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陸嚴岐點菜的時候,虞慈電話進來，是虞詹行。

起到外面接電話。

“來了沒？”虞詹行問。

“還沒，今天加了一下班,然后……”虞慈怕他擔心，還是決定不說了,“現在有點事,可能要晚一點到，你們先吃。”

“行。”虞詹行倒是爽快，“好了打我電話,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車過去。”

“打車不安全,還是我去接你吧。”

突然對這麼好，有點讓人害怕,虞慈忍不住笑，“你有病啊。”

虞詹行不跟開玩笑了，“那你先忙,到時聯系。”

“嗯。”

掛了電話,虞慈回到桌前，菜上的很快，那麼一會兒功夫豆腐羹就放在了桌上。

上面飄著幾翠綠的小蔥末,澤人，但虞慈卻沒有什麼心思味,沒有手吃飯的意思,看著陸嚴岐道：“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快點吧，我還有事要忙。”

陸嚴岐慢條地理從筷筒里出一雙筷子，再拿過一旁的熱水壺,要往虞慈杯子里倒，知道他有潔癖，會把餐全都燙一遍。

“不用了，”淡淡拒絕，也沒接他的筷子，而是自己從筷筒里過一雙，“我沒那麼講究，你自己洗吧。”

陸嚴岐作僵了僵，訕訕將熱水壺放到一邊去，“我是怕你覺得不干凈，我現在也都隨意。”

本以為虞慈會興趣知道他的變化，可似乎沒什麼耐心聽這些，撐著頭，神有些倦怠，然后抬起頭瞥著他，“上次我在短信上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陸嚴岐停下作，也看著。燈映在他黑沉眼底，似仍是不相信，試圖從的臉上，最細微的表深捕捉到一的說謊跡象。

從小到大，喜歡他的生不計其數，從來都是別人主，他都是被、被追捧，是人群中最閃耀的那個，從來都是他高高在上拒絕別人的份，而且也習慣這樣了。

雖然后悔當初讓面掃地，道歉當然也是誠心的，可他還是太有自信，以為只要他低頭真誠道歉，就能得到的原諒。

陸嚴岐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心里話。”

停了停，他繼續說道：“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我承認當初確實沒顧及到你的心理，對你說了那些話，誰都會犯錯，你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就判了我的死刑。”

陸嚴岐著，誠懇而真摯。

從來沒見過他這一面，有那麼一個瞬間，虞慈有些恍惚。

他確實長得很好看，尤其是一雙眼睛，眼尾狹長，眼珠漆黑而明亮，近距離看人的時候像是在放電。

可這恍然的覺也只有這麼一瞬之間，在他完全制下來的氣場，憤怒的緒像浪一樣撲打過來。

他怎麼會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輕巧的好像他做的那些，加諸在上的傷害可以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去。

虞慈不過氣來，將碗用力往前面一推，抬頭迎視陸嚴岐，一字一頓道：“你想得到我的原諒填補你的疚，并不是真心實意對我到抱歉，更別說同理解，說到底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讓你的良心過得去。哪怕就算你是真心道歉，那又怎麼樣，傷害了就是傷害了，我不可能原諒你。”

“永遠都不可能。”

陸嚴岐被的憤怒震懾了，久久沒有說話。

好幾秒，他收斂心神，低頭去夾菜，青菜芯掉在了桌上。他停下來，盯著那青菜，想起來這是虞慈最吃的青菜芯。

他吃青菜葉，虞慈吃青菜芯，剛才他想也沒想的夾起了這顆青菜芯，是想夾進碗里的。

是個吃貨，對吃的很隨意，也不挑，以前每次生氣和他鬧別扭的時候，他都能用吃的哄好。

陸嚴岐側過臉去，深長呼出口氣，轉頭看向，低聲問：“很恨我嗎？”

“恨。”

虞慈毫不猶豫地說道。

*

虞慈先走的。

陸嚴岐坐在飯館里，已經沒有什麼客人了，老板娘在屋里頭和老板聊著天，電視里放著節目，很溫馨。

對面位置上，虞慈只喝了兩口的豆腐羹還剩著，陸嚴岐一接著一煙。

沒過會兒，老板娘出來收拾東西，見他還沒走，疑道：“你朋友走了嗎？”

陸嚴岐語氣淡淡的：“還不是。”

老板娘會意，笑道：“煩惱歸煩惱，點煙，不健康，還年輕嘛，路還長著，有啥不中的。”

陸嚴岐把沒完的半摁滅在碟子上，起付錢離開。

剛走到門口，接到了呂正棟的電話，壞笑聲：“進展的怎麼樣？”

“什麼進展？”

呂正棟聽他的語氣不太妙，納悶，“特地推了和我的飯局去約會，不會沒戲吧？”

“嗯。”

“真沒戲啊？不可能吧，以前多喜歡你啊，怎麼會這樣？”

陸嚴岐靠著旁邊的門柱，著對面的巷子，半晌無言，突然道：“說恨我。”

呂正棟驚訝的“啊？”了聲，過了幾秒，又似乎想明白了，說道：“也能理解，當年那況換是誰都過不去，你倆好歹認識那麼久了，你不僅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拒絕，還說沒當是朋友，更何況是那種臉皮薄的，我說句真話啊，你別生氣，你跟應費迪因這事老死不相往來，我覺得他沒啥錯，先不說他對虞慈有沒有那想法，你確實有點過頭了，但我也不好說你，畢竟是自己兄弟。”

陸嚴岐不語，盯著那條巷子，像是憑空要盯出來一個窟窿，仔細去看，眉心是鎖著的。

過了好幾秒，語氣低落道：“好像真的討厭我了。”

呂正棟嘆了口氣：“我看你這次認真了，兄弟我就給你指條明路。”

“什麼明路？”

“就這麼說吧，孫子兵法看過吧，圍魏救趙，咱們得迂回著來，你既然無法正面攻破，何不從側面下手？你這麼聰明，肯定能聽懂我的意思了。”

陸嚴岐想了想。

“好。”

*

虞慈參加完小姑娘的生日，回來當天晚上果然冒了。

小小冒的，沒當回事，第二天依舊去上班。

在上班的途中路過藥店，配了點藥。可這次病來勢洶涌，藥吃下去非但沒好，反而變本加厲了，到了第二天晚上，加上還沒走的大姨媽，兩面夾擊，不堪重負，竟然發起了低燒。

只好請假去醫院。

戴著口罩，站在自助機前掛號，聽到后有人：“虞慈。”

轉頭看見宣哥朝走過來，笑呵呵道：“看著背影像你的，還有點不敢認，沒想到真是你啊。”

虞慈大半張臉藏在口罩下，彎起眼也朝他笑了一下，有些沒想到的說，“宣哥，你怎麼也在這兒？”

邊說著，邊回頭繼續走完剩下的流程。

宣哥看著的手指在屏幕上作著，注意到上面是自己的名字，又仔細看了看戴著口罩出來的側臉，“我媽心臟手今天出院，我來給辦手續，你生病了嗎？”

話音剛一落下，虞慈把臉轉向另外一側打了個噴嚏，吸著鼻子，回答道：“有點冒，來看看。”

宣哥看了看周圍，“你一個人來的嗎？”

掛完號，虞慈收起東西，抬頭對他笑道：“是啊。”

宣哥看了眼掛號單，“在三樓。”

虞慈楞了楞，反應過來他是在告訴位置，笑道，“好，謝謝了。”

宣哥也笑，“我這會兒不出，要不然就送你上去一趟。”

“沒事，”虞慈不在意，跟他道別，“我先上去了。”

宣哥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有我的號碼吧？”

虞慈：“有微信。”

之前在倉庫干活，為了方便聯系，加過他的微信，

宣哥點了點頭，“一會兒你忙完，給我打電話，我送你。”

虞慈覺得怪麻煩他的，而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萬一他媽媽那邊早，還得等，很不禮貌，但幾次的流和相過程中虞慈覺的出來，宣哥為人真誠憨厚，不像是那種隨意客套的人，他想送肯定是出于真心，對于這樣的熱向來是沒有抵能力的，也不知道怎麼拒絕，于是說道：“我應該要久的，到時候如果你們沒走就搭你們的便車。”

“好。”

等虞慈看完病，拿完藥已經快中午了，想著這麼遲了宣哥他們肯定早走了，但因為之前講好的，不管他在不在醫院都應該給他打個電話告知一下，出于信守承諾，虞慈便撥通了他的微信語音電話。

沒多久通了，虞慈：“宣哥，你們走了吧？”

“還在醫院。”

虞慈沒多想，醫院里事多忙到這個點也有可能，剛要說話，宣哥說：“你在哪里？”

“在門診一樓大廳，正要出去。”

“你在那找個椅子坐會兒，等我過去找你。”

“好。”

沒多久就看見宣哥從門診大門匆匆走進來，巡視著，虞慈站起來，抬手招了招。

看見只有他一個人，問：“你媽媽呢？”

“我先送回去了。”宣哥很順手地接過拎在手里的藥袋，從明的袋子里映出來退燒藥盒，問，“發燒了？”

虞慈“嗯”了一聲，笑道：“你不是特意為了送我又回來一次的吧？”

本來是開玩笑說的，畢竟他也有可能是因為別的事回來的，正好打電話給他，順道把送回去，沒想到宣哥認真道：“答應的事沒做到，我心里不舒服。”

虞慈沒想到他這麼認真，心里有幾分。

其實他也沒必要特地過來，更沒那個義務送回去，就只是一份責任，而且虞慈一開始并沒有非要讓他送不可的想法，就是順道而已。

沒想到他完全當一件重要的事看待。

跟宣哥接其實并不多，給虞慈的印象是個沉默寡言，但為人熱心腸，也很靠譜的人，反正讓他辦的事就很放心。

就拿這樣一件小事，也能看得出來。

又是個很容易，也很把別人對的好記在心里的人，不會讓宣哥白送一趟，雖然說這是他自愿的，但油費和時間這些都是本，總之不能白白，要不然會于心不安，總覺得欠著似的。

之前聽倉庫里的文員季青說過，宣哥很喜歡吃水果，在路過一家水果店的時候，說想買點草莓。

宣哥停了車，說呆在車里很無聊，陪走走。

虞慈買了兩盒草莓、兩盒藍莓和一串香蕉，還拿了一個哈瓜，宣哥幫抱著哈瓜，拎著裝有水果的袋子上了車，還笑說：“沒想到你人小小的，這麼會吃。”

不知為什麼，和宣哥在一起還輕松的，沒有那麼大的負擔，就是像鄰家大哥哥一樣，很親切，虞慈也放輕松的道：“你別看我瘦，早飯我能吃三人份的。”

聽的語氣還驕傲的，顯得特別可自然，宣哥驚訝地回頭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

“什麼怪不得？”

走到車邊，宣哥拉開后車座門，回頭對后的虞慈道：“晚姐說你可能吃了。”

晚姐這說的是事實，虞慈沒法反駁，只好嘿嘿笑了笑，從他手里拿過那個裝有草莓香蕉藍莓的袋子，宣哥攥在手里沒給，“這重的，我來拎吧，你去車上坐著。”

“哦。”也沒多想，拉開車門坐好，沒會兒宣哥開門進來，把那個塑料袋子拿給，虞慈注意到他把香蕉單獨拿出了，正奇怪，宣哥邊開車邊解釋說道：“草莓和藍莓容易震壞，你拿著會好點，香蕉不容易震壞，我放后面了。”

虞慈點了點頭，“好。”

他是真的細心的。

兩人一路聊著，虞慈發現，宣哥也并非話很，至和在一起的這段行程里，他都是很主找話題的那個，可能是怕覺得悶吧。

宣哥問了以前的況，虞慈也問了他的。

宣哥比虞慈大一歲，本名宣聲。大學期間伍，退伍回來完學業之后參加了工作。

和宣哥并沒有太，也只是簡單的了解了一下，雖然心里有疑問，但還是沒有問的太過深。

比如他明明是一個大學生卻在只需要初高中文化的倉庫里做一個打包工人，會不會覺得太屈才，其實很想問，又怕這萬一是他的敏話題，這麼唐突問出會很不好。

好在沒過多久車子便到了家門口，虞慈跟宣聲道了謝，下了車往屋里走。

后傳來開門下車的聲音，宣聲急迫住，“小慈，等一下。”

虞慈收回腳步轉，看到宣聲拎著袋子，抱著一個哈瓜走過來，“你的水果忘記了。”

他不知道是故意落車上的。

“這送你呀。”虞慈笑著，低頭抓過塑料袋的一只拉手，宣聲以為要拿回袋子，卻見低著腦袋認真從里面翻找著什麼，他也不，保持著舉瓜的姿勢，手已經酸了，卻一句話也沒說，耐心地等著。

扎著一束馬尾，細碎的頭發調皮的散落出來，因低頭的姿勢，白襯衫領稍稍往下拉些，后脖子上出一截白皙細膩的皮，在初春下好的竟有些肆意。

宣聲看了眼，很快移開了視線，虞慈也直起了，手里拿著兩個盒子，一盒草莓，一盒藍莓，晃了晃，然后指了指哈瓜和袋子里剩下的水果，“宣哥，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只拿這兩樣，其他的都是給你買的。”

說完，怕他不肯收下，頭也不回地轉進了門里去。

宣聲在原地楞了半會兒，直到看見的影完全消失以后才恍然回了神，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東西，又朝離開的方向看去，彎起了角。

作者有話要說：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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