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小虎擔任玩廠安保大隊長的事，就這麼定下來。

婁楠楠表達謝之后，依舊對親弟弟千叮萬囑，要求以作則。

徐飛嘆口氣，也不知道該咋說。

等婁小虎興高采烈的離去。

婁楠楠帶徐飛瞧了瞧正在裝修的鐵皮分廠辦事。

黃泥崗供銷社，電扇廠影響，以前是大型聯合社。

擁有12間寬闊的街邊店，后面還有院子、倉庫、宿舍。

但現在除了街邊店，后面全荒廢。

甚至倉庫宿舍的磚瓦、房梁，都被附近村民撬走蓋了房子。

鄉里將右側五間街邊店和一個雙開門劃給玩廠，免費租賃3年，后續優先續約，又幫忙裝修一番。

鄉里沒錢，裝修的自然不怎麼樣。

打掃打掃，搬來幾個老舊的柜子桌椅，又張一些勵志的書畫。

“鄉里說，跟供銷社連接的地方，再砌一道墻，刷一下，就可以給玩廠。”

“不著急，這個辦事對玩廠可有可無，我們有自己的辦公樓。”

徐飛想到之前找婁楠楠商談賣玩的事。

無論玩廠，還是賣履帶，想大量出貨，肯定要借助渠道。

但渠道是個雙刃劍，太依賴渠道，對方只會變本加厲的進貨價，甚至比工廠賺的都多。

像電扇廠，一臺電扇造價五塊錢，渠道拿貨五塊五，倒手給批發商七塊錢。

你若敢提價，我就找其它電扇廠，讓你出不了貨。

等哪天渠道商聯合在一起，上下通吃，工廠離破產也就不遠了。

當初徐老爺子上任電扇廠廠長，發現這個問題，連忙制訂了專賣店計劃，打算鋪設全國，制約渠道商，又或者制約中間商。

可惜，政策的傾斜，加上資金缺，最終無力回天。

徐飛不想走電扇廠老路，打算一邊借助渠道商賺錢，一邊尋找代銷商。

等時機，哪天渠道商不聽話，咱完全可以把它踢掉。

至于直營店。

自家產品種類太，又沒有什麼品牌，鋪設起來費時費力，還不如省下錢，等著拖拉機制造廠收購呢。

“楠楠，我把玩放你這代銷怎麼樣？”

“可以啊，放多？”

“十種傳統鐵皮玩，每樣50件。23種新產品，每樣10件。后續看銷量，隨時補充，反正供銷社離玩廠也不遠。”

“嗯，價格呢？”

“出廠價一塊五，但賣足500件，10個點，賣足1000件，20個點，沒時間限制。”

“好，我試試，反正也沒啥事兒，就怕人，賣不出去。”

“又麻煩你了。”

“這有啥。”

“最近你表姐有空嗎？咱們一塊去現場吃西餐。”

“應該有空吧，看你時間，小徐廠長很忙的。”婁楠楠說笑著，忽然想起什麼，“你手頭資金多嗎？”

“還可以，這麼了？著急用錢？”

“不是，現在供銷社有個新決定，我也拿不準。”

“怎麼說？”

“像黃泥崗供銷社，你只要是本地人，可以拿最低五十塊，最高五萬塊。”

“這……”

供銷社都落寞了，誰還會？

不過，徐飛忽然想起爺爺的話。

‘供銷社量放在這，華夏農村又這麼多，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最廣的、最全面零售店，其蘊含的價值，遠比你看到的還要多，它早晚還會起來。’

婁楠楠看其遲疑，“我也不知道現在，正不正確，但我老師提醒過，現在是最好時機，等新的決定出來，說不定就錯過了。

或者說，以前供銷社屬于集制，當時，并不是現在的份，而是大家一起湊份子做買賣，無論湊多湊，你只有一張參與管理的投票，等年終吃分紅。

如今眾多集制企業紛紛改革，供銷社也嘗試新的運營方式，今年決定農戶自營，整猶如一個私企，但供銷社部結構太復雜，這個狀態不會超過兩三年，最終還會選擇份制。

如果趁自營期間，多，等下一改革，金轉份，你就等于擁有了新供銷社的份。

而這個份，猶如現在的份制公司，你手里的份越多，話語權越大。

即便供銷社質特別，你無法做到控，但你可以進監事會，如果做了縣社監事會主任，級別跟縣二領導一樣……

總的來說，這是一次賭注。

賭供銷社不會在一次次改革嘗試中破產。”

“開玩笑，供銷社會破產？”

徐飛忽然覺，婁楠楠的老師把供銷社分析到這個地步，還能把握住未來，絕對是個大才，或許可以挖過來做玩廠總經理，“你老師教什麼專業？”

“金融經濟方面，高級講師，也就是副教授。今年中專改革，他要去東山經濟學院，提正教授。”

“……”

好吧，是我多想了。

徐飛打消挖人的念頭，“投了！”

“想好了？”

“咱不差錢！”

“既然你決定，我就可以幫你出個主意了。”

“嗯？”

“當初立供銷社，五幾年、六幾年的社員，看到供銷社現在這樣，都打算退，持有比例，則千分之幾，多則百分之一。

但黃泥崗供銷社虧損嚴重，連分紅都支付不起，又哪有錢退回金？而你拿五萬，我算了算，應該占10%，如果把社員收回來，咱能突破50%，如果把各個村集占收回來，咱應該能達到90%，甚至100%。

當然，供銷社改為份制，你現有的比例，到時候會嚴重稀釋，畢竟上級合作社資產更多，遠超一個鄉級供銷社。

但如果咱的供銷社數量夠多，十個100%，一百個100%，等份制改革，以拿下全縣供銷社為例，咱應該占整的0.1%～0.3%之間，別看，你知道整個華夏供銷合作社值多錢麼？”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

徐飛合計合計，“這得花多錢？”

“應該不多，就像黃泥崗供銷社，現在社員們已經五六年沒拿分紅，都怕本錢也沒了，加上現在價上漲，導致社員不值錢，全部收回來也就一兩萬，村集占要跟各個村子談，有些麻煩。主要問題是，你超過5%，需要縣級以上單位審核，我擔心不能通過。”

“你在供銷社工作，能通過嗎？”

“我？我家又沒錢。”

“我把錢給你，你收回社員，能通過審核嗎？”

“我轉正了應該可以，現在不行。”

“怎麼才能轉正？”

“管理好咱們鄉的供銷社。”

“我想想。”

徐飛找個椅子，端起茶水，一邊吸溜，一邊思索。

當初電扇廠為了制衡渠道，也設想過借助供銷社，但當時供銷社如日中天，電扇廠沒什麼門路，最終放棄這個方案。

誰能想到，短短七八年，就風水流轉。

其實，現在供銷社沒什麼壞。

如果把它當做經銷商、代銷商，加上自家，那就更沒什麼壞。

而如果婁楠楠努力點，當個縣社主任，或者省社主任，或者進總社監事會……

接下來好可就大了。

比如，多采購鐵皮公司的玩，給各個落魄不堪店面增加點利潤，像其它品牌的玩，以后就別進了。

比如，多采購幾條履帶，給農民伯伯的拖拉機裝上，促進農業生產，像其它公司的垃圾履帶，今后就別進了。

可以說，供銷社就了咱專用供銷商。

問題是，小姑娘牛比起來，以后還會不會聽咱的？

徐飛暗中掃一眼老同桌，‘要不，娶回去暖被窩？’

‘可倆人太，下不了手。’

‘算了，黃泥崗供銷社，也就七八萬塊錢，先走這一步棋，看況再說。’

“咳咳，楠楠，我先給你七萬塊，你，再收購部分社員，至于各個村的集，那就要看看明天的招工況了。”

“啥意思？”

“我們徐家村，誰選我做村長，誰進工廠。而黃泥崗，哪個村愿意賣集，哪個村集進工廠！”

“……”

這人也太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