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眉輕聲道：“母后,兒臣只是虛勞累，子匱乏，近來有些支罷了，不必勞煩太醫。”

可裴太后已經讓人上前來,握住危眉的手不松開。

太醫彎腰道：“還請娘娘將手出來。”

趙太醫將一塊手絹擱在手腕上,兩手指搭上去。

危眉額間滲出細汗,眾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拂開他的手。

殿安靜可聞針落聲,數道目皆落在皇后上。

裴太后等了好半天,焦急詢問：“皇后脈象如何,可是有了子？”

趙太醫眉心微微皺起,猶豫不決,搭上危眉的手腕,又給診了一脈

好一會，趙太醫才直起腰，皺起的眉心也漸漸松開了,笑著道：“皇后這是喜脈。”

這話無異于平地一道驚雷炸開，殿人皆面面相覷,裴太后面上神震驚又復雜,危眉子僵住,眼里赤紅：“趙太醫,你說什麼？會不會診錯了？”

趙太醫搖搖頭，拱手作禮：“千真萬確錯不了,微臣剛剛給娘娘探了兩次脈都是脈,娘娘您確實有了。”

這話像是一錘定音，擊在危眉心上，讓心都散開了。

危眉子晃了晃,被一旁的裴素臣給攙扶住，眼里潸然就要落淚，手無措地搭在邊人臂膀上。

趙太醫笑著對說恭喜，眾人聽到這話卻無一出欣喜的神，氣氛詭異至極。

漸漸地，趙太醫也意識到不妙，收起了臉上的神，大氣不敢一下。

隨后裴太后問道：“腹中孩子多大了，是何時有的？”

裴太后這般問，實則更想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這個胎兒的月份大小，關系到孩子父親到底是誰。是帝的，還是裴七郎的，又或是謝灼的？裴太后心知皇后被攝政王囚在了未央宮一個月，上聲稱謝灼沒有強迫，可誰知道？

在這個問題拋出來后，裴太后當即心中否認了一個名字。

絕不可能是裴七郎的，他和危眉許久未曾同房，上一次得追溯到正月里了，若孩子的父親是他，說危眉肚子也該顯懷了。

剩下便是帝和謝灼，自己兒子的子狀況自己清楚，在房事上格外艱難。直覺告訴裴太后，那不是帝的孩子，更像是謝灼的種。

裴太后心里焦灼，又問了一遍：“這個孩子幾個月大？”

趙太醫道：“兩個月有余，快三月了。”

裴太后眉心鎖：“兩個多月了？”

在這話墜地后，危眉轉坐到榻邊，握住裴太后的手，鼻音濃重道：“母后，這是陛下的孩兒。”

心知太后懷疑自己，急之下，只能先和謝灼撇清干系。

危眉道：“是兒臣在獵場里，陛下還未中毒遭遇不測的時候，有的這個孩子。”

而裴太后聽了這話，轉了轉眼珠。

在心里盤算著日子——

從三月中旬帝中毒，臥床一病不起，到現在六月初，已經過了兩個半月，若是這個孩子是帝中毒之前有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危眉被攝政王囚，也是從獵場回來后的一段時日里。

在此之前，并沒有什麼跡象表明，謝灼對危眉下了手。

裴太后抬手示意太醫退下，人離開后，危眉的聲音隨之響起——

“母后，三月在上林苑，陛下特地將我的帳篷，從偏僻的地方調到了他帳篷附近，就是為了與我冰釋前嫌。此后陛下時常召我去說話，更喚我去行宮侍寢，這些母后還記得嗎？”

危眉在榻前跪下，裾鋪展在后：“兒臣知曉，母后懷疑這個孩子的世有異，但這確實是陛下的孩子。如若母后不信，便去詢問宮人，總有人記得行宮里的事。”

郎跪伏在面前，目中淚閃爍，仰頭楚楚無辜，泠泠的哭泣聲，人聽了心腸便了一大半。

裴太后清楚地記得，自己也曾經勸過危眉與皇帝重修舊好，還讓去給皇帝送點膳食。

猶豫不決，看向一側的裴素臣。

裴素臣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如危眉所說，這個孩子三個月大，的確像是帝留下的。

裴太后皺著眉頭，有那麼幾分相信了。

危眉捂著小腹道：“母后，攝政王將我囚在未央宮，并未強迫過我，若是他對我做過什麼，以他的手段，一定會將我來回地折磨，我生不如死，這個孩子也不可能保住不是嗎？”

裴太后此前心里還有幾分搖，聽到這話，瞬間心安定了下來。

臉上原本冷淡的神漸漸默，換上了慈祥的笑容，以溫口吻：“好孩子，母后相信你。”

裴太后低下頭，看環繞住自己，手搭上的腦袋，輕輕了一下。

“這個孩子來之不易，你要好好護著，在一切安定下來前，千萬不能人給發現了，知道了嗎？”

危眉在懷里仰起頭：“兒臣明白。”

裴太后了后背安了幾下，對一旁的明姑姑道：“去給皇后收拾一間側殿，從今日起，便住在哀家宮里。”

明姑姑道了一聲“喏”，恭敬地看向危眉：“娘娘，走吧。”

危眉在的攙扶下往側殿走去，很快影便消失在裴太后眼前。

裴太后收回目，看向裴素臣，“懷孕三個月，是獵場中有的，那時沒見皇后和謝灼私下有過往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