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思坐在鏡湖山莊大門口的那間小木屋前。

他的旁著一把闊劍，劍柄上掛著一個巨大的酒囊，他的面前燃燒著一堆熊熊的篝火，篝火上架著一只。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背著一把弓的男子。

寧思轉著烤，抬眼瞧了瞧對面那男子，忽然咧一笑：“晏歸來，十年之后你再歸來，背上背著的是北川的破日神弓……如此說來你已圣？”

他是晏歸來，北川唯一的親傳弟子。

當年傅小來武朝住在鏡湖山莊的時候晏歸來曾經來過一次，那時候寧思是這鏡湖山莊的門房，晏歸來前來是來履行那一場十年之約。

倒不是和寧思比試，他是來找蘇蘇的。

晏歸來并沒有回答寧思的這句話，他的視線從那只烤移到了那把闊劍上，沉片刻反問了一句：“你的劍依舊在，如此說來你還未能圣階。”

他的師傅北川曾經說寧伐天因為極于故而極于劍，寧思卻因為忘了故而忘了劍！

當某一天寧思的手里不再有劍，那他必然已圣階。

寧思角一翹，將篝火上的那只給取了下來。

他隨手拔出了那把劍，就用那闊劍將那只片了一片一片。

“北川去落梅山轉眼近十年……他可還好？”

晏歸來臉上的神頓時一暗，“恩師……恩師已仙去。”

寧思一驚，手里的闊劍停了下來，他抬頭看向了北川，過了許久才又問了一句：“何時的事？”

“去歲秋，八月十五夜。”

“……那游北斗呢？”

“游先生比恩師早走一步。”

“……”

寧思徐徐收回了視線，他的視線落在了那堆篝火上，片刻之后再次用那把闊劍片起了，但顯然他的心有些，因為這的厚薄明顯不均。

十年！

曾經就在這鏡湖山莊，北川和游北斗兩位圣階高手在此擊殺了公孫和段云愁等人，碎了蕭皇后的謀，保證了傅小管的安全。

轉眼十年時間逝去，武朝的兩位圣階高手居然已悄然駕鶴西去，果然是歲月無。

“落梅山的梅……可還在？”

“當然，游先生招了幾名弟子，他們依舊在落梅山，他們會照顧好那些梅。”

寧思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將裝好的盤子遞了過去，“你既然已經出山，那定已圣階，蘇蘇在三年前就隨著他離開了大夏，你若是還想尋蘇蘇比試……這愿恐怕就難以實現了。”

晏歸來接過了盤子搖了搖頭：“我確實已圣階，但不是來找蘇蘇比試的。”

“那你來干啥？”

“恩師臨終前的命，保護他的安全，或者……如你這樣給他當一個門房。”

寧思眉一挑，“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不知道他何時才會回來。”

就在這時，寧思和晏歸來同時轉頭向了路口。

夜中兩輛馬車正向這大門駛來。

寧思眉間微蹙，因為這鏡湖山莊已經數年無人來過了。

馬車停在了二人的面前，就在二人的視線中，傅小在關小西燕熙文以及卓別離和計云歸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他站在了寧思的面前，臉上出了一抹微笑。

“你大致是這天底下最敬業的門房了。”

寧思咧笑了起來。

“你走之后，我尋思去長安城給你當門房，但……霍懷瑾霍司令說那是他的職責，他人多我尋思打不過，又無可去，心想就還是守著這鏡湖山莊吧，或許某一天你還會來這里住住。”

“很好，那這次你隨我走，去應天城給我當門房。”

頓了頓，傅小管看下了晏歸來。

他并不認識晏歸來，卻認識晏歸來背上背著的那張破日神弓。

“北川的弟子？”

晏歸來起，拱手一禮，“正是，在下晏歸來。”

“北川可還好？”

“……家師已仙去。”

“……”

傅小也是吃了一驚，他回想起了從前。

和北川相識在邊城，那時候自己前往武朝，北忘川在邊城用這張弓了自己一箭，而自己用那把大槍轟了他一槍。

隨后北川父親、也就是曾經武帝之命來保護自己，二人便冰釋前嫌，說不上為了朋友，但他對北川確確實實是極為尊重的。

未曾料到數年不見，他居然已駕鶴西去。

“好吧，節哀，誰也逃不過歲月的刀。”

傅小揮了揮手，又道：“走走走，咱們一同去摘星臺，我讓四方樓送一桌席面過來，呆會大家一起喝喝酒，正好有些事你們也聽聽。”

……

……

摘星臺。

多年未曾亮起的大紅燈籠在這個夜里再次明亮。

以傅小為首的數人圍坐在了一張大圓桌前，天穹并無星月，自然無法欣賞璀璨星空的景，其實就算是有，此刻也無人有那心思去眺。

因為傅小說的這些事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這位便是弗朗基的王瑪利亞二世。”

“我在弗朗基的時候看到了那半部大預言……按照那書里的描述，天機閣的第十八層樓應該就是和神廟相連，或者說十八層樓的門外，也有一條通往神廟的路。”

在這里傅小沒有用核基地這個詞，因為這個詞他們聽不懂，他也不太好去解釋。

“我已去看過第十八層，以我們現在的科技力量本無法將其破開，所以……要想找到天賜，就只有再去弗朗基。”

“從弗朗基出發，沿著弗朗基教會探索出來的那條路去往神廟，或許……”

傅小端起了酒杯，抬頭著漆黑的天空，他不知道從第十八層樓去那核基地有多遠，他只知道自己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弗朗基再去神廟，這需要大半年的時間。

若是武天賜提前到了，他必死無疑。

可武天賜畢竟是自己和靈兒的兒子，他做不到見死不救。

“或許他已經死了，但若是能帶回他的尸首，我也好給靈兒一個代。”

燕熙文疚垂首，“這都怪我啊！”

“不，這是冥冥中的注定！”

沒有人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傅小也沒有解釋。

他著漆黑天穹，心想，這天穹之上有著他們曾經留下來的衛星，媧恐怕一直在看著他。

而那個名為第二夢的觀察者，恐怕正是用這個法子引他前往神廟。

至于目的……當然是抹殺他這個本不應該存在的異數。

如果這是真的，這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第二夢的自主意識已經非常強大，但無法通過修改媧的程序來直接抹殺自己。

這僅僅是傅小的猜測，因為大預言的前半部丟失了。

誰取走了前半部？

前半部又寫了些什麼呢？

這一切，都需要前往那核基地讀取媧信息才能得以解開。

而就在第十八層樓的那漆黑的柜子里，恰好有十件依舊無損的防護服。

可惜武天賜并沒有帶走一件，所以他若是更早抵達，他必死無疑！

而自己只能帶九人前往。

這九人就必須是絕頂的高手。

比如眼前的兩個圣階。

也比如道院的大師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