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為大明宗室師。”

在雨幕下，腋下夾書，懷中抱柴的方孝孺，只覺得外頭那年人，定然是昏了頭。

他抬頭看向院墻外，雨霧之中的年并未撐傘，邊跟著一名護衛，幾縷蓄滿雨水的發垂在額前，目真摯的注視著自己。

定然是哪家的貴公子，閑著無事，又開始尋那普通百姓逗樂了。

方孝孺將懷里了水的柴火和腋下的書，放到了廊下避雨的地方，然后拎著一把傘到了院墻下，高舉著手將雨傘遞到了墻外。

“這位小公子，雨天氣重，莫要在外逗留。”

朱允熥頓時出苦笑，頗為怪異的盯著手中握著傘的方孝孺。

跟在他邊的孫臉一振，低聲道：“先生，這位是大明皇嫡孫，允熥郡王！”

方孝孺舉著傘的手頓了一下，然后在孫的注視下，卻并沒有如他想象的一樣，出欣喜激的表，更沒有當即打開院門，將他們請進去。

只見方孝孺臉一沉，冷哼一聲。

那先前遞出院墻的雨傘，也被他收了回去，撐開頂在了自己的頭上。

“你！”

孫頓時一氣，張口就要責罵，卻是被一旁的朱允熥給遏止住。

他看向站在傘下冷著臉的方孝孺，心中微微一想，便知道這位……固執的先生，想必是已經聽說了黃子澄被趕到宣府鎮開平衛的事了。

朱允熥稍稍思索，當下開口：“希直先生是因原太常寺卿、東宮伴讀黃子澄，被皇爺爺貶謫直宣府鎮一事氣惱？”

希直是方孝孺的字。

朱允熥今日做出這番冒雨淋雨前來求學的舉，為的便是將方孝孺給收自己的夾帶中，說氣話來自是不加掩飾。

對付方孝孺這樣的人，說假話，弄虛客套的事，遠不如表現正直一些的好。

方孝孺顯然沒有想到，朱允熥會這般直白的切到話題之中。

他仍是不滿的冷哼一聲：“先前草民不知是殿下前來，多有得罪之，還請郡王見諒。草民無才無德，難以堪當大任，唯恐愚昧宗室。郡王言請授業師長，草民不敢接任，還請郡王另請高明。”

亦是直截了當的拒絕。

方孝孺不給朱允熥留有一余地。

說著話，就要轉回屋。

見此形，朱允熥當即開口：“希直先生！為大明社稷計，為天下黎民計，學生請先生宮教學授業！”

“黃子澄之事，學生可以解釋！”

嗯？

方孝孺停下了腳步，回正子看向院墻外的還在淋著雨的朱允熥。

他絕不是因為朱允熥所說的大明社稷和天下黎民，他只是想知道為何黃子澄在東宮授業，好端端的卻被貶謫到了宣府鎮去了。

至今，朝廷里頭都未曾有過一個正式的解釋。

方孝孺撐著傘，臉板正的站在院墻后看著朱允熥：“還請郡王為草民開釋。”

這便是迂腐……或說是正直古板之人的通病。

就如同方孝孺最后，愿為了心目中的大明正統，冒死忤逆朱棣，最后落得個誅滅十族的下場。

這樣的人，品行的高尚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