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德愣了一下，慌忙道：「東哥，你要去哪兒？兄弟們跟你一塊去。」

林向東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拍拍他的肩膀，說：「世事難料，誰又知道風險和明天哪個先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對了，癩子的傷勢怎麼樣了？」

闕德著他說：「今早我去他家瞧過了，都是些外傷，不打。你別看那小子平日里一副弱不風的樣子，其實抗揍的很。估計用不了幾日又是生龍活虎的模樣。」

林向東這才放心的點頭，道：「最近事多，你和兄弟們多心，等明日我把巧生過來，讓他跟你好好學學。還有昨晚我待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找到合適的人沒有？」

昨晚酒後，林向東跟闕德大說了以後社團發展的方向，讓他儘快找幾個有威的弟兄發展堂口。

闕德神怔了怔，撓撓頭道：「人倒是好找，都是十幾年的兄弟，過命的。可我還是不太明白，咱們大家聚在一塊多熱鬧啊，為何要把大家分開，發展這麼多堂口做什麼？」

林向東不一陣無語，道：「我說過社團不是吃大鍋飯，咱們更不是山匪流寇。大碗喝酒，大口吃固然自在，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難道讓兄弟們跟著你上山落草為寇？」

著他嘆了口氣，耐心解釋說：「說的直白些，社團就好比一棵大樹，你和我都是主幹，而咱們手下那群兄弟就是枝椏。你從他們當中選出最有威的組建不同的堂口，由他們各領一堂，然後手下慢慢擴充。只有這樣枝椏之下才會產生新的枝椏，如此反覆咱們的社團就會越來越壯，敵人才打不死我們。」

闕德這才明白過來，點頭道:「東哥，我懂你的意思了，打斷骨頭連著筋，你是想化整為零，把這些兄弟分散出去便於管理，對吧？」

林向東向他投去讚許的目，心說這榆木疙瘩終於開竅了，點頭道：「差不多這意思，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你找的那些人除了有威最重要是信得過，他可以無能，但是一定要忠心。主權一定要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萬萬馬虎不得，知道嗎？」

「我知道，放心吧，東哥。這事我一定辦的妥妥的。」

闕德應了一聲，為難道：「東哥，社團的事固然好說，只是這賭場怎麼辦？弟兄們雖然平日里喜歡賭錢，可對這賭場的營生一竅不通啊，過幾日等賭場開張，找誰來管理？」

這小子若不說，林向東還真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這幫人大多出貧苦，平日里在家除了幹活便是種地，哪懂得做生意。

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這事不用你心了，先把這裡收拾乾淨，大不了回頭把以前賭場里的管事和夥計們統統找回來，跟他們說工錢翻倍，待遇從優。」

林向東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匾，道：「既然是重新開張，賭場的名字需要改一下，還有屋裡線太暗了，多弄些燭臺過來。」

闕德點頭道：「東哥，那你說咱們這個賭場什麼名字好呢？」

林向東踱著步子想了想，臉上突然浮現出奇怪的神，一字一頓道：「就金沙賭坊——」

「金沙賭坊，好名字！」

闕德不開口稱讚，只覺見林向就表甚是奇怪，好像是了別人的東西一樣得意。

該代的事差不多已經待完了。眼下天漸暗，弟兄們忙了一天也累夠嗆，林向東便讓他們先回去歇息。

然後拍拍闕德肩膀，將他進裡屋，道：「德子，我問你，咱們以前是不是常去博樂坊賭錢？你認不認識一個陳盛陳伯年的人？」

闕德點點頭，道：「沒錯，咱們以前可是博樂坊的常客，一個月說也有十五天都在裡面消遣。你說的陳柏年是不是城北陳家牌坊的那個贅婿？東哥，你問這幹嘛？」

林向東嘿笑幾聲，道：「沒什麼，我前幾日聽你嫂子說，我是在賭坊與人發生口角才暈倒的，這事你清楚嗎？」

闕德點點頭又搖搖頭。

「什麼意思？你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闕德撓頭，道：「說來也巧了，那日我正好去十里大街辦事，本想著辦完事去博樂坊找你，可後來就聽癩子說，你與人發生口角被打暈了。」

「這麼說癩子知道這事？」林向東皺眉說道。

闕德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靠，你小子是不是他娘的想挨揍，什麼意思，說！」

闕德一臉委屈道：「東哥，其實那日癩子也不在場，前幾日那小子正跟豆腐坊的小寡婦熱火朝天，哪有心思去賭錢。他也是聽人說你暈倒了才去的賭場的。」

「聽誰說的？」

「就是那個陳柏年。」

林向東神一怔，道：「你去庫房給我支五十兩銀子，然後跟著我去博樂坊走一趟。」

闕德不解道：「東哥，咱如今自己有場子了，要賭錢也得在咱們這賭啊，還去那地方做什麼？」

「賭個屁，我有正事要辦，廢話，趕的。」林向東不催促說道。

闕德一時就有點想不通了，去賭坊不賭錢還能幹什麼？難道是洗澡啊？

於是不願的應了一聲，從庫房拿了五十兩銀子，兩個人這才一塊出門。

博樂坊開在城南布施衚衕口，與如意賭坊隔著三條街，雖然都是賭坊，但博樂坊卻比如意賭坊大了不止一倍，可以稱得上是城南最大的賭坊了。

闕德帶著林向東趕到時，天已經快黑了，林向東先站在門口打量幾眼，見裡面的人進進出出，老遠能聽到裡面大呼小的吆喝聲。

門口兩個迎客小廝很是機靈，見林向東二人靠近，連忙迎了上去招呼。

他們以前都是這裡的常客，自然是都認識他們。

兩個小廝連忙殷勤道：「呦，這不是林爺和德爺嘛，您二位可有日子沒來了，快快裡面請。」

林向東面無表的走進去，屋線昏暗，正對門口擺著一張寬大的香案，案上供奉著武財神像。

兩邊是一副對聯，上聯寫大殺八方，下聯是四海通吃，橫批日夜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