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飛昇就談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玉壺澄淨,執著壺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整齊。

顧見深略微側,深紅袖浮,暗紋路閃爍,酒傾倒,彷彿落下了整片銀河,端的是妙絕倫。

沈清弦微微頷首,有禮道:“多謝。”

顧見深揚,一縷笑意讓整個大殿氤氳起薄薄熱氣:“請。”

沈清弦勾起酒杯,他姿態清雅,喝酒的模樣也和彆人不同,好像那不是讓人迷醉放浪之,而是仙風迴盪的道法儀式,端莊謹慎又神聖。

可一想到這是酒,那神聖上便披了一件雲霧般的輕紗,讓人想撕碎。

顧見深眼中笑意越深,在他放下酒杯又給他斟滿:“尊主覺得如何?可還適口?”

沈清弦道:“玉樽甘,醇馥幽鬱。”

顧見深又給他滿上:“過譽了。”

大殿之上,兩人把盞言歡,殿下眾人卻痛徹心扉!

葉湛等人眼都綠了!這魔修惡徒竟妄想灌醉尊主!

劍憐等人眼都紅了!這虛偽造作的沈白蓮竟讓陛下親自斟酒!還一杯又一杯!

接著又都握拳頭,慚愧得心間滴

——都是他們太無能了,竟讓尊主(陛下)此奇恥大辱!

連喝兩杯後,沈清弦有些犯愁,酒是好酒,口味極佳,靈氣充盈,味道堪稱絕世。

隻是玉簡上書要與顧見深共飲同醉。

顧見深不喝,顯然冇法完,而且隻喝不行,還得醉,還得是同醉。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酒量這東西不值一提。

酒量好也罷,酒量壞也罷,修為高了就隻剩下一個“高”字了。

哪怕沈清弦千年來都未飲一杯,如今也是千杯不醉。

推己及人,再看顧見深那姿態,沈清弦琢磨著,估計萬杯都彆想醉。

這可如何是好?

沈清弦一蹙眉,臺下的天道弟子們又揪心滴了。

怎能如此無能!怎能如此廢!怎能讓他們的尊主此委屈!

彆說葉湛這個赤膽忠心了,曾子良這個生**故的都心疼得快要不上氣了。

可是他們不敢妄,不敢毀了尊主對他們的一片仁之心!

沈清弦想了下,決定先試探下,看看隻是“同飲”的話能不能達標。

顧見深又要給他斟酒,沈清弦道:“陛下不喝嗎?”

顧見深頓了下。

沈清弦了一下他的酒杯道:“此等佳釀,不如同飲。”

顧見深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舉了下後道:“既是尊主的意思,那顧某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他仰頭喝下,一飲而儘的模樣風流恣意,不經意間落,出的小臂白皙卻結實,很是惹眼。

沈清弦含笑給他滿上:“陛下爽快。”

顧見深輕笑一聲,連喝兩杯。

這下到心域諸子心間滴了。

沈白蓮實在欺人太甚!不僅讓陛下給他斟酒,還讓陛下陪酒!

他一個天道的應聲蟲,怎敢如此囂張得意!

沈清軒一杯,顧見深一杯,觥籌錯間,兩人已經飲下數瓶。

臺下的兩幫人心疼著心疼著,慢慢有“聰明人”回過味來了。

比如天道這邊的曾聰明用傳音開小會……

解釋一下,傳音這個法其實是瞞不過各家大佬的。

倘若沈清弦想聽,曾子良和葉湛等人說的什麼他全都聽得清楚。

不過正常況下他不會聽,這是個主能力,不是被的,畢竟天底下修士如此之多,如果誰和誰傳大佬都聽,隻怕要累死。

所以冇什麼特殊況,沈清弦並不會去乾涉他們開小會。

至於顧見深卻是冇法聽到曾子良等人在說什麼的,因為沈清弦在,沈清弦自會給自家人開啟屏障,阻擋外

同理,沈清弦也聽不到心域諸人的小會,因為顧見深也會提前幫他們遮蔽。

所以各家小會開得都聽順利。

曾子良道:“尊主這是在與那魔帝較量!”

葉湛怒道:“較量什麼?分明是委曲求全!”

曾子良道:“你錯了!尊主是何等人也?雖然顧忌我們的安危不肯與那魔帝正麵衝突,但酒量比拚何嘗不是一種修為的試探?”

程靜深沉道:“有道理。”

修士喝的酒和凡人喝的酒自然是不同的。

修士釀的酒中溢滿靈氣,力道比凡間的酒大上不知多倍。

修為越高,酒量越好的道理他們都懂,所以臺上是不見硝煙的戰爭,漣華尊主和九淵魔尊的戰鬥已經打響!

誰先醉了,誰就落了下乘!

哪怕不流,但隻要勝負一定,就意味著誰的境界更勝一籌!

曾子良這一番說道,天道眾人全都信了!

冇錯,冇病,就是這樣!

這邊有聰明人,心域那邊自然也有“聰明”人,思考的方向還出奇的一致,認定了自家陛下是在借酒喻事,是在為了心域的尊嚴全力一戰。

想到這些,兩邊都熱沸騰,燃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總之有人挑釁了一杯,對麵的人立馬應戰。

不能讓自家尊主(陛下)孤軍戰,他們也要加戰鬥!

“神仙打架”他們差不了手,但蝦兵蟹將卻可以收拾收拾。

葉湛早就窩了一肚子火了,有人來挑釁,他當仁不讓,率先出擊,喝酒的架勢銳氣萬千,不墜子午觀魁首之名!

劍憐立馬應戰,為唯心宮首席護法,他還真不知道輸這個字怎麼寫!

殿上,兩位大佬在“辦正事”,殿中,雙方勢力也開始角逐比拚。

一時間,還真有了些激論道的模樣……

論了三天三夜,沈清弦和顧見深丁點兒醉態不顯,可下頭的人卻全都倒下。

從戰績來看,難分勝負,畢竟全跪了,半斤也就彆笑八兩了。

沈清弦看看玉簡,略歎口氣,知道這不醉是不行了。

可怎麼醉……

怎麼能醉?

顧見深出聲道:“尊主好酒量。”

沈清弦道:“酒量好也不是佳事。”比如此刻,想醉都醉不了。

顧見深意味深長地問道:“尊主想醉嗎?”

沈清弦反問他:“陛下想嗎?”

顧見深道:“得遇知己,能求一醉,也是事。”

沈清弦微笑看他:“知己?”

顧見深問:“師叔?”

“罷了。”沈清弦輕聲道,“還是知己吧。”

兩人這話裡有話。

誠然,以他們的境界,想醉是真不容易,但也不是辦不到。

修為高了自然遮蔽了酒勁,可若是修為,這靈酒的力道還是能讓人飄飄仙的。

隻不過這個修為了關鍵問題。

誰先?怎麼?為什麼要了之後呢?

沈清弦是為了玉簡,那顧見深是為了什麼?

沈清弦真醉了,顧見深又會乾什麼?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所以沈清弦不能醉,真醉了,彆說修天梯了,這心域的惡狼會吃了他。

兩人也就是說說客套話。

偏偏……其實這兩人都真的想醉上一醉。

可惜了,冇有信任的塑料知己,還不到共醉的程度。

這麼喝下去也不是頭,下麵的門人都論道論睡過去了,再繼續論也太不近人了。

就這樣散了?當然不行。

玉簡給了沈清弦四個提示,他隻完了第一個。

最後一個不起殺心暫且忽略,第二個一時間也冇法完,那麼第三個……與顧見深同遊妄燼星海似乎可以試上一試?

彷彿心有靈犀般,沈清弦放下酒杯,顧見深也放下了。

沈清弦提議道:“出去走走?”

顧見深應下:“好。”

雖然很不喜這唯心道的逆徒,但這次論道他如此知識趣,沈清弦心中的不喜竟淡了一

同飲共醉難,這同遊妄燼星海也不是個簡單事。

首先……同遊是冇問題的,可這妄燼星海極大,到底要遊到個什麼程度?

而且要先遊哪個?

星海偏向於天道,妄燼則隸屬心域,沈清弦冇在星海佈置陷阱,可顧見深呢?

沈清弦不得不防。

兩人站在分界線上,顧見深出奇得敞亮:“先去星海吧。”

沈清弦側目看他:“陛下……”

顧見深也看他:“嗯?”

沈清弦的淺眸中全是深意:“你不擔心這湛藍之下藏著暗箭?”

顧見深反問得相當直白:“尊主想置我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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