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青松自己叨咕了幾句，不放心問道：「說真的，你小子棋藝到底怎麼樣？昨天想著怎麼撈你了，萬一在督主跟前吹了大氣，咱們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四寶漸漸從興中冷靜下來，給他叨咕的也張起來，的棋藝也就是初中興趣班的水平，穿過來倒是看了幾套棋譜，日常跟人下棋也有七八贏面，自認棋藝不差，但就是不知道對手如何了。

模稜兩可道：「這主要看督主的水平怎麼樣了。」

要是督主是個臭棋簍子，就是小學生水平也能五殺超神，要是督主是王者，那啥也別說了儘早投降吧。

馮青松細細叮囑道：「不管督主棋藝怎麼樣，你都不準贏他，但也不能一直輸一直輸，得讓他盡興。」

就是說得輸，但得勇廝殺，讓督主下的痛快了才能輸。四寶嘆服：「您可真。」都能寫一本鑽營經了。

馮青松得意地一抬下：「那是，你小子多學著點兒。」說完又斜了一眼：「誰讓你平白得罪人了！要不是為了你我至於這麼東奔西走的嗎！」

爺倆正合計著怎麼抱大，東廠大門就一陣，兩人站得遠沒注意到，話題聊著聊著又歪樓了。

陸縝穿織金領蟒袍，腰間扣著玉帶，頭戴描金烏紗帽，被眾星拱月一般跟前跟後地繞過影壁，單這份排場就足以讓人終難忘了。

安在他後低聲道：「和嬪娘娘越發得意了，月前才收養了十三皇子，轉臉又惦記上咱們司禮監的人，這手未免也太長了，咱們要不要...」

他溫雅地勾了勾角：「暫且不急，等皇上新鮮勁過了，不用咱們手，自有人想把拽下來。」

一行人說完就往裡走，這時候馮青松正帶著四寶在一棵樹下候著，兩人這時候扯到晚上吃什麼了，四寶用手比劃了個方塊：「紅燒切寸許的方塊，用冰糖秋油燒了，等到了火候就口即化，哎呦那個滋味甭提多香了...」

說著說著口水險些流出來，陸縝路過聽見了幾句，語調活潑聲音清脆，不一笑。

安跟在後鬱悶地翻了個白眼，重重咳了聲，爺倆都嚇了一跳，匆匆忙忙轉過頭來行禮：「請督主安。」

四寶上回沒來得及瞻仰這位傳奇人，這時候趁著行禮悄咪咪一打量，不呆了呆。

原因無他，這位督主生的實在是好模樣，一雙眼長而，風流無盡，兩片紅潤飽滿，形如仰月，立在那裡就是瓊枝桂樹一般的雅態，目不著痕跡地往下看，就見他腰間用玉帶扣出分明的腰線，雍容之中平添幾分利落，瞧這腰是腰是的。

四寶不是一個好的人，但對著督主這般長相的好起來就不是人！真不是癡漢，而是這般相貌的，就是神仙見到了怕也要垂涎三尺啊！

癡漢歸癡漢，好歹理智還在，見督主眼睛看過來，忙一低頭做肅容狀。

陸縝還沒發覺自己的玉被一個小癡漢用目猥瑣了一遍，只覺得這小太監的目像是生出兩把小勾子似的，他一低頭，見四寶仍舊板正跪在那裡，他稍頓了片刻才調開視線。

雖然馮青松就是帶著徒弟來抱大的，但是話卻不能這麼說，他捧出幾本賬目遞過去：「眼瞧著要到年底了，這是監的賬目，請督主您過眼，看有什麼疏的地方。」

陸縝瞥他一眼：「進來再說吧。」

能進屋就代表這事兒有門，四寶悄悄在袖子里比個V，跟在眾人後一道進去了。

陸縝昨日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馮青松上趕著就把人帶來了，他面上沒顯什麼，還衝著安欣然一笑，直笑的安兩發麻。

等核對往賬目，他才空側眼瞧了眼四寶，昨日遠遠瞧著就覺得白凈水秀，今天細瞧來更覺得靈秀無匹，黛長的眉下面一雙靈的杏眼，看人時像存著一汪秋水，乍看很像，不過宮裡頭比娘的太監多的是，倒也不至於讓人起疑。

就連安都慨不迭，都是下人的命，偏著小子生了張主子的臉，就沖著細皮的好模樣，要是個姑娘，進宮指不定能當娘娘呢，宮裡多娘娘都不及好容

這人啊，若是生了一副討喜的面相，當真是機緣都比旁人多些，若是長的賊眉鼠眼，估計昨天就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陸縝多瞧了一眼便問道：「你什麼名字？」

四寶呵腰答道：「回督主的話，奴才四寶。」

他用碗蓋著茶葉沫子，淺啜一口，隨意問道：「平日都喜歡幹什麼？」

原來是打農藥，現在是啥也不幹躺著吃飯。

想歸想，話可不能這麼說，一張一溜兒馬屁就拍出去了：「最喜歡跟著我乾爹學學本事，監地兒雖不大，可要是沒幹好，那是給您添麻煩，奴才雖說沒什麼大出息，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想著您日日夜夜勞，多留點心不給您惹事兒還是能做到的。」

安和馮青松都被這小子的無恥勁兒給驚住了，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長江後浪推前浪的蒼涼。

世人都聽好話，何苦四寶語調真摯表誠懇，陸縝卻不置可否地哦了聲，挑了挑角：「你倒會說話。」

他一手隨意搭在桌上，含笑看過來：「你年紀尚小，對答倒是得，既來了東廠一趟，我總不好你空手回去，有什麼想要的嗎？」

近的是想要從西華門裡出來，長遠的是想要一對兒平...

四寶聽他問完不但沒高興，反而心裡一警，想了想才中規中矩地答道：「您太抬舉我了，我是陪乾爹來跑當差的，職責所在，您賞臉跟我說幾句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哪裡好意思問您要東要西的。」

說完悄悄抬眼看了看督主的臉，看他神就知他一個字沒信。

不過這也正常，上輩子上黨課老師也問過類似的話，大家裡都是清一的『富強民主和諧敬業』，總不能說『香奈兒馬仕蘭博基尼限定款新皮和ssr」吧？

他再不多問，一見桌上的摺子都瞧的差不多了，正是閑來無事，於是轉了話頭，命底下人取出棋盤和小幾來：「聽說你棋下的不錯，過來試試手吧。」

此言一出，安和馮青松都鬆了口氣，這事兒有門兒！

就是四寶本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只得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督主嗎，在朝里朝外搞事是把好手，但是下棋就不一定厲害了，又不是阿法狗，有個好怕的。

想到這的時候心裡定了定，可是忘了一件事，雖然督主不是阿法狗，可也不是柯潔...

轉眼底下人就抬了小幾圓凳和棋盤棋子過來，玉做的棋子握在手裡極是溫潤，顯然是絕品。

四寶也是下棋的，不然也不能學會那麼些棋譜了，見著這棋子就不釋手不由得暗地揣測了一下這套棋子的價格，估價完倒把自己嚇住了，暗地想要不要一個回去...

陸縝看了眼的臉龐，將自己手邊的白子跟的黑子調換：「白子先行吧。」

古代黑子白子先行的都有，下法也不怎麼統一，陸縝這話明顯是要讓著了，四寶激起來，比搶到了對面的藍爸爸還高興！不過上還是要推拒一二：「這怎麼好意思呢。」

他只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四寶不再抖機靈，老老實實地低頭落下一子。

馮青松大字都沒認全，下棋更是一竅不通，看兩人表都沒什麼異常，也不在這兒礙事，取了賬本扭走了。

一開始陸縝的棋路綿，四寶暗暗竊喜，心說運氣好上了外行，於是攻勢越發凌厲，可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白子已經被團團圍住，正逐步蠶食著。

四寶下的腦疼，覺得自己是用繩命在下棋…

陸縝下的悠然自得，還有閑看白子被圍剿時候的表，時而咬牙鼓腮幫，時而皺眉眼筋，臉上的表富多彩，比下棋本還有意思。

他本來可以早點結束棋局的，不過為了多瞧幾眼呲牙咧的表，竟生生把閃電局拉長了。

四寶臉一下子綠了，這人還有個病，張起來就要不停地喝水，這時候戰況正激烈，前後背出了一的汗，覺得裹布都纏的更了，越是這樣越想喝水，咕嘟咕嘟喝完了自己茶碗里的，再往前一，卻到一雙骨節分明的，微涼的手。

嚇了一跳，抬眼才瞧見自己的手到督主的茶盞子上了，正好督主也在取茶，正握住了人家的手，忙鬆開手站起：「督主恕罪。」

不用眼神猥了督主的玉，居然還上手了督主的...額...玉手？

陸縝瞥了眼那綿綿的小手，一笑：「無妨，坐下吧。」

他又看了眼空空的茶碗：「再蓄一壺茶來。」

四寶一聽就知道神折磨還得繼續，不由哀怨，現在最難的不是腦子，是口！裹布本來纏的就，一汗在上越發難，又怕被人瞧出端倪來，強忍著不敢。

嚶嚶嚶，抱大真是個力活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