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妍就快把坐立難安寫在臉上，眼睛都不知朝哪看，秦嘉定目不轉睛的看著，看了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眼腕錶，「十二點過了。」

董妍以為他急著走，結果秦嘉定說：「現在不是你生日，有什麼難聽話，我們開誠布公的講出來。」

董妍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兒，被秦嘉定牽著鼻子走，開口道：「我沒什麼難聽話要說。」頓了兩秒，「你在我生日當天給我煮麵，謝還來不及。」哪裡會說難聽的話呢。

秦嘉定道：「那我就直說了。」

董妍提著心，以為秦嘉定要罵，可他卻拿出手機，刷了幾下，把屏幕擺在面前，「聖誕節那晚，我跟我二叔在一起，他來夜城，住在盛天酒店。」

董妍瞄著手機屏幕，那裡有個『二叔』的來電顯示，日期是十二月二十六號，時間是凌晨兩點多，心裡正在復盤，視線卻很快別開，怕秦嘉定發現很在意。

秦嘉定不管那麼多，說了直說就直說：「離開MIX的時候，我是一個人，去盛天酒店時也是一個人，我二叔當晚住在2301，酒店有記錄也有監控，我跟他聊了一個半小時，聊得都是你，我不知道怎麼追你，想跟過來人問下經驗。」

董妍桌子下的手，強忍著沒有握拳，張口吸氣，腦袋嗡嗡的，暗道十二點已經過了，怎麼夢非但沒醒，還越做越離譜了呢。

「……秦同學…」

「不用給我發好人卡，我知道我人不錯，我只是想知道差在哪，如果想跟你在一起，我差在哪。」

董妍除了頭暈，又加上了輕微耳鳴，桌下手指蜷拳，沒有馬上回答，秦嘉定咄咄人：「說你心裡真實想法就好，不用想辦法冠冕堂皇。」

董妍想死的心都有，怪不得秦嘉定先打招呼，說是難聽話，這話嚴格意義上來講，不難聽，只是難回答。

的確想不到冠冕堂皇的答案，沉默片刻，董妍說：「好吧，那我實話實說，我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適，我二十五，你十九，就算你家裡不管，我也得為咱們兩個負責，我不想認識的不認識的，是個人就在背地裡指指點點，無論說我還是說你，我都不了。」

董妍能想象到，如果有人敢編排秦嘉定一句，肯定會氣得六親不認，衝上去理論，如果十個人說，一百個，一千個都這麼說，會覺得是不好，連累了秦嘉定。

董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如果秦嘉定解釋，就說他不。

秦嘉定面無異，看著董妍：「這麼說，其實你喜歡我。」

陳述句。

董妍心跳頓時錯開一拍，心一晃，說不出來話。

秦嘉定目不轉睛：「你把問題放在外人上，我確實不能給你保證，讓每個人都閉上，我也做不到，但我老早就明白一件事，別把外人看得太重，也別把自己看得太重，其實沒有那麼多人在意我是誰，他們只想跟另一群我不認識的人，在茶餘飯後討論我到底是不是我二叔的私生子。」

董妍想過幾種秦嘉定會說的話，無一例外都是針對問題本，沒想到秦嘉定不慌不忙，雲淡風輕，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兒，可卻瞬間心裡難過，畢竟深城秦家的各類聞，也當做八卦聽說過。

秦嘉定臉上沒有喜怒，唯有平靜：「我也仔細想過，如果我跟你在一起，小則邊有人說三道四，大則哪天萬一捅開了，你會被幾億人討論，我習慣了，我可以無所謂，但你未必想這份罪。」

「這些天我想了很久，今天來找你，除了想跟你說聲生日快樂，還想當面跟你把誤會說清楚，你可以選擇不跟我在一起，但我不希你誤會自己喜歡上一個不好的人，你眼沒問題，就算不是我，下一個也不會差。」

董妍聽著聽著，越發的不對勁兒，幾個意思？

秦嘉定坐在椅子上，視線微垂：「我說完了。」

董妍心口一揪，慢半拍道：「你是來告白的，還是來告別的？」

秦嘉定眼皮掀起，著道：「看你。」

兩個字，董妍渾一陣微麻，燙手的山芋終究還是要落在手裡。

兩人目相對，董妍豁出去，一眨不眨，認識這麼久，好像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盯著秦嘉定看，這個大男孩上，除了淺的好看之外，更多的是始料未及的，像是一個不會比小的靈魂，裝在了一個年輕的里。

喜歡他，真的很喜歡，可有顧慮，以及太多未知的恐懼。

半晌，終是董妍敗下陣來，率先別開視線，愁得心裡一連串的嘆氣，「……你給我點兒時間，我仔細想想。」

秦嘉定：「不急，我等你。」

董妍看他一眼：「你坐這兒我怎麼想？」轉頭看了眼牆上的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秦嘉定不地方：「想這種事不用過夜，不是不想讓你想清楚，只是我不想承認，我是你權衡利弊後接或者不接的那個。」

他表特別認真，輕聲細語下是不容置喙的通知，董妍心裡一下就慌了，準確來講，是驚。驚訝秦嘉定不不稚，簡直跟稚不沾邊兒，就他這一接一的攻勢，說他十九肯定沒人信，三十九都不為過。

之前讓考慮的人是他，如今盯著給答案的人也是他，關鍵，董妍真就覺得，多猶豫一秒，秦嘉定都會以為其實沒有那麼喜歡他。

心一，腦子就跟著，董妍開口：「你這小孩兒講不講道理？有你這麼難為人的嘛？」

秦嘉定道：「其實有件事，我早就想告訴你，從小到大，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當小孩。」

董妍一噎，「那你討厭我了？」

秦嘉定道：「你可以例外。」

董妍從頭皮麻到手指尖，去他大爺的吧，什麼世俗眼，什麼理倫常，沒犯法，也沒道德底線，不就喜歡一個人嘛，不就喜歡他嘛，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