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討厭的你》第5章 第五封信
岑蔚屏住呼吸,趕把手里的平板拋了,怕再多看一秒又捕捉到什麼驚天大。
晃晃腦袋,試圖把剛剛看到的那句話從腦子里甩出去。
是周然太不小心放東西,不是的錯。
折騰這麼一早上,轉眼就到午飯時間,岑蔚打開冰箱看了看,里面裝的東西不多,整齊排列著蛋牛,兩盒藍莓,一包貝果,還有一瓶灰不溜秋的不明。
點開外賣件,下單了幾樣水果和速食產品,又給自己點了一份雙椒麻辣牛面。
雨天路不好開,騎手小哥超時了半個小時,電話里他就一個勁地給岑蔚道歉,送到之后更是連聲說“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岑蔚了兩張餐巾紙遞過去,給他臉上的雨水。
“謝謝你啊。”
岑蔚微笑說:“辛苦了。”
關上門,岑蔚了下盒底,不算熱,里面的面肯定坨了。
一揭開蓋子就有濃烈的辣椒香味飄出來,除去面條不夠勁道,湯底鮮香,牛味,還是不錯的,也許下次可以去試試堂食。
何智穎發來微信,問和周然商量的怎麼樣了。
岑蔚放下筷子,打字回:商量好了,他住樓下,我住樓上。
何智穎:行。
何智穎:石嘉旭已經被我痛罵一頓了,早知道他把房子租給周然,我肯定不會再去找你的,好心辦壞心事了。
岑蔚挑了一個乖巧小狗的表包發過去:沒關系啦,總比我流浪街頭無家可歸好。
何智穎問:周然呢?
岑蔚:出去了。
何智穎:那你和他好好相吧,他人其實還不錯的。
岑蔚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下午兩點多,周然回來了。
彼時岑蔚正躺在沙發上,于半夢半醒的狀態。
嗙當一聲,困意被關門的靜驚散個干凈,帶著緒地哼唧了聲,翻睜開眼睛。
“我吵醒你了?”周然站在門口問。
岑蔚臉,啞著嗓子說:“沒有。”
看他手里提著購袋,岑蔚問:“你去超市了?”
“嗯,順路去了一趟。”周然走到餐桌邊,“這是你買的?”
他說的是桌上的塑料袋,上面印著“生鮮快送”。
岑蔚點點頭,還沒顧上打開。
周然把購袋里的東西分門別類放好后,又去理岑蔚買的那些。
如果沒聽錯的話,他似乎是輕輕嘆息了一聲。
“以后不要在外賣件上點水果。”
“嗯?”
周然舉起一捧香蕉:“不新鮮。”
“哦。”岑蔚尷尬地扯了扯角。
周然又說:“對面商場負一樓就有超市。”
岑蔚點頭:“知道了。”
“喝酸嗎?”
“好啊。”
周然洗了個手,從冰箱里拿出兩瓶酸,一瓶遞給岑蔚。
“謝謝。”岑蔚瞟了他一眼。
所以現在是正式進室友模式了?
岑蔚擰開瓶蓋,抬起瓶喝了一口,濃稠的酸剛到舌尖,就被酸得眼皮直跳。
“唔。”表痛苦。
“無糖的,是會有點酸。”周然說著,面不改地往下灌了一大口。
岑蔚想起冰箱里的食,問他:“你平時都吃得這麼健康啊?”
“嗯。”
岑蔚小口小口地喝著酸,不作聲了。
周然坐到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既然要住在一起,我覺得有些東西得提前說好。”
岑蔚抬起頭看他,換了個姿勢重新坐好:“你說。”
“首先,不能帶別人回來。”
岑蔚點頭,補充說:“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倆住在一起。”
“嗯。”周然繼續道,“樓上樓下都有衛生間,但淋浴在樓上,所以......”
“哦,沒關系,你用好了。”
“有的時候我早上也會洗,提前和你說好。”
回想起今早的驚悚一幕,岑蔚的表變得有些僵:“行,我知道了。”
“還有,服我沒辦法都放在樓下,西裝襯衫的也不好疊,我每天晚上會上樓一趟拿明天要穿的服,其他時間我不會去二樓。”
這句話倒是讓人心安,岑蔚點頭:“好。”
“洗機我們分開用,廚房和冰箱就算公共區域吧,其他的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岑蔚搖搖頭,暫時想不到其他的,其實過去的幾個小時里本沒來得及想這些問題。
看周然一本正經的樣子,甚至覺得下一秒他會拿出一份合同來讓簽字。
“那就先這樣吧,以后有問題再說。”周然抬腕看了眼表,“你是打算午睡嗎?那我先去書房。”
“不。”岑蔚從沙發上起,非常自覺地給他讓位,“我去樓上了,你放心,非必要況我也不會來客廳打擾你。”
周然點了下頭:“好。”
回到臥室,岑蔚展四肢躺倒在床上。
被套還沒來得及更換,聞到一種極淡的木質香調,好像還帶著一點果香。
意識到這是屬于誰的氣味,岑蔚迅速從床上彈起。
周然的東西還沒清理走,踱步來踱步去,最后坐在了化妝桌前。
樓上沒有能辦公的地方,對于岑蔚來說不方便的。
心橙的設計稿還在修改,說起來,讓周末加班的罪魁禍首就在樓下。
岑蔚窩在扶手椅里,懷里抱著平板,筆帽一下一下在下上。
有時思路堵塞,會翻看自己整理的作品集尋找靈。
眼底出現一副畫滿橙花的海報時,岑蔚松開指腹。
換了個坐姿,注視著屏幕上的圖片,同時大腦思維開始風暴運轉。
有了大概的方向,岑蔚點開繪圖件,一筆一劃描繪起來。
等一副草圖繪制完畢,外頭的雨還在下,臥室里線暗沉。
看久了屏幕岑蔚覺得眼睛酸,抬眸,長胳膊去夠桌上的酸瓶。
嘶,好酸,還是喝不慣。
分心地想樓下的人現在在干什麼,不會在悠閑地度過周末吧,那會心理不平衡的。
看天要黑了,岑蔚給自己下單了一份麻辣拌。
聽到門鈴聲響,挑起眉,才過了半個小時不到,這麼快的嗎。
岑蔚走下樓梯,周然不知道去哪了,路過客廳的時候瞧了一圈,沒看見他的人。
開門后,騎手小哥說:“你好,周先生是吧?你的外賣。”
“啊?”看著綠打包袋上寫著“熊貓輕食”,岑蔚沒立刻去接。
小哥看了眼門牌號,確認道:“我沒送錯吧,手機尾號8712。”
“是我的。”
一只手越過岑蔚的肩膀,接過那份外賣。
聽到聲音岑蔚側了側腦袋,耳朵過男人的襯衫布料。
周然對門外的人說:“謝謝。”
“好嘞,祝您用餐愉快。”
岑蔚帶上房門,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看來沒習慣的不只是酸。
周然左手還舉著手機,隨手把外賣放在餐桌上,又回了臺打電話。
十分鐘后,岑蔚的麻辣拌也到了。
坐在餐桌前,第一步是把手機架好,挑一部劇下飯。
周然終于從臺出來了,他走過客廳,坐到岑蔚對面。
岑蔚揭開塑料蓋的一瞬間,鮮香麻辣就肆無忌憚地鉆了出來,直沖鼻腔,滿足地深呼吸,對這一餐飯充滿期待,全然不知對面的人正憋著口氣,面鐵青。
椅子劃過地板發出刺耳尖銳的一道響聲,周然端著自己的餐盒起離開了餐廳。
岑蔚舉著還沒掰開的筷子,視線一路跟隨他,直到看著他坐在了客廳沙發上。
他什麼意思?
岑蔚眨眨眼睛,嫌棄吃得不健康?味道重?
不會是聞到油味就想吐的那種人吧?
岑蔚用力掰開木筷,看到白水煮還反胃呢。
不管他了。
客廳很快也被香辣氣味攻陷,周然往里塞了西蘭花,緩慢地咀嚼著。
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強撐,從來沒覺得碗里的草這麼味同嚼蠟過。
視覺刺激下他可以自己敏,但是氣味的是鮮活的、真實的,這太折磨人了。
周然拳頭,真想把岑蔚連著碗里的麻辣燙趕出去。
就不該答應什麼住一起的餿主意。
晚上岑蔚先洗了澡,周然上樓的時候正在頭發,睡布料單薄,腦袋上頂著巾,含低頭快步走進臥室。
沖完澡,周然敲了敲臥室的門。
“進來吧。”里頭的人說。
岑蔚窩在化妝臺前的扶手椅里,看上去小小一只。
周然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走到柜前拉開柜門。
眼前的畫面帶給他的第一是,服的彩過于紛雜,且沒有按序排列,就像畫家使用過后的調板。
周然微微蹙眉,從自己的那一半服里拿走一套襯衫和西。
“被子你也帶下去吧。”岑蔚指著床尾疊好的那一沓被子說。
“哦。”
已經更換了四件套,淺綠的底,映著紫碎花。
周然走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下,要不要說點什麼,但他想他們的關系應該沒有好到需要互道“晚安”。
他一只胳膊抱著被子,輕輕帶上房門。
剛走下兩級臺階,咔噠,周然聽到后房門落鎖的聲音。
“......”
好的,防范意識很強。
外頭的雨下了一天,周然躺在沙發上,電視機里播著懸疑片,他把音量調到最低。
過了會兒樓上響起靜,岑蔚端著馬克杯走下樓梯,睡外裹著一件白的外套,戴了副框架眼鏡。
熱水壺開始運作,岑蔚坐在餐桌邊上,邊刷手機邊等水燒開。
抬起頭打哈欠,視線被電視機上的畫面吸引,出聲問:“《閉島》啊。”
周然扭頭看向岑蔚:“看過?”
“嗯,小時候很喜歡小李子。”
八年前的片子,這個時期的萊昂納多還是有棱有角,英俊瀟灑的。
知道幕后真兇的懸疑片就像開瓶后放了一天的可樂,失去新鮮帶來的刺激,只剩下索然無味。
水燒開了,岑蔚把熱水倒進杯子里,起向樓梯走去。
路過客廳時想起什麼,猛地停下腳步,轉問周然:“這床你睡得下嗎?”
周然掀眼看,抿一條直線,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這多長啊?”岑蔚走近了些。
周然不太確定地答:“一米八?”
岑蔚又問:“那你多高?”
周然:“一米九二。”
“啊哦。”岑蔚撓撓腦袋,“石嘉旭不是富二代嗎,買沙發的時候就不能買張大一點的。”
周然說:“人家也想不到有一天我會睡上面啊。”
兩人對視一眼,陷沉默。
考慮到他的睡眠質量、骨骼健康,以及最重要的,——周然目前還是的甲方爸爸,岑蔚嘆了聲氣,放下杯子說:“還是我睡客廳吧,你去樓上。”
“沒事。”
“換吧,正好我嫌樓上沒有能辦公的地方,還是樓下方便,而且這床給我打滾都行。”
其實將就一下也不是不能睡,但既然都這麼說了,周然點頭應下:“那好吧。”
“你上去吧。”
周然站起,岑蔚和他換位置,盤坐到了沙發上,白天在這里睡過,對一米六六的來說足夠寬敞了。
“那我上去了?”
“好。”岑蔚捧著馬克杯抿了口水。
半分鐘后,二樓傳來房門落鎖的聲音,咔噠一聲在安靜的屋子里太清晰了。
岑蔚呆住,仰起腦袋朝樓梯上看了看,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發出一聲哼笑。
這男人的心眼放上秤都顯示不出數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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