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晃眼的時間，休假結束，上班日再度來臨。

當杜宴禮再一次坐在餐桌前的時候，“滴滴滴”、“滴滴滴”的鬧鈴聲依照慣例，再度跳下二樓，傳到餐廳。

餐廳之中吃飯的杜宴禮頓了頓。

他抬頭看一眼二樓方向，淡淡影蒙上他的心。

他也不看報紙了，不覺加快吃飯的速度，最終比平常更早二十分鐘時間，出了門，前往公司。

在杜宴禮走後沒有幾分鐘，單引笙終於被堅持不懈敲響的鬧鈴鬧醒了。

他有點艱難，但也不是特別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和杜宴禮生活在一起，作息都不由自主地跟著他改變，晚上早早睡覺，白天也就早早起床。

他打著哈欠洗把臉，出了門，還在二樓，就看見樓下正有人在收拾桌子。

單引笙：“管家？”

單引笙聲音響起的同一時刻，杜宅管家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他彬彬有禮說：“單先生，您醒了。上午想吃些什麼？”

單引笙：“杜宴禮呢？”

管家：“杜先生五分鐘前走了。”

單引笙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間好像比他平常去上班的時間早一點？”

管家保持微笑，無論何時，他總是謹守分寸，只回答應該回答的話。

單引笙也不和管家廢話，他隨口吩咐來點豆漿油條什麼的，就出手機，把電話打給了許婭。

電話接通。

許婭飽含睡意的聲音響起來：“單……總？怎麼這麼早……”

單引笙：“幫我查查杜宴禮今天的行程。”

許婭簡直一驚而起：“什麼？我怎麼可能查到杜總的行程？”

單引笙：“之前你不是做得很好？”

許婭百口莫辯：“那都是杜總公佈或者進行了行程之後，我才能夠收集到資料……”

單引笙有點鄙視自己書的工作能力：“你替我和他的書約個時間，看他什麼時候有空，不就知道他的大概日程了嗎？”

許婭：“？？？”之前說好的不通過書約見這一正常流程呢？

單引笙又手把手教自己書怎麼約人：“如果對方告訴你，今天一天杜宴禮都沒空，你就說我和杜宴禮是住一間屋子的關係，通過約杜宴禮只是走個正常流程，畢竟公事公辦，明白嗎？回頭我拍個杜宴禮家的客廳發給你，如果對方書不信，你就把這照片發給。”

說完這些，單引笙又想起一點：“對了，這回事你最好讓杜宴禮的書自己安排，不要告知杜宴禮。我知道你們書總會替老闆做決定的。這事做好了，回頭給你發半個月工資獎。”

許婭：“……”單總，你的聰明才智總是用在奇怪的地方。

無論如何，老闆一句話，員工跑斷。

許婭掛了電話之後，懷揣無比複雜的心，撥通了杜宴禮書的電話。

在思考著究竟要怎麼才能達單引笙要求的時候，電話接通，困倦的聲音傳來：“您好，是誰？”

許婭：“……”

糟糕，忘記現在的時間點了。

沉浸工作的時候，一天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下班時刻。

這一天正好是杜氏財團一位比較年輕的中層管理的生日。整個部門約好了一起替慶祝，還專程邀請了下班後沒有離開，留在大樓裏頭加班的杜宴禮。

杜宴禮並不反對員工下班以後的一些活，也願意排出二十分鐘以的時間參加一下。

他應邀出席現場。

為了壽星的生日宴，平常嚴肅的辦公場所做了簡單的裝飾，掛了彩帶，拉了橫幅，紮了氣球，還特意騰出一張桌子來擺放生日蛋糕。

一首《生日快樂》之後，壽星戴著尖帽子，開始切蛋糕。

蛋糕一分二十份。

大家有志一同，把最大最漂亮的那一塊挪出裝盤，由壽星遞給杜宴禮。

壽星雙手捧著蛋糕，戰戰兢兢來到杜宴禮前，兩手平舉，低頭彎腰，以一種上貢品的恭敬姿勢將蛋糕遞給杜宴禮：“杜總請。”

杜宴禮接過蛋糕。他衝壽星一點頭：“生日快樂。”

壽星寵若驚：“謝謝杜總，杜總也快樂！”

杜宴禮沒有吃蛋糕，他拿著蛋糕，準備上樓了，他的辦公室中還有一點沒有做完的工作。

就是這個時間！

一道聲音突然從背後，輕佻又快活，他說：“大家在過生日啊？怎麼沒有high起來？”

說罷，單引笙從杜宴禮背後冒了出來。

他不止冒了出來，還將手向杜宴禮手中的蛋糕，卷起一大塊油，照著杜宴禮的臉就抹去：“你們過生日都不玩油大戰嗎？”

最漂亮的蛋糕被破壞了。

杜宴禮下半邊臉沾上油。

全場死寂。

所有人呆滯地看著杜宴禮和單引笙。

杜宴禮捧著蛋糕的手抖了一下，正如他腦海中的神經猛地跳一下！

他先沒有看單引笙，而是掃了前方的員工一眼。

員工們於心中倒一口冷氣，沒有人敢和老闆對視，他們齊齊垂下眼睛低下頭，假裝鵪鶉。

杜宴禮這才轉回視線看單引笙。

他抿直了角，拉住單引笙的胳膊，直接往電梯走去。

他決定先把單引笙帶回辦公室，再好好教訓對方。

單引笙還是第一次見到杜宴禮這個模樣。

他心頭也有點的，杜宴禮讓走就走，無比乖巧，生怕再做點什麼就刺激到杜宴禮脆弱的神經了……

杜宴禮拖著單引笙來到了電梯前，他將人放開，按下電梯上行鍵，電梯門剛剛開，背後就傳來“哢嚓”一聲快門響。

杜宴禮：“……”

單引笙：“……”

單引笙佩服地看著後那群人：不錯，好膽，還是有不怕死的傢伙！

杜宴禮腦中的神經又跳了跳。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回頭，看向眾人。

眾人繼續低頭，繼續乖巧，繼續假裝鵪鶉，什麼拿手機拍照，絕對不存在的。

杜宴禮沒說話。

他拖著單引笙進了電梯，回到辦公室。

門被杜宴禮關上了，“砰”的一聲，有點響。

杜宴禮將單引笙放在一旁，他的神變得更沉，但他暫時沒有理單引笙。油黏在臉上太難了，他直接走漱洗室，準備洗乾淨臉上的油。

單引笙被孤零零丟下了。

他看著杜宴禮的背影想了想，覺得反正都作死到這個程度了，再作一作，也不會死兩回。

所以他悠哉跟了進去，在杜宴禮打開水龍頭的同時，湊上前了一下杜宴禮的臉頰，並評價：

“嗯，好甜。”

水聲嘩嘩。

杜宴禮雙手撐在洗臉臺邊沿。

他深深看了單引笙一眼。

單引笙就很無辜：“看我幹什麼？我是說油很甜。”

杜宴禮收回目，他繼續洗臉。

冰涼的水珠潑在臉上，洗去臉上的黏稠，但還有一蛋糕的油膩，讓人心浮氣躁。

杜宴禮沒有徹底清潔臉部。

他關了水，板著臉，繼續將單引笙拖出漱洗室。

單引笙這回想要掙扎了。

但他發現，一旦杜宴禮認真起來，自己好像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總是被對方扯來扯去。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靠，這傢伙一定練過。

單引笙剛在心裏暗暗說了一聲，就被杜宴禮按在沙發上了。

杜宴禮將人按下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看見一丁點張浮現在對方明亮的眼睛裏。

單引笙覺得我會揍他嗎？他還真的欠揍的。

杜宴禮想，他抬起了手——

他抬起了手，了蛋糕上的油，在單引笙左邊臉頰上劃三道，他出了一口氣；再在單引笙右邊臉頰上劃三道，又出了一口氣。

接連兩口氣出了以後，腦海中直跳的那神經總算平復下去，杜宴禮能夠以比較平和的目看待單引笙了。

對方眼睛裏的丁點張變了濃濃的呆滯。

是覺得我不可能這樣做嗎？

你能做，我就不能做？

杜宴禮在心裏淡淡哼了一聲，他繼續打量單引笙。

左右三道白鬍子的造型其實適合單引笙的，對方皮確實很棒，看上去比油還有澤，再在鼻頭上點上一點紅點，看上去就更可了。

想到就做，杜宴禮做之前看了一眼手中的蛋糕，冬天草莓大出，這正好是個草莓蛋糕。

儘管蛋糕上的油已經被攪得七八糟了，但是夾層中的紅果醬，以及堆在油上的兩顆草莓並沒有被破壞。

杜宴禮先翻出草莓醬，在單引笙鼻頭上一點，一抹緋紅。

他又掐出半顆草莓，對著單引笙鼻子上蓋下去，草莓鼻尖。

做完這一切，杜宴禮退後一步，欣賞單引笙。

畫了鬍鬚點了鼻子的人坐在沙發上，桃花眼睜圓了，愣愣地看著他，像一隻剛長出爪牙的虎，想要大吼，著像貓。

不錯。

我的手藝沒有退步。

作品非常不錯。

最重要的是，惡氣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