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灼聽說月信要來了, 也沒再，手托著的腰肢，將頭放在肩膀上。

他子有些重, 危眉漸漸不住。

謝灼咬耳垂道：“三日之后, 我要離開。”

危眉一愣：“為何？”

“南方的戰一直沒有平下，我打算親自南下去一趟。”

“要去多久？”

“前后要五六個月。”

這與裴家所說相差不多，危眉只輕輕點了點頭，表對他的關心。

謝灼抱淌水而出，危眉落地后，連忙換了一回到殿, 一邊等謝灼出來, 一邊用干凈的帕子絞頭發。

郎君赤足走出時, 頭上玉冠已經不見，長發漉漉的, 披散在背后, 一路走發上水漬一路流。

待他坐到床榻邊, 危眉眼看他發上的水珠滴落要弄被褥, 拿出巾帕幫他拭頭發。

謝灼正低頭看著手上一封軍報，輕笑道：“你突然對我這樣好, 真讓我懷疑是不是又背著我謀劃什麼了？”

危眉給他頭的作一頓，手搭上他的肩膀，聲問：“謝灼, 我能對你做什麼？”

一介流，無權無勢, 除了皇后的份一無所有, 能對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做什麼？

危眉道：“不是你說要和我重修舊好的嗎？”

謝灼笑而不語, 一目十行掃著軍報, 另一只手覆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背，輕了幾下，細間，十指相扣，像是回應這句話。

二人一坐一跪的影，投在墻壁上，一婉麗，一俊無儔，倒像極那俗世里的年夫妻。

危眉繼續幫他頭，同時借這一角度，目落在謝灼手上的軍報上。

上面寫的是南方匪兵一事。

這是帝留下的爛攤子之一，謝灼回京后，也曾派屬下前去鎮。這謝氏帝國看著還能勉強茍延殘，實則就已經爛到骨子里。

謝灼翻看完信件，危眉問：“你三日后便去南方嗎，這麼急切？”

謝灼合上信件，吹滅蠟燭，危眉還沒來得及得到回話，四周便暗了下去。

謝灼上榻，擒住的手腕，拉到自己側躺下。

危眉烏發玉肩，雪紅，枕在他的膝蓋上。

四目相對，黑暗中好似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和淺淺的呼吸。

謝灼眸若朗星，燦然如秋水。

危眉心跳加快，握著他的手，擔心他還會對自己做那事，輕聲道：“我要來月信了。”

謝灼聽到這話，目隨之落在的小腹上，“之前沒懷上？”

危眉道：“沒有。”

謝灼挑眉：“沒嗎?”

這個語氣簡直危眉懷疑他知曉了什麼，離開他的膝蓋，直起腰道：“還沒有。”

謝灼的手按上他的小腹，輕輕了，危眉雙手覆上他的手，聽謝灼道：“我有時既想著你早點懷孕，有時又不想你懷上。”

危眉問：“為何？”

謝灼的手離開的腰間，轉而捧住的臉蛋，勾笑道：“月信尚未來時，是可以行房的。我在想今晚要不要放過你。”

危眉就知曉他沒這麼好說話。

謝灼手按上肩，將推倒在床榻之上，看長發散在下，問：“你找太醫診脈，是太醫說你沒孕的？”

危眉點頭：“是，月信都有準時來。”

謝灼瞇了瞇眼：“還有三日我便要離開，既然你沒有懷孕，便得趁著這幾日再抓一下，若是這次一下就有了，待我回來，你腹中的孩兒應該也好幾個月大了。”

他在側臥下，枕在一張枕頭上，鼻梁與幾乎相挨，危眉眼中倒映著他俊朗的面容，覺他帶著熱意的手掌，熨帖一般覆上的小腹。

他道：“我很想見到我們的孩子，想看看他生出來會是何樣，他的母親這樣好看，他應當也是冰雪漂亮。”

危眉聽著，心頭忽然被一從未有過的之意包圍住。

“只是這次去南方，我也不能確保一定能平安歸來。”

危眉握住他的手，被他十指扣住。

謝灼道：“所以我并不想你有孕。現在這個時機，你若有我的孩子，不是什麼好事，裴家知曉，不會放過你的。你想去長安嗎？若是你想遠離朝堂，我可以令人送你到那里避避風頭。”

危眉聲道：“眼下我在才是最安全的。我是裴家推出來的皇后，只要我對裴家沒什麼威脅，他們便會容下我。”

謝灼摟懷，右手與五指頭相抵，男人的手比的修長幾分，輕而易舉將手握掌心中把玩。

“你說，若是真有了孩子，那會像誰？”

他的手按上的小腹，來回輕輕。正是因為腹中有他的孩子，當他手覆上去，危眉心尖才浮一種奇異的覺。

謝灼道：“孩子的樣貌倒是不必擔心，一定極其漂亮。不過不管是男孩還是孩，格都最好像你，別太吵鬧了。”

危眉心想，他也知曉自己格不好，孩子不能像他。

可他們大概不能像世間別的爹爹娘親，給這個孩子應有的意了。是于謝灼方才的，卻不會因為謝灼一時的溫，便被迷昏了頭腦，就能忘記疼痛了，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是他乖戾核的偽裝。

唯一讓覺得不幸中的萬幸的是，這個孩子是在獵場里有的，不是回宮發現真相后謝灼強迫那次才有的。

危眉像是隨口一提：“你是喜歡男孩還是孩？”

謝灼回道：“都可以。”

危眉垂下眼眸：“我喜歡孩，可這世道對兒家總是苛刻，我連自己都護不住，又怎麼能護一世安穩呢？要是男兒，大抵也要卷政治權利的漩渦中的……若是可以，我只想帶他們遠遠逃離宮廷。”

話語繞來繞去，又繞到了出宮。

謝灼知道的心結，不再提此事，只道：“等我回來。”

危眉淡淡笑了笑道“好”，將臉頰靠在他膛上，聽到他浮的心跳聲。

就連他自己都說了，此行兇險，未必能平安歸來，若有去無回，那他們的孩子一生下來，便沒有了父親……

思及此，危眉握住他的手，上了自己的小腹。

翌日清晨，危眉在他臂彎里醒來。

二人下榻更梳洗。用早膳時，謝灼道：“昨夜我與你說過，若不想給帝守靈便不必去，不必強求自己。”

危眉小口啜著米粥，嗯了一聲。

謝灼走前，到邊摟了摟：“正午時我回來陪你用膳。”

危眉本是想拒絕，想了想中午也沒什麼事，便也答應了。

危眉整理好裳，走向未央宮后院，去花叢里摘花，不久后抱著花枝回殿，才進門檻，迎面遇上一人。

危月立在簾幔旁，抱拳行禮：“姐姐。”

危眉上下打量了他一會，道：“進來吧。”

這話一出，危月明顯長松一口氣。

側殿宮人都退了下去，殿門闔上，清晨涼爽的風從窗外拂來。

危眉立在桌邊，剪著新摘的花株，剪完后花瓶之中。危月走上前去，幫遞花。

危眉轉頭靜靜看向他，問：“想好了嗎？”

危月微微一震，人繃著。

危眉看年張的樣子，道：“若沒有想好，晚些時候再來找我。”

喚承喜進來送客，危月攔住道：“還沒有。我有一些事要問姐姐。”

危眉道：“問吧。”

危月盯著的眸子：“今早我來未央宮了，來時剛巧看到謝灼從你的宮殿里走出，我問了你邊的宦，他說你二人已經和好了，是這樣嗎？”

危眉搖了搖頭：“沒有。”

危月點點頭，這個問題弄明白了，繼續問道：“那之前，他對你做了哪些過分的事？”

危眉問：“你沒去問謝灼嗎？”

危月道：“我想聽聽姐姐說的。”

危眉便把謝灼對做過的事全都告訴他了。

“囚”二字一出，危月瞳孔抖，“他用鎖鏈鎖你了？”

危月一低頭，就能看到的左手手腕上還沒完全消退的紅痕。

危眉道：“此次南下平，你是武將，大抵也要去的，是不是？”

危月搖頭：“不會。我向他說了，朝堂局勢詭譎，我放心不下阿姐，此番想留在京城中護著你。”

“他不會的。你心中對我懷有愧疚，極易被我左右，他若將你留在我邊，那便是留了一個后患，你定會幫助我逃出宮，他不會蠢笨到這種地步。此次南下必然會帶著你。”

危眉這才發覺自己與謝灼相這麼久，竟然這樣了解他，早就悉了他的事風格。

垂下濃長的眼睫，聲道：“你在南下的時候替我除掉他。”

危月睜大眼睛，“姐姐？”

危眉道：“我知曉若是南下之時，攝政王死，天下必定大。所以我讓你在他贏下勝仗，凱旋回的路上手。”

“那時朝堂怎麼辦？姐姐，他是攝政王。”年搖搖頭。

這些危眉早都想好了：“阿月，你上不是流著謝氏一族的嗎？若是謝灼遭遇不測，他留下的黨羽，大概會擁立你登基為帝，到時候朝堂也不會。”

何其的了解危月，在轉頭看到危月臉上細微神變化時，便知曉自己猜對了。

謝灼果真是將朝堂付給了他。

危眉道：“又或者我從宗室中過繼一個孩子，日后你安心輔佐我為太后。”

危眉像是說給危月聽，又像是自言自語道。

“弟弟，你難道想看我被他用鎖鏈囚在深宮里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