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未必是首歌，或許是有言在心口難開。】

新人的訓練之路，多半是艱辛的。老人的重遇之路，往往又是尷尬的。

吳森燦本該跟淼同一天校，但因為代表研究所參加一個重要的封閉論證會，晚了兩周。

當吳森燦和羅焱希在育館相遇時，才發現，曾經刻在心中的人，無論多久未見，再見都會掀起漣漪，至于前期的心理建設，大概率是白做了。

這天，吳森燦摘下了在研究所時戴的眼鏡，穿回運服，雖然手中沒有抱籃球，可模樣仍像極了當年。羅焱希眼含，角微微上翹，溫滿面，手握一杯咖啡，恬靜淡然。

難得重逢，彼此心中既欣喜又苦，可往事如煙，現今份又已定格，最終化為寥寥幾句。

“你來了？”羅焱希先開口。

“嗯。”

“你的膝蓋......”

“好的，放心。”

“你還是習慣每次訓練都提前半小時來場地。”

“你也依舊每天一杯咖啡。”

“你頭發長了。”

“你頭發短了。”

“是，懶得留。”

“你長發更好看。”

羅焱希無奈笑笑，當然知道自己長發好看，但自從分手剪短長發后，再不曾留長。

而后，他們再不言語，肩而過，各忙各的。

下午三點，男籃常規訓練。開始之前，主教練羅毅介紹剛到隊的吳森燦，短到只有一句話：

“這是新任助理教練，吳森燦。”

場面略尷尬。羅焱希趕站出來，補充介紹道：

“吳教練既是老師，也是大家的學長，更是我們B大男籃兩連冠時期的主力球員，還曾獲得過總決賽MVP，可惜后來因傷退役。今年，他再次回到隊里，擔任助理教練，所有隊員務必多向吳老師學習。要知道，現在的隊伍里，作為球員拿過總冠軍獎杯的，只有吳老師。”

說著，羅焱希不由自主地看向吳森燦，眼中緒涌。在得知吳森燦將來籃球隊工作的這幾天里，徹夜難眠，既興，又害怕，當今天真的在場館里相逢，卻又發現一切的緒都是徒勞，從當年下決定的那天開始，他們之間似乎就永遠只能這般，悉而陌生。

“謝謝教練和領隊，合作愉快。”簡短回應著，吳森燦淡淡掃過眼前的隊員。

不曾想，在跟易鑫然視線相的那一瞬，竟撞出不一樣的火。他們本是第一次見面，但羅焱希提到的冠軍、MVP字眼，讓易鑫然對這位新來的助理教練，另眼相看。

“好了，開始訓練。今天的主要容：對抗中的投籃。先熱，繞場10圈。易鑫然、田碩，你倆繼續跑步、蹲杠鈴。”羅毅大手一揮，略有些不耐煩，草草結束介紹環節，直奔訓練。

羅毅沒想到，多年后吳森燦竟然還會回到籃球隊，還是以助理教練的份，這讓他連續好幾晚都沒睡好，可惜，這次是校領導直接拍板的事，他反對無效。尤其是恰逢巡視組進駐學校，雖然是常規作，并非針對代表隊，但他依然不敢太過高調，更不敢在這種節骨眼上去跟上級領導作對。畢竟，槍打出頭鳥，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教練，您今天看著有些累，不像平常狀態那麼好，我給您泡了杯參茶，您辛苦了。”二年級的主力小前鋒王鵬，趁著休息間歇，給羅毅雙手奉上一個保溫杯。他是隊有名的“馬屁王”，馬屁無時不有，形式五花八門。

“教練，我爸來了，今晚請您一起吃個飯，老地方，牡丹廳。”

休息結束，隊員們陸續回到場，隊長周冬落在最后，低聲音對羅毅說道。他的聲音中，有著不容拒絕的氣勢。羅毅臉微變，幾秒后，他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羅焱希在球隊開始正常訓練后，便離開了場，吳森燦則安靜觀察并記錄大家的訓練況，卻不點評和指導。

場子里最郁悶的，當屬易鑫然。因為整個下午的訓練，他和田碩又是連籃球都沒到一下。這一周的隊訓練，教練給他們二位新人的任務：能、能、還是能！這讓易鑫然心中不免著急，因為下周開始，男籃將陸續迎來幾個熱賽和聯賽前的小型賽事。教練到現在都沒讓他過球，豈不是間接告訴他，比賽中也甭想有上場機會？

他來大學，既是讀書，也是打球的，如果沒有比賽打，他易鑫然可不干。

“教練，為什麼不讓我球。”

“你沒有資格質疑我。”

“不是質疑，是請教。”

雖然易鑫然的家人并未專程找過他，但羅毅對易鑫然的背景有所了解，便下煩悶的心火，冷冷回道：

“能是基礎，也是本。投籃再準，沒有力支撐，等于零。所有新人都是這麼過來的，沒有人特殊！哪怕你再有家世，高中時期的績再優秀，來了隊里，就要有新人的自覺。”

羅毅的話，乍聽有道理，但邏輯不起推敲，易鑫然自然不服。

“是嗎？可我聽說，周隊長隊能打比賽，王師兄隊有球練，師兄里作為新人就能球的，不在數。為什麼到我們這屆隊就變了？”

“我自有安排。”

“安排我們不球？”

“臭小子！加100個俯臥撐！然后去力量房做10組臥推，最后回場里跑20圈，立刻！什麼時候把能練到我滿意了，再跟我提球的事。”

“走啦，易鑫然！”田碩怕易鑫然再頂撞教練，以后一學期都沒球，可就慘了，于是趕將他拉走。

倔強的易鑫然，走到場邊，二話不說，開始做俯臥撐。

淼在隔壁羽球場訓練，休息間歇時，剛好看到這一幕。雖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但從表不愉快、易鑫然隨后獨自做俯臥撐來看，估計，易鑫然十有八九是在罰。來不及琢磨更多，就聽謝婷點名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