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綰深汲一口氣，稍稍穩住緒后，接著道，

“所以，對不起，楚凌爵，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也承認我還你，只是，那個孩子對我來說是一道到現在還鮮淋漓的傷口，它一就疼，我不知道它會不會有愈合的那一天，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只能盡量避免想起你，更要盡量避免見到你。”

這一刻，楚凌爵那顆冷的心仿佛支離破碎了，他沒有再言語，只是將顧曦綰抱在懷中，右手輕拍著起起伏伏的后背，像一個滿心意的父親在呵護自己至的兒。

他們沒有注意到，一雙藍水晶般的眼睛正在不遠盯著他們。

這雙藍眼睛屬于夜子冥。

楚凌爵趕到現場救下顧曦綰時，先前那幾個抱住夜子冥的人就放開了夜子冥，夜子冥恢復自由后便自己扯掉了上的膠帶——

他早就可以說話了，卻默默站在一旁，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因為，也是在楚凌爵出現的那一刻，他發現顧曦綰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了楚凌爵上，仿佛他從來沒有存在過。

那時，夜子冥雖然不失落，卻沒有嫉妒。

因為顧曦綰也曾在面前笑靨如花，他也曾牽過顧曦綰的手、抱著橫越過季紹霆家偌大的院子，甚至幾乎吻到過的……

但這一刻，夜子冥嫉妒了。

令他嫉妒的是，顧曦綰一開始遇見他時頑皮的他“大叔”，他知道，顧曦綰總是他面前笑逐開是因為顧曦綰信任他，把他當做了“哥哥”、“叔叔”之類的長輩，他從未見過顧曦綰向他投來像剛剛他與楚凌爵敞開心扉時那樣溫、深而又哀憐的目。

夜子冥不知道，他今生能不能擁有這樣的目。

哪怕此生能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一次，他也會心滿意足。

……

不過多時，十輛大車急速駛來。

這座別墅的院子雖然不小，卻因為已經有近四百人和二十多輛車在，已經容納不下這些大車，這些十輛大車只能停在院子外。

這些大車正是楚凌爵的手下打電話招來的。

當下，楚凌爵的手下們把那二百多個鬧事的人全部押上大車，十輛大車呼嘯著向警察局而去，楚凌爵的手下們來時乘坐的那二十多輛轎車也紛紛離開，轉眼間，偌大的院子又變得空安靜。

這時，天已經亮了，顧曦綰站在一樓大廳門外的平臺上，看著明的天空，驀地有種如夢初醒的恍惚。

然而，楚凌爵和夜子冥還在邊，的上、地上也還殘留著斑駁的跡……這些都提醒著，那些不是夢。

“顧小姐，有一輛車停在了大門外，車里那個人說盛欣怡，我要不要放進來？”

這聲音在顧曦綰右前方傳來。

在此時聽到“盛欣怡”這個名字，顧曦綰就像被兜頭澆下了一盆冷水，只淡淡看了看說話的那門衛一眼就朝大門口去，果然，一輛白轎車正停在院子大門外——

此時，院子的大門因為被前來鬧事的人們破壞，已經無法閉合，院子大門雖然敞開著，一名門衛卻攔在車前不許司機把車開進院子。

見顧曦綰面淡漠，門衛歉然道，

“顧小姐，我實在對不起你，之前那麼多人闖進來，我和另外兩個門衛攔不住他們，但我們已經盡力了，我們阻攔他們的時候，都被他們打了……”

“我知道，你不必解釋，包括傭人和之前去二樓通知我的那個門衛，是我讓他們留在樓上的，他們人多勢眾，你們就算參與進來也是螳臂當車。”

淡淡說著，顧曦綰的雙眼凝視著門外那輛白車，

“和你說話的那個人真的是盛欣怡嗎？”

門衛點頭道，

“是的，我經常在手機里刷到盛欣怡小姐，雖然和手機里不太一樣——幾乎沒有頭發——但我確定，就是盛欣怡。”

顧曦綰眸一冷，

“放進來。”

“好的！”

門衛忙對大門前攬著那輛白車的另一名門衛招手，那名門衛讓開路，那輛白豪車開進大門，轉眼就來到了顧曦綰近前。

“咔！”

伴著這道清脆的開門聲，車中排座的門應聲而開，映顧曦綰眼中的先是一條雪白纖細的長，隨后是一襲白，接著便是那張清靈麗的臉。

盛欣怡！

當然是！

無論晴冷暖，總是穿一襲白，然而，每天穿的白雖然款式相似，觀察力強的人卻會發現每次穿的都不是同一條……仿佛萬年不變，其實每天都在變……

只是，冷冷看著這個仙姿飄然、被評為“五千年一遇”的人，顧曦綰眸里沒有一欣賞之意，而是唯有諷刺。

盛欣怡這時候來干什麼？

自投羅網嗎？

就連一向不緒的夜子冥，一雙妖冶的藍眸里也現出一震驚。

這時，盛欣怡已經來到臺階下，仰頭看著顧曦綰，紅如胭脂的清淺啟開，

“綰綰姐，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哦？”

顧曦綰嗤笑，

“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來晚了，沒有看到你安排來辱我的那些人辱我的場面，不是應該失才對嗎？”

“我在路上就和沈叔說，你一定會冤枉好人，真是的，還真不出我所料。”盛欣怡指指車駕駛座的方向。

顧曦綰早看見一個年齡在五十歲上下的男子從那輛白車的駕駛艙里走了出來，顧曦綰曾經見過這個男子和盛欣怡在一起。

只掃了這男子一眼，顧曦綰的目迅速在他上離，落回盛欣怡臉上，漠然道，

“到了這份兒上，你還在裝模作樣，我冤枉好人？你是好人嗎？你前天剛假裝恢復記憶，昨天剛離開‘帝尊居苑’，那段我打你耳的視頻就被人發到網上、上了頭條，你還敢狡辯說我冤枉你，如果不是你在謀劃這一切，還能有誰？”

“……”盛欣怡緋輕，正想說話。

一道冷如風雪的聲音忽的幽幽響起，

“你別狡辯了，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