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我以前總是欺負，冬天還和別的孩子一起把推到了池子里，我看著在冰冷的水里掙扎，差點就死了，還覺得是活該。”

“覺得這樣沒爹沒娘的孩子，活著都是浪費糧食，可偏偏還是長郡主，京城里多孩子都嫉妒，恨有如此高貴的出……”

他一邊說一邊忙著將帶來的藥也發下去。

不知覺中，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時懵懂無知，而今才幡然醒悟。

“就連后來生了孩子，我也總是嘲笑，柳淮需你本就不懂，那樣的人，沒殺了我一雪前恥都是好的了，我又有何臉面去求？”

“我以前是討厭蕓娘的，丑而不自知，還總是嚷嚷著要和我生孩子，人怎麼可能和鬼生嘛。”

但即便如此，蕓娘也不曾放棄過，知道他嫌棄自己丑，便總是用那張畫的臉出現。

如此才不會從他臉上看到厭惡的神。

柳淮需幽幽嘆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楚公子，人都是在不斷長的，你能有如今這般心境，想必也不會記恨從前之事，況且本就和尋常人不同，若真恨，你只怕早就為的手中亡魂了。”

哪里還得到你在這里賴賴的。

他在煽，柳淮需也不好破壞氣氛。

楚玨咬著牙，固執地說：“就是看不起我，不然早在城外的時候就救了。”

他吸了吸鼻子說：“柳道長，你不必在這里安我了，是我自己以前沒有好好做人，所以現在老天爺就來懲罰我了。”

柳淮需忍住翻白眼的沖：“行吧，看來你也不是真心想救蕓娘的，想來也是，若換做是我，不得趕消失呢，楚公子你放心，我能理解你的。”

“你胡說，我沒有！”

楚玨紅著眼睛大喊，雙手也死死地攥著，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沖上去和柳淮需拼命。

“既然沒有，你又這般憤怒著急，難不是對那個丑八怪心了？”柳淮需盯著他問。

“我……”

楚玨愣住，他怎麼可能會對一只鬼產生這種該死的。

“臭道士，你在這里胡言語了，我說了，我只是不想欠恩。”

“切，恩這東西償還的方式有很多種，你與其在這里無能狂怒，還不如現在就去給弄個靈牌祠堂，每日給燒香祭奠，如此也能德圓滿些，如此不是更好？”

柳淮需一副看破紅塵紛擾的樣子，再看看楚玨那企圖用忙碌來麻痹自己的假象，無奈地搖了搖頭。

“反正方法我已經和你說了，愿不愿意嘗試，就看楚公子你自己了。”雖說那鬼的確不太討人喜歡，不過對楚玨，當真也是真心的。

到了晌午些的時候，楚玨終于忙完了，他一晚上不曾合眼，夜里還了驚嚇，這會兒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只要一閉上眼睛，好像到都是蕓娘的影子。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咬牙切齒的說：“你個丑八怪，死了都不讓我好，難道真要纏著本公子一輩子嗎？！”

煩死了煩死了！

柳淮需說得對，死就死了，反正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死了，現在靈被撕碎，也是自找的，又不是他求著蕓娘救自己的。

“這破天，你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到這里來，沒有炭火也就罷了，吃食也都是冷的，本啾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菜了。”

赤烏趴在桌上，滿是惆悵地說著。

白婳著脹痛的額頭，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婳婳，你可以不要晃了，本啾的頭都快暈了！”

“本殿的頭也快炸了！”白婳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要把楚玨拎出來狠揍一頓的沖。

只見對面屋子里傳來楚玨的陣陣怒吼咆哮，像是在發泄心的極度不滿和委屈一樣。

“他不是討厭那個蕓娘嗎？怎麼這會兒死了，反而如此煩躁了起來，凡人可真是令人費解！”

白婳企圖捂著自己的耳朵來抵擋那令人煩躁不堪的咆哮聲。

“滾進來！”

啪的一聲，房門一開一合，明明方才還在自己房間無能狂怒的楚玨忽然眼前一閃，接著便是雙一，直接跪在了地上。

對上那張艷絕倫似蛇蝎般的臉，他不由得打了個冷。

“殿、殿下？”

剛剛發生了什麼，他不是在自己房間嗎？

“你若在這般吼下去，本殿便對你炮烙拔舌，將你丟下無間煉獄，讓你油炸火烹之刑！”

“殿下恕罪！”

楚玨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不知自己錯在何，惹惱了這個閻王。

這大端上下，能白婳的只有一個，能為惠安公主的，也只有白婳。

“你不是想要救蕓娘嗎？”

楚玨眼睛一亮，連忙抬頭問:“殿下有法子？”

白婳冷冷一笑：“有自然是有，便得看你心誠否。”

“只要能救蕓娘，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楚玨大喜過，沒關系的，丑點兒就丑點兒，反正他這輩子已經見過太多的了，多一個丑的換換口味也不錯。

“乃靈，一旦被扯碎便沒有愈合的可能，不過在地府有一往生池，那里記載了所有人的過往和靈魂碎片，你若能去將的靈魂碎片找回來，本殿就能將還給你。”

什麼往生池，什麼靈魂碎片，他聽都沒聽說過，更是不知道其中之兇險。

“好，我去！”

赤烏瞪大雙眼：“凡人進往生池，那可是要……”

他還沒說完，白婳便冷冷一眼看了過去。

赤烏連忙閉，好吧，他閉，婳婳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蕓娘先前作惡太多，害過人，是不了回的，只能沉往生池里。

往生池里不僅有作惡多端的惡鬼，還有墮神隕落后的元神，以及邪魔元神都在其中，凡人，必定九死一生。

打開前往冥界的通道，那是一片黑暗，不曾靠近就已經覺到從里面散發出來的惡氣，死靈在其中徘徊。

“你若害怕，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楚玨雙發抖，手心里一片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