司銷售部。”

“你好，有什麼事嗎？”

“你那邊需要玩嗎？”

“額…抱歉，我是做化生意的。”

“知道，怎麼都是做買賣，順便帶點玩也好賣。主要是，我們分廠新建，加上總部補，目前對外報價很低，所有鐵皮玩，每件供貨價只要一塊五，倒手就能賺五。”

“……”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這位銷售毫不氣妥，換個固定電話開頭，繼續按下三個6。

而其它銷售，固定電話開頭全在變化，只是后面分別是三個7、三個8、三個5、三個3……

并且，旁邊小黑板上，還寫著：明天四連號，后天兩兩組合。

“那啥，老哥，以前做啥的？”

“電扇廠銷售啊！”

“……”

這也是上過‘戰場’的人。

當年電扇廠被上絕路，銷售們可是拿出渾解數。

雖然最后沒能挽回敗局，但怎麼也是經百戰。

如今跑來賣玩……

“以前覺得銷路打不開，現在看來，是供應跟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