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花園里百花爭艷，萬紫千紅。

長寧公主折了一朵花在手里把玩，隨口道：“皇兄，我都要嫁人了，你到底還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親呀，再拖下去，鈺兒都該選妃了。”

太子笑起來，趁機道：“皇兄正要和你說的就是這個事。”

“什麼事，皇兄有喜歡的人了？”長寧公主驚喜道。

太子含笑點頭：“對呀。”

“天吶，是誰家的千金，皇兄快說，快說。”長寧公主迫不及待地問。

“不是誰家的千金，只是個普通人。”太子道，“但是個很好很努力的姑娘，很有上進心，也很善良……”

“但的份和你不般配，父皇和朝臣是不會答應的。”長寧公主打斷他的話，臉上的笑也漸漸收起，“所以皇兄來找我，是想讓我幫你勸說父皇，對嗎？”

太子默然一刻，點點頭：“是的，你愿意嗎？”

長寧公主靜靜看著他，沒有回答。

太子的表也嚴肅起來：“長寧，其實就算沒有你的幫助，皇兄也可以做到，只是如果有你從中勸和，會讓父皇母后接得相對容易，當然，如果你不同意也沒關系……”

他頓了頓，用一種無比堅定的語氣道：“就算全世界都不同意也沒關系，我一定會娶到的，我……”

“我沒說不同意。”長寧公主道，“但你總得讓我看看長什麼樣吧？”

太子猛地打住話頭，不敢置信地看向：“真的嗎，你這麼快就答應了，要不要這麼草率，我還沒表完決心呢！”

“討厭！”長寧公主使勁推了他一把，哈哈大笑，“你這麼討厭的人，怎麼會有人喜歡？”

太子被推得一趔趄，也跟著笑起來。

“我現在就去告訴，等你大婚過后，我先帶去公主府見你，你肯定會喜歡的。”

說完不等長寧公主答應，便轉飛快地跑走了。

他跑得很快，腳步輕盈，袂翻飛，帶著年人一般的雀躍。

這麼多年，他一直把自己的心思小心翼翼深藏，除了效古先生，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現在，他終于多了一個可以分喜悅的人，而這個人，還是他最親最親的妹妹。

他越跑越快，歡喜溢滿心田，如同耳畔掠過的風，如同眼前怒放的花，如同頭頂明的，將一切霧霾驅散。

玉娘，玉娘……

他心里想著，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乘風飛到旁。

他出了宮，騎上快馬，一路飛奔去了書院，直接點名要見玉娘。

換作以前，他想見，定會尋一個正當的理由，一個讓所有人都不起疑的理由，但今天他不想再挖空心思找理由，他想見，就是最好的理由。

玉娘作為書院的副掌院，有一間屬于自己的值房，太子對每天的課程了如指掌，知道這個時間沒有課，便直接來值房尋。

他沒有敲門，徑直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

玉娘正在書案后面寫什麼，聽到靜抬起頭，頓時呼吸一窒。

“殿下。”輕輕喚了一聲，忘了行禮，看著他將門拴上，大步向自己走來。

手里的筆蘸飽了墨，還在懸空沒有落下，墨水滴下來，在面前的白紙上滴出一個又一個黑點。

“殿下拴門做什麼？”呆呆地問，似乎預到什麼，心跳得如同擂鼓。

太子走過來，隔著書案與對視：“因為孤要告訴你一個，不能讓別人聽到。”

他直視過來的目炙熱如火，卻渾僵如同冰封，偏偏一腔熱不影響，在里如海洶涌奔騰。

“殿下要說什麼？”聲問道。

太子撐著書案，向湊過來，一字一字鄭重道：“玉娘，我喜歡你，想娶你為妻，你可愿意？”

玉娘只覺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傻了。

口干舌燥，手足無措，連視線都是模糊的。

在流淚，只是自己并未察覺。

淚眼朦朧中，看到太子微笑的臉。

就是這張臉，溫了的整個年時，是十余年深藏心底的，是夢中都不敢說出口的奢。

眼淚從腮邊落，太子出手，輕輕為拭去，再次重復道：“玉娘，我喜歡你，想娶你為妻，你可愿意？”

玉娘微微后退，掙他的手，放下手中的筆，整理好自己的衫，又將額前的碎發攏起，而后，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呼出，對上太子期待的眼眸。

“我愿意。”聲而堅定地說道。

太子笑起來，微微仰起頭，不讓眼淚流下來。

“你答應的這麼爽快，我又有點后悔了。”他笑著說道。

“后悔什麼？”玉娘頓時張起來，雙手握。

“后悔沒有換一個地方向你表白，怕這簡陋的地方唐突了你。”太子說道。

玉娘微怔，繼而撲哧一笑。

“你這人，真討厭。”紅著臉嗔道。

太子也笑：“長寧說我討厭，你也說我討厭，看來我是真的很討厭了。”

玉娘紅了臉，低頭不語。

太子道：“長寧已經答應幫我向父皇母后說，但想先見一見你。”

“見我？”玉娘猛地抬頭，“你和說過我了？”

“我只說了我有喜歡的人，還沒告訴你是誰。”太子道，“等大婚之后，我帶你去見，一定會喜歡你的，小時候就很喜歡你。”

玉娘只聽到他說第一個“喜歡”，心跳便又不控制地加快。

太子說著說著又停下：“你還沒說你喜不喜歡我。”

玉娘覺自己的臉已經熱到要著火的程度，垂著眼簾道：“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

“答應歸答應，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太子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但又充滿期待。

玉娘不忍拒絕，紅著臉道：“喜歡，我喜歡殿下。”

“不要我殿下，我恒之。”太子聲道，“恒之是我的字，以后沒人的時候，你就這樣我，好不好？”

“好。”玉娘抬起頭，迎著他的目，輕輕喚了一聲，“恒之。”

這個名字真好聽，如同他的人，也如同他的心，恒而久之，矢志不渝。

還想再一遍，但又忍住沒，想，以后還有的是機會，總有一天，可以一直這樣他，到天荒地老。

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從這天起，終一生，也只了這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