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討厭的你》第11章 第十一封信
“你知道我杏仁過敏?”
“......不知道啊。”
岑蔚不解:“那你挑出來干什麼?”
周然了:“我閑的。”
岑蔚一手叉腰一手扶著椅背:“嗯哼?”
“好吧。”周然承認,“我就是知道你杏仁過敏。”
岑蔚到疑:“你怎麼會知道的?”
周然眼神閃躲地回:“你有一次請假沒來學校,我在老師辦公室聽見的,說你杏仁過敏去醫院了。”
“哦。”這麼一說岑蔚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
高中的時候有人暗岑悅彤,每天都往們家門口的牛箱里放零食和飲料,岑悅彤不吃,全便宜給了岑蔚。
有一次瓶子里裝的是杏仁核桃,岑蔚只當是普通的核桃,滋滋地喝下去大半杯,結果沒幾分鐘周變得又腫又痛。
那次呼吸困難,皮起紅疹,差點死在上學路上。
“那你記還真不錯。”岑蔚拉開椅子坐下,連這種小事都記得。
周然呵呵笑了聲。
想來想去還是有些可疑,岑蔚突然到一陣骨悚然,指著他質問:“你不會是調查我的弱點,想下毒陷害我吧?”
周然忍住想翻白眼的沖,拿起那碗被挑出來的杏仁說:“那我早把這磨下在飲水機里了。”
“Oh my god!”岑蔚捂住,驚恐道,“你真的想過作案手段!你好可怕!”
“......所以你還吃不吃?”
“吃。”岑蔚收斂夸張的表,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酸燕麥放進里。
發現了,糖就是“周然國”的違品,誰敢在食里加上一粒都要被判終生孤寂。
在兩秒的沉默后,岑蔚瞪大眼睛,拖長尾音,滿足地“嗯”了一聲,評價道:“不錯。”
周然看著,一語道破:“不好吃對吧?”
岑蔚放平角,小聲說:“對不起。”
以為燕麥和堅果粒會中和酸的,但效果適得其反,本來只是味道寡淡,現在口還差。
周然把煎蛋遞到面前:“吃這個吧。”
他說:“不喜歡以后就說不喜歡,別勉強自己。”
岑蔚找補道:“其實還可以的。”
周然順勢問:“那我再給你盛點?”
岑蔚趕手護住自己的碗:“不用了。”
周然輕輕笑了聲,坐到的對面,吃起碗里的杏仁。
在岑蔚的目所及之里,是周然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抬一放,在杏仁深的外下顯得白皙而干凈。
不自盯著人家的部位看了起來,岑蔚都唾棄自己像個變態。
清清嗓子,移開視線,拿勺子攪著碗里的混合。
想聊些什麼轉移注意力,岑蔚抬眸,隨口問周然:“其實你也沒那麼不好相啊,為什麼平時總是板著臉?讓別人覺得你很有距離。”
“有嗎?”
“有啊。”岑蔚說,“你好像有那個天生臭臉綜合癥,聽說過嗎?”
“什麼?”
岑蔚放慢語速:“天生臭臉綜合癥,就是說有些人放松表也看起來像在生氣。”
周然挑眉:“哦,那可能是吧,我們家的人都這樣。”
岑蔚不敢想象那幅畫面:“真的嗎,你家都這樣?”
“真的,你見到我妹妹就知道了,那才臭臉。”
岑蔚的好奇心被勾起,問他:“有照片嗎?我想看看。”
周然拿起手機:“我找找。”
他在屏幕上輕幾下,把手機遞給岑蔚:“你看。”
岑蔚接過手機舉到面前,畫面上的孩穿著學士服,邊都是歐人的面孔,站在其中卻格外亮眼,五清秀,眉眼間又藏著英氣,很見淡系長相能這麼抓人眼球。
第一眼,岑蔚在心里驚呼:這不就是轉版的周然?
第二眼,岑蔚倒吸一口氣,激道:“這不是周以嗎?”
“你認識?”
岑蔚說:“聽說過,以前加了幾個學妹的Q.Q。那會兒空間里頭全是,好像是在和另外一個孩子里面選校花?”
劃了下手機,翻到下一張照片,長大之后的周以更出眾了,還是名副其實的學霸,這應該是的碩士畢業照。
周以、周然,岑蔚默念了一遍,簡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是周以的哥哥?”
周然從這話里聽出了點別的味道:“什麼意思?”
“可是校花誒,人又聰明,你高中的時候......”
岑蔚急剎車,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沒有別的意思。”笑了笑。
——你高中的時候只是個孤僻的沒人喜歡的胖子。
“沒關系。”周然聳了聳肩,這種話他又不是第一次聽見。
某一年除夕夜,喝多的小姑搭著他的肩膀,醉醺醺地說:“然然,你平時還是要多笑笑。妹妹高冷呢冰山,你那樣,大家只會說這個胖子看起來真不好惹。”
于是飯桌上的大人們開始哄堂大笑。
上學的時候堂妹周以在他們家寄住過一段時間,當時初三,周然高二。
那天有英語期末考,吃早飯的時候周然拿出單詞書,想臨時抱下佛腳。
“-p-l-e-m-e-n-t,plement,贊揚、稱贊。”周然拿著一油條,里念經似的背單詞。
向來安靜話的周以突然出聲,打斷他說:“pliment,-p-l-i-m-e-n-t,你背的是plement,補充的意思。”
發的是標準的英音,流利干凈,的脊背纖薄筆,專心喝著碗里的粥,看都沒看周然一眼。
周然低頭瞄了眼單詞書,他確實拼錯了。
還沒等他張口說話,周然的后腦勺就挨到重重一掌,疼得他立刻了聲,油條手掉在了桌子上。
父親周建業指著他,恨鐵不鋼道:“你看看你,還要妹妹來教,丟不丟人啊?”
周然低著頭,一不敢。
“別看了,平時干什麼去了?現在來抱佛腳。”
楊玉榮從廚房走出來,指著碗里剩下的水煮蛋問:“還有誰沒吃啊?快點拿去。”
平時周以那份都是周然幫忙吃掉的,但誰讓他心眼小呢。
“妹妹沒吃。”
“小以快吃,吃完送你們上學去了。”
周以哦了一聲,只能不不愿地去夠蛋。
剝著蛋殼,一臉幽怨地看向周然。
稚的男孩勾勾角,卻并沒有開心起來。
用不上“別人家的孩子”,周以這個堂妹就夠全家人捧高踩低了,周然從青春期以來沒過氣。
那些話或輕或重,也許沒有惡意,但聽來都刺耳。
所以岑蔚的話不會讓他生氣。
但會讓他心里那點剛剛復燃的好又熄滅。
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岑蔚識相地保持沉默,繼續翻看照片。
在看見周然相冊里的高中畢業照時,松開手指,瞟了眼對面的人。
周然正盯著桌上的一點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岑蔚不聲地把手機舉高了些,一個一個小人數過去,找到周然的位置。
在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的表凝固住,某些回憶涌上頭腦。
人生第一封檢討書、教導主任的批評教育、全班同學的八卦嘲笑......想起來就無地自容、如鯁在、腳趾扣底的那些黑歷史......
原來不是忘記了,只是在等某個節點被某些東西重新勾扯出來。
原來如此歷歷在目。
岑蔚從小沒和人吵過架,連鬧別扭都不曾有過,除了周然。
——這個孤僻的、神經質的、冷漠又小心眼的死胖子討厭鬼。
塵封已久卻不減力度的惱和難堪在心中發,岑蔚把手機甩到桌面上,起眼皮子狠狠瞪了對面的人一眼。
啪的一聲響,周然被驚嚇回過神,看看桌上的手機,又抬起頭看看岑蔚。
“怎麼了?”
“沒事。”
當天晚上,周然和岑蔚收到了相同容的微信消息。
何智穎問岑蔚:這幾天和周然相的怎麼樣啊?
石嘉旭問周然:這幾天和岑蔚相的怎麼樣啊?
一個回:就那樣吧,反正我下個禮拜就走了。
一個回:還行,所以什麼時候走啊?
-
手臂恢復得差不多,周然恢復了早起去健房的習慣。
他走下樓梯,無聲地打了個哈欠。
下一秒抬腳踢到什麼,痛得周然嗷了一聲。
沙發上的人翻了個,被子垂到地毯上。
周然低下頭,他不小心踢到的是個紙箱,還沒打包好,鋪在最上面的是岑蔚的一件外套。
他把那箱子往墻邊挪了挪。
冰箱里有貝果和涂抹酪,周然啟熱水壺,打算再給自己泡杯咖啡。
水蒸氣不斷往外冒,燒開時壺發出滴滴滴的提示音。
一船清夢被這些窸窸窣窣的靜擾,岑蔚掀開被子,從沙發上坐起,頭發被睡得蓬松雜。
就這麼坐著緩了會兒神,等意識差不多清醒,岑蔚撓撓脖子,腳夠到拖鞋站起。
等洗漱完出來,周然杯子里還剩最后一口咖啡。
他問岑蔚:“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岑蔚看著他,冷笑了聲。
周然把咖啡一飲而盡,只當是起床氣發作。
他走進廚房,把水杯沖洗干凈。
黑風上有顆扣子搖搖墜好幾天了,周然打算今天帶去裁店。
他拿起服,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顆松的,甚至一個個都牢固得不行。
周然抬頭看向岑蔚,雖然自己也不太相信這種可能,但以防萬一他問道:“扣子是你的嗎?”
岑蔚面不改地回:“不是啊,田螺姑娘吧。”
——就是的。
周然展開外套,輕聲說:“謝謝。”
“不用客氣,一顆二十塊錢,就算你一共一百吧,微信轉給我就行。”
說得一氣呵。
周然理著領,哇哦了聲:“謝謝啊,搶錢還要幫我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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