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輕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過隨口一說罷了，你不必如此激，便是真有那麼一天，你也不必奉出自己的命，神之一生，漫長枯燥，若是熬過了，便是超凡俗。”

可天道的話，又怎會是隨口一說？

“怎麼會枯燥呢，世間森羅萬象，總是在不斷變化的，也許只是您在這九重天待得太久了，再的景也會膩。”

是啊，再的景也會膩。

“梓瑜，打開虛空吧，他們若想去人間界，就讓他們去吧。”

“不可！”梓瑜神神巨變，飛快道：“神不可隨意去到人間，擾凡人命格，況且……”

“梓瑜，你在擔心什麼？”天道安靜地看著他，那溫潤的眸子里卻出幾分威嚴和迫。

梓瑜額頭冒起了冷汗，低著頭說：“梓瑜只是擔心……”

“無須擔心，他們是神，會比你更加清楚自己的份和職責，千百年的修行，不會讓他們在原地踏步，地仙，冥神，神，都應該如此，不是嗎？”

地仙可以隨意在人間走，可神們卻一直在九重天，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可有的神，也是從地仙升上來的。

“不，不是的，人間規則不可破，這不是天道您自己定下的嗎？”

可如今為何連自己的規則都不認了？

“梓瑜，你在反抗我。”

他朝梓瑜神出手，他雙膝一，狠狠地跪在了地上，膝蓋之下的地板出現了裂痕。

七竅中滲出鮮，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如同在俯視那卑微渺小的螻蟻。

“你剛剛說，可以為我去死，但我不喜歡被人反駁質疑。”

“可虛空一旦打開……”梓瑜承著痛苦，依舊咬牙說著：“不是九重天，就連別的境域也能穿梭自如！”

砰！

他被砸飛數米遠的距離，眨眼的功夫，那尊貴的袍子出現在他眼前。

“我希你能再蠢一些，這樣就會一些痛苦，可你竟然這般聰明，但我又著實喜歡愚蠢不堪的你，所以今日這一切，你都不會記得。”

溫如春風拂過一般的語氣，緩緩讓他有了幾分倦怠，等到再次清醒時，又是另一番場景了。

這重重宮闕著實不勝收，萬丈高的神殿佇立在云巔之上。

神照拂，萬復蘇。

當那條細小的裂痕緩緩打開時，抬頭看見天空上出現的黑隙，約察覺到了幾分不安。

“那是什麼？”

凡人皆抬頭仰，充滿著惶恐和好奇。

一切超乎自己認知所存在的東西，于他們而言，都充滿了恐懼。

只是片刻，那裂又消失了。

“那是虛空裂痕。”白婳轉進了屋子，赤烏舒服地趴在窩里，抖抖翅膀說：“婳婳你肯定是看錯了。”

“虛空怎麼會出現裂痕。”

“是啊，虛空怎會出現裂痕。”白婳喃喃自語，赤烏覺得這語氣有些不對，扭頭看向。

問道：“婳婳，虛空出現裂痕會怎樣？”

“還會怎樣，自是妖邪禍世，諸神降臨了。”

三界各有虛空制衡，千百年來互不侵擾，若是虛空裂開，沒了錮，自然是什麼妖魔鬼怪都能跑出來了。

“諸神降臨？”赤烏擺擺腦袋，疑地說道：“諸神降臨會怎樣？”

白婳在它腦袋上彈了彈，說：“讓你多讀書，你非不讀，諸神降臨，會打破人間界的平衡，天道想要神權統治，自然會清除人間界一些不必要的存在。”

“這怎麼可能！”赤烏瞪大雙眼，麻溜地跑到白婳面前：“婳婳，如果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要死很多人？”

白婳笑了笑：“何止是很多人，我只希這一切的猜測都是錯的。”

可越是往后，這越是印證了的猜測是對的。

“那怎麼辦？婳婳，你肯定會有辦法的吧？”

“我又不是救世主，何來的辦法？難道你敢弒天？”

赤烏抖了抖子，那張俊的臉上盡是惶恐，連忙搖頭說：“我可不敢，也沒有那個本事。”

弒天，是想想就覺得刺激恐怖了。

行尸，魑魅，萬神窟。

無一不在驗證著的猜測。

但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天道無不在，不僅僅只存在于九重天上。

也許每個人的所思所想都被他盡數掌握，所以不論做什麼，天道都會知道。

從行尸出現的那一天開始，天道的清掃就已經開始了，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力保下這些凡人。

可惜他們太過于渺小，與神相比更是微不足道。

“我這一龍骨便是他最想得到的東西，只要我不死，他的目的便不能達。”

“所以他會先殺了你，對嗎？”赤烏眼地盯著白婳。

“婳婳，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也無法獨活，團團也會失去娘親的。”

似乎在這一刻已經腦補了一場諸神大戰，想象著被去龍骨隕落的場面，一時間悲從心來，抱著白婳的大哭得稀里嘩啦。

白婳幽幽地嘆了口氣，再漫不經心地將他從自己上拉開。

“收回你腦子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只怕是你永遠都看不到那一天的。”

赤烏吸了吸鼻子，更咽地問：“真的嗎？”

“真。”

只是心中為何那般惶恐不安，從前即便知道天道要龍骨，也從未害怕過，孑然一，獨來獨往，更是了無牽掛。

而今有了心之所，也有了牽掛，反而開始害怕了。

果然這種東西，最是能讓人變得脆弱優了。

如果沒有這些牽掛，心也不會泛起漣漪，不會有波。

金纏繞在指尖，穿破層層云空，打在虛空裂痕之上，雷聲轟鳴不止，北境的天空開始下起了雪。

“暴風雪要來了……”

只希楚玨的速度能夠再快些，掙破那枷鎖，如此才有幾分勝算。

往生池，從他踏那一片池水開始，惡鬼便在他上放肆啃咬。

“蕓娘，蕓娘……”

他已經沒有多力氣了，這里的水很冷，刺骨錐心。

楚玨衫破爛，渾是。

可說過，若是放棄了就等同于失敗，一旦失敗蕓娘就再也沒有活著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