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畢竟是第一次不給別人面子，推車走的時候，分明覺到后吵鬧的聲音都降低了一個幅度。

只覺得后有無數雙眼睛看著，心里張，走路都不知道邁哪條好了。

走出校門，到了人的地方，騎上自行車，用力蹬車子，坐一上午的僵才慢慢活開。

到家的時候，讀小學的弟弟已經放學在家了，正著一個紙飛機到飛。

見到回來，給一個眼神，就繼續專注紙飛機。

爸爸又出門了，他買了一輛農運車，幫窯廠拉磚泥，幫運輸磚頭。

掙得辛苦錢，一雙手上全是黃黃的老繭，有的地方還被機油腐蝕的常年蛻皮。

媽媽早上也會跟著一起，幫忙上貨卸貨，中午爸爸就拐個彎把送回來做飯，自己繼續忙碌。

媽媽回來給和弟弟做飯之后，下午等跟弟弟都上學了，才會繼續出門干活。

至于爸爸每天怎麼吃飯的，幾點才吃上飯，不知道。

過去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悲觀世界里，似乎從沒關心過爸媽，仿佛爸媽天生強大，不需要吃飯，不會累。

直到找不到工作，有可能進村衛生院的時候，才后知后覺的，怕給父母丟臉。

將死之際幡然醒悟，若是時能倒流，一定要好好讀書，幫父母分擔點家務，不爸媽那麼辛苦。

午飯是大米飯，悶的南瓜，同時在鍋邊了一圈鍋。

這個時候，小麥才幾錢一斤，大米一塊錢一斤，他們這里在南北分界線上，四季分明。

每年秋冬種小麥，來年端午前后收獲，隨后有引水渠的田地栽水稻，沒有引水渠的田地種玉米。

水稻和玉米都是在夏末收獲。

畢竟不是真正的南方水鄉，水源有限，每年夏天總有幾回，需要手扶拖拉機上的柴油機做力，用水泵水灌溉。

水泵是村里出錢買的，大家流用。

到家的時候，爸媽就會出去在田間地頭守整夜。

就算這樣，水稻產量還是沒有小麥高。

所以家里時常出現這一幕，跟弟弟吃米飯，菜園子里長的菜，拔出來炒的時候，鍋邊一圈死面鍋。

嘗過，厚了的地方很，冷了更，沒啥味道，沒有米飯香甜。

至于爸爸吃什麼，應該是米飯吧！

畢竟小時候，爸爸早起去干活，媽媽會用油炒幾個蛋，放一勺子糖給爸爸開小灶，還叮囑和弟弟不許饞。

不過爸爸總會趁著媽媽在灶房忙碌的時候，分給和弟弟吃。

中國人對糖油的是天生的。

就算長大后，還是覺得油炒蛋加點白砂糖，是無上味。

可是今天再坐下吃飯，心里總覺得不是滋味。

“媽，我要吃鍋。”

劉虹甕聲甕氣地道。

在家里很提要求，存在同樣很低，不過脾氣也倔。

只要開口提了，基本上是琢磨很久，一定要實現的。

這點要求，媽媽也不放在心上，隨手給劉虹掰了一塊。

“喏！快吃吧。”

“我爸中午吃什麼？”

劉虹咬一口結實的鍋，隨口問道。

媽媽詫異的看一眼，隨后才含糊的回應。

“等會兒我帶飯過去給他吃。”

他們家有養七八只，家里不缺蛋，現在也不像過去，蛋要換油鹽醬醋，都留著家里吃。

不過想吃和魚之類的還是沒有的，總要逢年過節才會有。

好在農村循規守舊，劉虹細細數數，基本每個月都有節日。

正月不用說了，二月二，三月三，四月清明，五月端，六月六，七月半，八月中秋，九月重，十月招，十一月還有冬至。

不管這些日子是干嘛的，有的也不知道，反正家里不得打回來開葷。

不過他們這里都是過的冬至前一天，做冬晚，媽媽常說，冬大如年，要包餃子，他們干活忙，媽媽會在前一天晚上好面團，拌好餡兒，第二天早起包餃子，都是在‘咕嚕咕嚕’搟餃子皮的聲音中醒來的。

那時候的想法只有一個，大人仿佛都不怕困。

臘月更不必說，的生日在臘月，臘月二十四送灶，過后基本就是做吃的，做吃的，做吃的。

也是去縣城讀書，才知道縣城好些人家送灶是臘月二十三。

還曾經在不知道哪本雜書上看到一個說法，送灶在古時候就有明確界限。

三民四五，當的臘月二十三送灶，第二天才到老百姓，而臘月二十五送灶的，唔，其實就是古代開花樓的公們。

那時候于開口，不敢說他們村里都是二十四送灶的。

吃過飯，劉虹灌了一大碗溫白開，抹抹。

看見桌上鍋還剩下一塊，想了想，還是找塊蒸布，包一小塊踹兜里，才推著自行車，準備去上學。

到自行車，又左右為難，今天不給莊羽面子，去學校會不會被為難？

自行車是他爸花了一百二十塊錢買的，被暴對待，肯定會出小病，騎起來磕嗒磕嗒響。

劉虹雖然瞧不上小孩子的把戲，可正面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吃了云彩長了雷膽也不可能。

這點蒜皮的小事拿去告老師，只會引來更大的反彈。

現在時間還早，差十分鐘才到一點。

劉虹咬咬牙，放下自行車，綁回力白帆布鞋的鞋帶，慢慢向學校跑去。

慶幸中午不用帶書包。至于晚上怎麼回來？晚上再說吧！

家到學校，以前聽大人說過，大約五六里地，對于從不運的劉虹來說，跑出村子就氣吁吁，只能慢悠悠地走一段。

等到呼吸平穩，想繼續跑的時候，又走到下一個村莊。

通往鎮上的大路，從這個村的小學門口穿過，學校對面一排還有小賣部，理發店，臺球室，衛生所，要是跑起來，被大人們看見，會不會有些怪異？

劉虹忍著臉紅，走過這一段，后面的路兩邊都是麥田，才又大步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