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岑蔚被他說服, “你說得很有道理。”

眼地著周然：“你真的不和我做好朋友嗎？”

周然扶著到沙發上坐下，反問：“你是小學生嗎？天天找人做你好朋友。”

岑蔚低下頭，抿笑。

其實很怕收到禮，驚喜是一瞬間的事, 但怎麼回禮、回什麼禮卻要苦惱很久。

這是岑蔚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 既完中的喜好, 又不給造任何負擔。

送周然西裝是想謝他帶參加年會, 還有這幾天他們相得很愉快，他是一個好室友，周然送高跟鞋大概是為了上次酒店幫他老板的事, 亦或是為了答謝心橙的新包裝設計, 總之有那麼一個原因。

他們默契地選擇了在這個時間點送出，一來一往, 互相扯平。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收到高跟鞋。”

周然說：“我也沒被人送過西裝。”

岑蔚舍不得下, 翹著腳尖反復欣賞。

對周然說：“我之前給那家西裝店做過設計, 老板人不錯，你可以下次去定制一套。”

周然給自己倒了杯水：“我沒事定制西裝干什麼？”

岑蔚說：“可以結婚的時候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快了。”

周然擰開瓶蓋，看的眼睛都快黏在鞋子上了, 忍不住說：“你是打算穿著它睡覺嗎？”

直男就是喜歡毀氣氛, 岑蔚瞪他一眼：“嗯呢, 我還打算穿著進棺材。”

周然走過來，抓起的手腕敲了三下茶幾的木：“這種話別說，不吉利。”

“哦。”岑蔚問, “那你拿恐怖片做頭像就吉利嗎？”

周然反應了一下, 說的是他的微信頭像, 那張《林中小屋》的海報。

“我只是想要一個那樣的地方。”

岑蔚皺眉：“藏著殺人魔的深山老林？”

“不是。”周然解釋說，“就是一個沒有人地方，最好空氣冷，周圍有很多植，你可以躺在里面睡一整天的覺，不用和別人說話，什麼都不用干。”

岑蔚評價道：“你這也太自閉了。”

“我也就那麼想想。”周然起，“我先去洗澡了。”

“哦。”岑蔚的眼睛又回到鞋面上。

周然笑著搖搖頭，他一邊上樓一邊想，那小子究竟是怎麼對的。

二十八歲了，收到一雙高跟鞋還能開心這樣。

-

去江城的機票是周然公司統一買的，坐上飛機的時候岑蔚才想起來問：“你怎麼和公司說的啊？”

“說什麼？”

岑蔚拿手指了指：“我們倆的關系。”

“哦，我說你是來代班小張的。”

岑蔚眨眨眼睛，難以置信道：“你說我是你的助理？”

周然點頭：“對啊，怎麼了？”

岑蔚哽住，搖搖頭，不作聲了。

坐這躺班機的大多都是周然的同事，已經有好幾個人來和他打招呼了。

今天是周五，周然還有一些工作沒理完，正低頭專注地看平板。

空姐拿來兩杯飲料，岑蔚接過，遞給周然時故意低眉順眼道：“周總，您的咖啡，小心燙哦。”

周然抬眸看看，覺得莫名其妙的。

審查完一份報告，周然舉起紙杯抿了一口。

速溶拿鐵溫熱微苦，電火石間他悟了。

岑蔚坐在他旁邊，咬著塑料吸管玩單機游戲。

周然清清嗓子，偏過腦袋，在耳邊低聲解釋：“說別的他們會八卦，總不能說你是我妹妹。”

岑蔚嘀咕：“還不如妹妹呢。”

周然合上平板外殼，問：“需要我現在站起來大喊一聲，你是我‘老婆’嗎？”

這次岑蔚慌了，手住他胳膊：“你瘋啦？”

急之下沒控制好音量，旁邊的乘客看過來。

岑蔚趕低嗓子，對周然說：“直接說我是你朋友不行嗎？”

“朋友？”周然扇了下睫，恍然明白過來，“對哦，可以說你是我朋友。”

岑蔚翻了個白眼：“你個笨蛋。”

周然板下臉：“辱罵上司，你被開除了。”

岑蔚立馬換上一個諂的笑臉：“拜托等下了游再開我～”

下了飛機，有專車接送他們到渡碼頭。

江城今日天氣晴朗，車窗外掠過一片薔薇花墻，岑蔚趕拿出手機取景拍照。

“你以前來過嗎？”重新坐直，低頭查看剛剛拍好的照片。

周然答：“沒有，這是第一次。”

“我也沒有。”岑蔚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瞳因為心愉悅而亮晶晶的。

汽車停靠在碼頭，眼前的景開闊起來，江畔的風是潤的，江面映著落日余暉。

他們跟隨大部隊前進，一路走到檢票口。

察覺到岑蔚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走路都恨不得一蹦一跳，周然忍不住好奇問：“你為什麼這麼興？”

“游誒。”岑蔚語調輕揚，笑著說，“你沒看過《尼羅河上的慘案》、《恐怖游》，還有《幽靈船》嗎？這種地方，最適合發生兇殺案了。”

“......”周然覺背后有涼風鉆過。

“我現在下去還來得及嗎？”他作勢要轉。

岑蔚一把拽住他：“走啦。”

進船艙前，周然聽到頭頂上傳來悉的聲音，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揚起腦袋，在二樓甲板上看見了紀清桓一行人。

岑蔚也停下腳步，順著周然的目向上看。

四五個男人并肩站在一起，或倚著欄桿，或搭著旁邊人的肩膀，各個都神俊朗，畫面很是養眼。

岑蔚看著他們，角不自覺地就往上揚。

“快上來，就差你了！”夏千北朝周然揮手。

“知道了。”周然應了一聲，低頭收回目，邁步走進船艙里。

“他們不是和我們一起來的嗎？”岑蔚問周然。

“嗯，他們昨天就過來了。”

“那你怎麼不也提前過來？”

“我......”周然頓了頓，“有工作要理。”

“哦。”岑蔚點點頭。

游上的工作人員遞給他們房間鑰匙，他倆的挨在一起。

放好東西，周然喊去樓上餐廳吃飯。

“你不去找你老板他們嗎？”岑蔚綁著麻花辮問。

“他們自己有的玩，走吧，你中午都沒吃。”

不愧是豪華游，西餐廳里居然還供應惠靈頓牛排。

岑蔚用叉子卷起意面，是真了，這會兒吃什麼都覺得香。

周然坐在對面，沒怎麼桌上的菜，只是一個勁地喝水。

“你不嗎？”岑蔚切了一小塊牛排，把叉子遞給周然。

“你吃吧，我不。”

“好吧。”收回手，把牛排塞進自己里。

第一天沒有什麼正式活，晚上七點半會有樂隊在三樓大廳唱歌。

岑蔚想去看，但周然對此表現得興致缺缺。

“暈船嗎？我帶了藥。”

“不是。”周然說，“我只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岑蔚嘆了一聲氣，果然是個重度社恐。

“那我去咯？”

“嗯，去吧。”

岑蔚走出去幾步，又折返回來，從自己房間里拿出一包鱈魚薯片丟給周然：“幸好帶來了。”

游上信號不好，周然看不了在線視頻，幸好平板里有他提前下載好的漫。

外頭傳來來來往往的腳步聲，他一個人窩在房間里看柯南劇場版，拆開薯片包裝吃了兩片就覺得膩。

這東西果然還是分著吃才香。

一個小時不到，岑蔚就回來了，手里提著打包袋。

一進門，看到周然躺在床上看柯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譴責他：“樓上那麼多你們公司的漂亮妹妹不去看，你在這看小學生破案？”

周然問：“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岑蔚把打包袋放到桌上：“這個海鮮粥很好喝，我微信問你要不要你也沒回我。”

周然拿起手機看了眼，說：“我剛剛沒看到。”

“來吃吧，你老板看見我還問我你去哪了。”岑蔚把勺子干凈遞給他，“你也多出去走走啊，難得來游上玩。”

周然走過去坐下，接過勺子：“不想去，到哪都得應酬。”

岑蔚看他一眼，發出質疑：“你到底是怎麼坐上主管的？怪不得們喊你葉......”

“葉什麼？”周然喝了一口粥，味道是鮮，但對他來說有點太咸了。

岑蔚屏住呼吸搖搖頭：“沒什麼。”

好在周然沒繼續問下去。

岑蔚在床尾坐下，不聲地把話題扯開：“對了，舒欣結婚你打算送什麼呀？還是直接包個紅包？”

周然手里的作一頓，抬起頭疑道：“舒欣要結婚了？”

他眨眨眼睛，又問：“你怎麼認識的？”

岑蔚抬手指著天花板：“剛在樓上認識的啊，你不知道要結婚了嗎？朋友圈第一條就是婚紗照。”

周然蹙眉：“有朋友圈嗎？”

岑蔚猛地反應過來，手指捂著，小心翼翼地看了周然一眼。

他大概也懂了。

岑蔚安他：“也沒什麼嘛，領導被下屬屏蔽很正常的。”

周然問：“你屏蔽景慎言了嗎？”

“那倒沒有。”岑蔚實話實說。

周然冷笑了一聲。

岑蔚咬了咬下，開口說：“所以讓你多出去走嘛，你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平時又喜歡板著個臉，他們不喜歡你難免的。”

周然一下子抓住了話里的重點：“他們不喜歡我？”

岑蔚閉上眼睛，拍了一下自己的，匆忙解釋：“不是，他們是眼紅你，你想你來心橙三年不到的時間，蹭蹭蹭就干到了主管，紀清桓又那麼重你。”

“你怎麼知道的？”周然放下勺子，胳膊搭在椅背上，把面向，“你才上去一個小時，就打進我們公司部了？”

岑蔚提起角朝他笑了笑。

這事還要謝張雨櫻。

岑蔚上樓之后隨便找了張空桌坐下，聽到旁邊的人在說什麼“拽妃”、“世蘭”、“皇上”。

一開始也沒多心，但聽著聽著總覺得他們不是在單純地聊電視劇。

想起張雨櫻曾經告訴，周然在公司里的代號葉瀾依，岑蔚約約懂了。

往里挪了一張座位，打斷他們問：“你們是在說周主管嗎？”

眾人紛紛把目投向，見是個生面孔，沒給反應。

岑蔚趕介紹自己說：“我是新來的助理，給雨櫻代班的。”

“哦哦。”一聽是自己人，他們熱地招呼岑蔚加。

就這麼被拖群聊，聽了一手新鮮八卦。

“其實你的員工人都很好的，你以后多和他們流流，他們就會喜歡你啦。”岑蔚對周然說。

周然沒喝兩口粥就蓋上蓋子，重新坐回床上，冷冰冰地丟下一句：“用不著。”

岑蔚聳了下肩，湊過去問：“你在看哪一集啊？”

周然點擊播放，回答說：“新出的劇場版。”

“我也要看。”

周然往里挪了挪，給讓出空位。

岑蔚把枕頭豎起墊在背后，隨手拿起旁邊的薯片袋。

兩人挨得近，岑蔚的發掃過周然的手臂。

他換了個姿勢，把胳膊抱在前。

平板放在他們中間，岑蔚時不時地遞給他一片薯片。

半晌，周然輕聲開口：“我問你。”

“什麼？”

“是在樓上玩得開心還是這里？”

岑蔚抬眸看向他：“這沒有可比。”

“單選題，你選一個回答就行。”

岑蔚把薯片丟進里，回答說：“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