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遙遠的小黑屋》第13章 陸家之危(三)
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六歲孩,遇到陸家這種事,哪怕不驚恐無狀,恐怕也會有些無措。
可是陸鬼臼又給了張京墨驚喜。
除了在一開始進府後見到親人凄慘模樣的惶然,陸鬼臼竟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不但冷靜了下來,還開始思量以何種辦法,找出那隻在他家作祟的石鬼。
《嶺南異事》中有記載,石鬼,異焉,其狀如石,以石為生,化形百態,之即僵。
陸鬼臼的記憶力很好,他在看了院子裏的況后,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他曾經在書中看過的異。
自從知道陸鬼臼在讀史書之後,張京墨就在陸鬼臼的學習讀中加了各地的游志,這些游志大多是前人所著,其中描寫了大量奇珍異,陸鬼臼這兩年讀來,可謂是大開眼界。
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簡單的,便找出造陸府慘狀的原因。
夜,張京墨閉著雙目正在床上打坐。本該守在他邊的陸鬼臼,卻是不知了去向。
張京墨沒去管陸鬼臼,反正以那三流道人的實力,怕是連陸鬼臼上的蛇蟒甲都破不掉,想來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時至三更,張京墨忽的睜開了眼,他也未點燈,只是手在床上輕輕的拂過,然後臉上出了奇怪的神。
陸鬼臼這小子……果真是,想到辦法了。
六歲的陸鬼臼只習過《水延經》,這本只能修,卻毫無攻擊手段的法,看起來對陸鬼臼找出石鬼並沒有什麼幫助。
然而這只是看起來。
陸鬼臼想到了一個法子——他將自己的水靈氣,鋪滿了整個陸府,然後開始運功。
水靈氣是一種非常親和的靈氣,它不但可以幫人治癒傷口,還能幫助修道者強化,是修真界十足的香饃饃。
每一個修習水靈氣的人,都被各大門派所牢牢把控。
可惜世界上有一種天賦的東西,能學習水靈氣的人,萬中不出其一。而陸鬼臼,就是其中一個,他的十絕靈脈對於修習的法決極為挑剔,但卻可以暢通無阻的修行水靈氣,而此時此刻,這種靈氣變了陸鬼臼手中的利。
若是遇到活,水靈氣便會浸其中,替其溫養,陸鬼臼將靈氣鋪滿陸府,再運轉《水延經》便很快能找出陸府之中的活有哪些。
花草、樹木、石塊、天然的,非天然的,可是半個時辰之後坐在庭院中的陸鬼臼,卻沒有找到任何由活偽裝的品。
花草已死,樹木全枯,磚塊,瓦礫,甚至於缸中的水,陸鬼臼都一一檢查。
而剩下的,他沒有檢查的,便只剩下了廂房裏正在休憩的三人,一人,是他的父親,一人是他的哥哥,一人……是照顧了他四年的陳伯。
陸鬼臼睜開了眼,那雙黑的瞳孔出冷漠的芒,這眼神和他稚的臉龐如此格格不。他轉頭看一眼張京墨正在打坐的客房后,便從地上站了起來,邁著步子,走進了面前的廂房之中。
張京墨看到了陸鬼臼,他看到陸鬼臼朝著他的方向了一眼,隨後便從地上站起,然後走進了他父親休憩的廂房。
張京墨的視線跟著陸鬼臼進了房。
陸鬼臼走進了房間之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小臂的木頭,那木頭一頭被削了尖尖的形狀,看起來就像一錐子。陸鬼臼低著頭看了木頭一會兒,然後拿著木頭朝著床上躺著的人走了過去。
他的父親躺在床上,此時眼睛也閉著,似乎已經睡著了。
陸鬼臼的個子有些矮,便艱難的從旁邊搬了凳子,移到床邊,然後站到了凳子上。
這些細碎的聲音驚醒了他的父親,陸父睜開眼,眼神里還帶著些朦朧的睡意。
陸鬼臼輕輕的了聲爹。
陸父似乎有些疑這麼晚了陸鬼臼來找他做什麼,但他既不能,也不能說話,只能睜著眼睛,看著他的兒子面無表的看著他。
看著看著,便舉起了手中的木。
……
張京墨閉上了眼,他抿了抿,然後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發現,他居然有些看不陸鬼臼的子了……
錐子似得的木並沒有床上陸父的,因為就在陸鬼臼作的那一剎那,床上那個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人,忽的變了,變了一塊黑的石頭。
這石頭只有一張,沒有四肢,尖嘯著便朝著陸鬼臼的上滾了過來——自然是沒能滾到陸鬼臼的上。
一修長白皙的食指,將石頭牢牢的釘在了原地。
張京墨出現在了陸鬼臼的面前,他用一手指按住了這隻石鬼,然後他了一聲:「鬼臼。」
陸鬼臼道:「師父。」
張京墨說:「你是如何知道你的父親,是石鬼的?」
陸鬼臼沉默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手上的木,然後說出了一個張京墨已經猜到的答案,他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陸鬼臼本不知道在床上躺著的父親,便是石鬼,他只是在賭,只是在猜,然後他那無雙天運,便讓他輕鬆的得到了正確的答案。
張京墨說:「若他是你的父親呢?」
陸鬼臼道:「若他是我的父親,也沒有關係,我部位並不會致命,待找到了石鬼之後,再找師父要粒丹藥便治好了。」他知道木克土,石鬼最怕木頭,對人類不致命的傷勢,卻足以殺死這隻異。
張京墨心道,若是換他來做這件事,十有*都會先捅傷兩個無辜的人,最後才找到石鬼。
陸鬼臼又道:「師父,我找到石鬼了。」
言下之意,便是求張京墨救出他父親。
張京墨看了眼已經一不能的石鬼,微微一用力,這石鬼便化為了一灘末,很快便徹底消散了。
而隨著石鬼的消散,陸鬼臼面前這張被石鬼躺著的床,竟是幻化了一個人的模樣。
陸鬼臼定睛一看,這不就是他的父親麼!他了一聲父親,便上前撲到了似乎已經沒有生氣的男人上。
張京墨站在陸鬼臼的邊,見狀拋出一粒丹藥,他說:「給你父親吃了。」
陸鬼臼接過丹藥連忙喂下,好在陸鬼臼的父親還能吞咽,艱難的將丹藥咽下肚后,便常長呼一口氣,衰敗的臉開始好轉。
張京墨見陸鬼臼泫然泣的模樣,淡淡道了聲:「同我來。」
陸鬼臼低頭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轉走的張京墨,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張京墨出門之後,便抱起陸鬼臼風而去,陸鬼臼本以為張京墨是就要帶他會凌虛派了,可卻沒想到幾息之後,張京墨停在了一片荒涼的墓地旁。
他將陸鬼臼放下,語氣冷淡的說了句:「道友,出來吧。」
沒有回應,陸鬼臼朝周圍了,很快便察覺了異常——這墳場之,竟是連一聲蟲鳴也沒有。
張京墨面上有些不耐,他也不再說話,只是微微抬腳,然後不輕不重的往下一跺——
就在他腳落地的那一剎那,墳場之中冒出了無數的死人手,這些手有的已是白骨,有的卻剛剛腐爛,不但形狀可怖,還散發出噁心的味道。
張京墨最後一的耐心也告罄了,他可沒興趣花時間來看這種三流的把戲,只見他面一冷,從須彌戒里取出一把飛劍,然後隨手一擲——
飛劍像是長了眼睛似得,朝著一個土堆飛了過去,那土堆卻像是被飛劍嚇到了,竟是開始四逃竄,飛劍猛地加快速度,朝著土堆中猛地一!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聲后,土堆之中冒出了一個形狼狽的道人,那道人衫襤褸,肩膀上著張京墨的飛劍,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住的求饒:「仙人饒命,仙人饒命啊,是小的有眼無珠打擾了仙人,求仙人饒小的一命……」
張京墨看向了站在他一側的陸鬼臼,他說:「鬼臼,你說我要不要饒了他。」
陸鬼臼盯著那道人看了許久,然後對著道人道:「你抬起頭來。」
那道人巍巍的抬起頭,滿臉的卑微和哀求。
然後,陸鬼臼搖了搖頭。
張京墨好奇道:「哦?為什麼不饒?」
陸鬼臼道:「他恨我,就像我恨他那般。」
張京墨手了陸鬼臼的頭,讚歎道:「乖徒兒,這便是天道之路,你若是婦人之仁,總有一天要被人欺到自己的頭上。」
陸鬼臼握了拳頭,低低了嗯了聲。
張京墨的聲音越發的溫,他道:「既然你決定了,那好吧。」他說著,將不知何時掏出來的匕首,送到了陸鬼臼的手邊,「去吧,去把他的頭顱,拿到為師的面前來。」
陸鬼臼猛地瞪大了眼,看向張京墨的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議。
張京墨道:「你看看,這世上沒有誰能永遠的保護誰,我今日現在這裏,能護著你,若是我明日被人殺了呢。到時候你是想幫我報仇,還是只是在我的墳前捧上一捧黃土聊以□□?」
陸鬼臼手抖的越發厲害,然而在張京墨溫且期待的眼神下,他還是出手,握住了那把鋒利的匕首,他說:「師父,有我在,沒人能傷你。」
張京墨的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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