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滾燙得簡直能煎蛋，怪不得方才的臉那般紅。

楚崢越本以為是因為自己紅了臉，此刻才發覺，是因為病癥。

是了，大晚上被兜頭潑了一臟水，沒換下裳便折騰了十來次為他倒水，就算是鐵打的子骨只怕也撐不住。

難為一個姑娘家，能撐這麼久……

楚崢越的目落在了沈清漪滿是傷與青腫的手上。

“嘖，還真是養尊優的命。”

他任命地嘆了口氣，面無表地將沈清漪抱出了浴桶。

……

嘶……

沈清漪的眼睫一，睜開眼睛，卻是一片虛無。

茫然地著四周。

目皆是混沌，什麼也看不見，就如前世后腦砸在石頭上得了眼疾那般。

沈清漪困。

這究竟是在哪？

上為何這麼冷……

無助地蜷起將自己起，四面八方忽然傳來若有似無的笑聲，驚慌地四瞧看，卻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察覺到那笑聲愈來愈近，似乎馬上就要將整個吞噬……

沈清漪無可藏，只能蜷得更，掩耳盜鈴似的捂住耳朵，那些逐漸迫近的笑聲卻似能穿的手鉆的耳中，一點點的侵蝕進的。

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無助地哭泣著。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究竟誰能來救救我？

眼前無盡的黑暗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只修長的手。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輕喚的名姓。

“沈清漪，你命不該絕。”

沈清漪如見到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那只手，終于，黑暗褪去，眼前出現大片的明，甚至于有些刺目——

“楚崢越！”

大一聲猛地坐起來，額上，竟已被汗珠浸，涼涔涔的難。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

一個悅耳的聲音從床邊傳來，沈清漪轉頭一看，正是滿目關切的輕羅。

沈清漪的目落在輕羅手中所握的浸的香巾上，顯然是正要為敷在額上。

沈清漪環顧四周，悉的床帳，悉的滿墻字畫，分明是的房間沒錯。

可怎麼記著自己方才是在楚崢越的房中來著……

掀開被子，道：“我怎麼回來的？”

輕羅道：“姑娘糊涂了？是臨江王府的世子爺送您回來的呀。”

沈清漪愣了愣，道：“什麼？”

輕羅為掖好被子，解釋道：“昨夜您突發高熱暈倒在了臨江王府，世子爺正好路過，便將您送回了府里，您忘記了麼？”

“我……我突發高熱？”

沈清漪了后腦，后知后覺才想起昨日在臨江王府中發生之事。

先是被潑了水，接著是神微妙的王府管事，再接著是一個帶著木質香氣的懷抱……

似乎曾問他：“你對我，是否當真沒有半分心？”

他是如何回答的來著？

他到底回答了有，還是沒有？

為何不記得？

沈清漪眼神直直地盯著水似的床帳雙目一眨不眨地發著愣，看得輕羅心里的，見魔障了一般，連忙壯著膽子手在眼前揮了一揮，道：“姑娘，你，你沒事吧？你的眼神好生嚇人哦。”

沈清漪回過神來，搪塞道：“無事，我只是——”

的話頭忽然止住。

接著低下了頭。

原本淋淋黏在上的早被下，換上了一件質地上乘的水碧繡白木蘭花襦。

就連床邊案子上所擱的釵環翠玉也不像是昨日佩戴的，瞧著那質地，倒比尋常所用的釵環更為貴重，毫無使用過的痕跡，像是剛剛才從珍寶齋中取出來一般。

沈清漪不由想到了一個不甚真實的可能。

轉頭詢問道：“這裳……是誰替我換的？”

輕羅狐疑：“換裳？換什麼裳？姑娘自從回來便一直昏迷，唯有夫人，二爺和五姑娘挨個前來看過兩回，哪換過什麼裳。”

得到這答案，沈清漪的眼睛便“咻”地亮了。

難道裳是楚崢越派人為換得？

隨手拿起一玉釵，卻發現自己手上昨日所的傷口已愈合了大半，上面還帶著一淡淡的藥香，顯然不是尋常所敷的脂的香氣。

再瞧這玉釵，是以整毫無瑕疵的碧玉石所雕刻，連上面一環扣一環的流蘇都是用細的手藝一點點掏空的，可見價值不菲。

似是心底原本打蔫的小芽重新煥發出生機，又在心底開，揚起一片甜，讓的角不自覺地揚起。

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還是個面冷心熱的主兒。

真是看不出來……

斗志在這剎那又重新揚起，沈清漪心下忍不住開懷，掀了被子起便要下床。

“不好了姑娘，今兒朝中出了大事了！”

流螢忽然急吼吼地提門來，輕羅皺眉：“流螢，姑娘剛醒，你忙三火四的，嚇著姑娘怎麼好？”

沈清漪道：“流螢一向是這樣風風火火的子，你我又不是不知。流螢你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我父親惹了誰不快招了麻煩回來？”

流螢趕忙道：“不是不是，不是老爺，是護國公府的國公，今日在朝上，聽聞他當著百的面大罵劉史，說他縱子行兇，還連磕了幾個響頭，老淚縱橫地求陛下為他做主。”

沈清漪疑：“縱子行兇？這劉史一向是個謹慎的主兒，劉家大郎劉慕英更是無利不起早之人，殺了孟敕可以說是百害無一利，好好兒的，劉慕英又怎會對孟敕出手？”

流螢道：“可不是？但這事說出來也是稀奇，聽聞劉家大公子前幾日約了孟敕公子會面，結果這兩位公子便雙雙失蹤了足足十幾日，眼見著找著了孟公子的尸。

“那尸上有個腳印，腳印的圖樣分明是劉大公子同孟公子出門時所穿的花樣子，劉大公子前些日子去的鞋鋪都是孟家的產業，一眼便認得出來。

“再加之十日前在休獨倚，孟公子和劉大公子吵得甚為兇狠也是許多人瞧見的，包括劉大公子發給孟公子的請柬也都白紙黑字，就連劉大公子自己也是百口莫辯，怎麼也抵賴不了，國公更是以命相，稱若是不給一個代便當場下烏紗，再不還朝。”

沈清漪聽罷不由噗嗤一笑。

這幫子老臣總是仗著功勛毫未曾將皇帝放在眼中，如今更是當眾迫綏元帝，即便是他護國公家占理，可這樣變相的迫又是將綏元帝的面子置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