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樂園》第二章 炎熱的牛之夜
夜里12點和1點間的溫度有什麼區別?
若是平時,恐怕幾乎沒有人能覺到。
可是今晚顯然不同。太早消失得不見了,可是空氣里的灼熱卻似乎正隨著每一分鐘的過去,而逐漸加溫;更糟糕的是,已經好幾天沒有刮過一風了。窗戶外浮的簡直不是空氣,而是一團團隨時準備撲到你臉上來、人窒息的滾燙熱汽。
就像有人傳達了指令一樣,城里最后一小部分因為種種原因沒有開空調的人家,室外機也接二連三轟轟地轉了起來。沒有空調的人本堅持不住了,酒吧、24小時便利店、公司單位……哪里有一涼氣,就往哪兒鉆吧。
三十分鐘過后,隨著磕噠一聲輕響,38樓公寓里的幾盞夜視燈突然滅了。房子里陷了一片絕對的黑暗——一直以來縈繞在臥室里的輕微“嗡嗡”聲,不知什麼時候悄悄地停了下來。
中央空調不吹風了。
冷氣停下來后沒過多一會兒,林三酒便在夢中煩躁地翻了一個。沒有了26°恒溫的舒適,上很快就起了一層黏膩的汗意,這層汗就像是個不風的罩子似的,沒過一會兒就被熱醒了。
唔……遙控好像在床頭柜上……迷迷糊糊的腦子里閃過了這個念頭,剛要手去,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林三酒馬上停住了手,一也不,過了一會兒,才悄悄地瞇起了眼睛,朝上方看去。
一張雪白的臉懸在面孔的正上方,兩只黑窟窿似的眼睛正直直地盯著。
又來了!——又來了——林三酒腦海里發出一聲尖,嚨卻干干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的心跳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響——那張白的臉微微側耳聽了聽,刷一下猛地湊近了林三酒。
兩個星期以前,一次半夜里口醒了,一個起,一下子就撞在了這張臉上。當時林三酒嚇得驚呼了一聲,連滾帶爬地開了燈,這才發現原來竟然是任楠——
任楠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邊,一張臉在黑夜里面無表,不知道就這樣盯著看了多久——就像今晚一樣。
當時任楠說,他從小就常常夢游。
如果不是林三酒心存懷疑,也許還真就信了。此時的強忍著恐懼,裝作還沒睡醒似的,手了眼睛,聲問道:“任楠,你又夢游了?”
任楠的臉在黑暗中無聲地裂開了一個笑,口齒清楚極了:“是呀,我又犯老病了。沒嚇著你吧?”
“有、有點……”林三酒幾乎逃似的下了床,站在了門口——這種隨時能夠逃跑的錯覺讓冷靜下來了一點,這時才又覺到了屋子里蒸籠一般的溫度。“怎麼這麼熱?你把空調關了?”
任楠沒說話,只是手一拉,厚重的窗簾迅速地朝兩邊退去,出了一片落地窗。往常過這扇窗戶,林三酒看到的是半個城市的璀璨夜景。只是今晚,這座都市卻失去了以前永不熄滅的芒,連星都去了,有的只是一片死黑。
門窗閉的房子里,悶熱得人不過氣來。
“電力負擔太大,看起來全城斷電了呢。”任楠的聲音仍然含著笑,出來一好整以暇。他一邊說,一邊慢慢站起,繞過床腳,一步一步朝門口走來。
突然林三酒腦中警鈴大作,不等他靠近,猛地轉跑向了客廳。這三個月來對這套公寓的布置打理總算為提供了一點回報:在手不見五指的一片漆黑里,依然順利地沖進客廳口,還來不及換一口氣,就啪地一聲手砸下了電梯按鈕。
預想中的紅沒有亮起來——這麼昂貴的公寓,居然沒有備用電力系統?
“后備電源只供給樓道燈,電梯——尤其是私人電梯,他們是不管的。”背后響起了聽了半年的聲音。任楠還是那麼溫,可在咬字吐音的時候,林三酒卻聽見了一水響。就好像……任楠控制不住里的口水分泌了似的……
黑暗中,那個代表任楠的模糊廓踱著步向靠近,最終停在了客廳中央。
林三酒只覺得腦子里一陣眩暈。的第六是對的——心里涌起了一陣后悔:“你……你想干什麼?”
“你這人靈醒的,”任楠吸了一口口水,“應該早就有覺了吧?不過你還是應該學著多聽聽自己直覺的意見……否則也不會跟我回到這兒來了。這幾天,你大概也做了不心理斗爭……真是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呀。”
林三酒自己沒有發覺,可是攥拳的雙手,正在不住抖。
“小酒,這麼熱的天,你出的汗多嗎?”任楠忽然關切地問了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林三酒一愣,下意識地了自己的胳膊。只出了一點薄汗——可是——這個時候問這個干什麼?
任楠很滿意似的,在黑暗里點了點頭。“小酒真棒!也不枉我培養了你半年……”
他到底在說什麼——自己一句都聽不懂!林三酒張開想說點什麼,這才發現自己的牙關打戰得厲害。心底沉沉浮浮了好幾天的那個念頭,使問出了一句自己從前以為永遠也不會說出口的話:“你……是想要吃了我?”
黑糊糊的人影發出了一聲滿意的贊嘆,“這個直覺,多敏銳呀。”
林三酒被他的態度激怒了——恐懼、憤慨、迷茫,重重緒參雜在一塊兒,好像也沒那麼無措了,接下來的話像水一樣噴涌了出來:“別開玩笑了,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就找上我了?我告訴你,你別來,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住在你這里……”
有意扯高了嗓門,一面暗暗希有人能聽見,一面悄悄地向客廳一側的開放式廚房去。
任楠嘆了一口氣。“好歹你也陪了我六個月,我就給你一個明白死吧。”說罷,他舉起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猛然“轟”地一聲,客廳中一面玻璃墻突然碎裂了千百片——伴隨著外面遠遠傳來的模糊尖聲,一林三酒從未驗過的熱浪裹著玻璃碎片,席卷進了公寓。方才中央空調留下來的最后一點點涼度,瞬間被侵吞不見了。
怎、怎麼會這麼熱?簡直就像是有人把整座城市放在了火上烤一樣!還不等林三酒反應過來,任楠溫的聲音已經再度響了起來:“從今晚開始,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你們所悉的那個地球了。在這個新世界里,按照你們的計量方式,現在是……哦,五十九攝氏度。”
林三酒傻住了。五十九攝氏度,已經足夠平常人重癥中暑、水而死幾個來回了——這個念頭一起,忙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頸。出乎意料地,林三酒上卻沒再出多汗。
“看看!我才養了你幾個月,你就已經進化出‘高溫適應’、‘敏銳直覺’兩項了……真不愧是我當初一眼看上的潛力種子。要不是新世界來得太早,我真想多養你兩年,然后再吃……”任楠的語氣里很有幾分可惜。他響亮地吸了一下口水,朝林三酒走來。“小酒,我好久都沒吃過好種子了。”
玻璃墻碎了以后,客廳里略略多了些微。借著這一點點的亮,林三酒看清了任楠的臉。
往日男模特兒一般標致的五,已經被他張得越來越大的,給逐漸得看不見了。清亮的口涎沒了鉗制,不住地順著角流下來——而這個時候,林三酒已經被退到了廚房的角落里。
“我、我還是聽不懂!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吃我?還有,什麼進化、能力的——你不是要給我一個明白嗎,告訴我呀!”
哪怕多拖延一分鐘,也是多了一機會!林三酒借著喊話的工夫,悄悄地將手向了背后流理臺上的刀架。
大頓了頓,收小了一些,又出了一些任楠原本的五。“唉……你怎麼這麼笨?我當然是人了,任楠就是我的名字——不過我跟你們這些落后種可不一樣。我來自另一個‘新世界’。在新世界里生存下來的人類,都會進化出不同的能力來……我擁有的能力是你連想都不敢想的。”
任楠了一下漉漉的下。“我勸你還是把刀放下,我的視力可是很好的。還是乖乖讓我吃了吧,我保證不疼——”
“放你媽的屁!”他話音未落,又恐懼、又憤怒的林三酒已經手持一把尖刀,怒喝著撲了上來。
銀亮的剔骨刀速度快極了,在黑暗中拉出了一條亮線——眼看著刀尖就要扎進任楠口的時候,他只輕輕往旁邊邁了一步,林三酒就撲空了。腳下一個趔趄,踩到了一塊玻璃碎片,再也沒能保持住平衡,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一張裂開至兩腮的,本沒有給一個站起來的機會,風一般地朝林三酒襲來——慌之下只來得及翻了一個,將手中的剔骨刀狠狠甩了出去。任楠猝不及防地躲了一下,卻還是被刀子劃破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嗆啷一聲,刀子落在了遠。
惱怒的任楠一把將林三酒按在了地上,盯著的黑眼珠幾乎了針尖那麼大。“牛就應該有一個牛的樣子!”
在微中,林三酒絕地看著黑影朝自己的嚨撲來。
長生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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