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刺》第 26 章 26

26

呂正棟效率很高,沒過兩天就查出了宣生的所有信息。

陸嚴岐出院以后便直奔工廠,下了車走進倉庫,趙叔剛好就在門口,看到這人西裝革履一表人才,以為是下午要來參觀倉庫的大客戶,納悶怎麼改上午了,不過趙叔也沒多想,對他道:“您稍等一下,我找我們這邊的負責人帶您參觀。”

說著,朝里面喊了一聲,“宣子!”

陸嚴岐阻止他道:“我是來找人的,幫我一下宣聲。”

正這時,宣聲走了出來,趙叔說道:“來找你的。”

說完就走了。

陸嚴岐摘掉了墨鏡,抬眼認真打量對面的男人,比他還要再高一點,材魁梧,格健碩,一的正氣,一看就是干力氣活的,材練的很不錯。

要是打架的話,估計他不會是宣聲的對手。

“你就是宣聲?”陸嚴岐打量完他之后,把墨鏡別在上口袋里。

“是,怎麼了?”宣聲雖然不清楚這人是來找他做什麼的,但從對方充滿敵意和探究的目里也能察覺出來什麼。

陸嚴岐很不喜歡他這無畏的目本沒當他一回事,從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驕子的存在,還從來沒被人這麼輕視過,他抬了抬下,帶著傲慢和偏見道:“喜歡虞慈?”

聲覺得這人奇怪的,對他充滿了敵意,又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實在搞不懂他的目的,“你有什麼事?”

陸嚴岐見他不開竅的樣子,索直說道:“我和虞慈是青梅竹馬,從小喜歡我。”

言下之意就是讓宣聲認清現實,就算他喜歡虞慈也白搭,因為虞慈喜歡的是他陸嚴岐,宣聲注定沒戲。

聲總算是聽明白了,愈發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十分可笑,他還忙著工作,說了一句:“我對你是誰沒興趣,你喜歡,那你找去,來找我干什麼?”

說完就走了。

陸嚴岐見他態度冷淡,追說道:“你不喜歡,為什麼那天還對著笑。”

聲頓了腳步,猛然想到那天在商場的事,終于認出了陸嚴岐,他轉過頭,盯著陸嚴岐看了半晌,說道,“你家住海邊?”

陸嚴岐沒聽懂這話什麼意思,楞了下。

繼而,宣聲慢慢說道:“我就是喜歡,我就是對著笑,怎麼了?”

他一臉無所謂,一副“看我不爽你也干不了我”的酷拽,是和虞慈在一起時完全不同的面孔。

陸嚴岐當然打不過他,自然也不會去犯他,但他這人毒舌慣了,尤其是這樣的場面,不討點便宜怎麼也說不過去,氣勢上他是毫不會輸的,掏出了墨鏡拿在手里,隔空指了指宣聲,眼底帶著他慣常的譏誚和輕蔑,“就憑你的家庭背景,你能給什麼?”

聲看著他,笑了笑,是懶得和他廢話的神,儼然他陸嚴岐和宣聲不是一路人,多說無益。

他也不必向這種不值得的人解釋什麼。

聲最后離開前那輕描淡寫的一瞥刺痛了陸嚴岐,他像是被人輕視了,從小到大誰不是將他捧在手心里,他的家世,他的條件,他的優秀,無一不是他驕傲的資本,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無視他,更何況是像宣聲這種,走在路上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窮人”。

陸嚴岐什麼也沒打聽到,悻悻而返。

*

隔天,虞慈下班回家。

倆對坐吃晚飯,秦華月忽然說道:“是不是談了?”

虞慈正往里塞了一筷子菜,作停下,抬眼看著坐在對面的母親,驚訝的“啊?”了一聲,“我怎麼不知道,聽誰說的?”

“你甭管我聽誰說,”秦華月看著道,“聽說對方條件不咋好,爸爸去世了,哥哥有神疾病,啊,神病這是不行的,他哥哥有,說明他也有潛在基因,只是沒發出來而已,對下一代也有影響。”

看著秦華月認真的樣子,虞慈哭笑不得,知道說的是宣哥,可是和宣哥只是正常的同事關系,公司里也本沒傳過這種沒譜的八卦,是誰告訴秦華月的呢?

虞慈只好坦誠道,“媽,你別聽人瞎說,是有這麼個人,他宣哥,在我們工廠倉庫干活的,人很熱心腸,人家對你兒都沒啥意思,咱不興傳謠哈,還有一點我要說明的事是,他確實有個哥哥,但不是什麼神病,就是小時候生了一場病,智商只有八九歲小孩,什麼家族傳史,真是胡說八道。”

秦華月見這麼認真解釋,也就沒有懷疑了,“沒有就沒有,干嘛這麼一本正經的,我也就隨口問問。”

虞慈道:“您這隨口問問,把人一大好人的清白都毀了,我這不得認真跟您解釋嘛。”

秦華月沒接話,這個小曲就算過去了,沒會兒,似沉了一下說道,“你姐二十六歲就結婚了,你今年幾歲了?”

虞慈吃著飯,漫不經心的答道:“二十五。”

“都二十五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你說說看你,我也沒把你生的多寒磣,怎麼會這麼沒市場?”然后秦華月開始舉例了,以前老家那個比才大一歲的鄰居姐姐下個月就訂婚了,還有不知打哪兒聽來的,八桿子都夠不著的一個遠房親戚家的,算起來得喊虞慈一聲“姨”,人小姑娘今年二十歲,都已經急著相親了。

虞慈聽得連翻了幾個白眼,把碗一推,站起來,“我飽了。”

秦華月往碗里一看,“才吃這麼點兒就飽了?你看看你這麼瘦,不吃飯,怪不得沒男朋友。”

虞慈心里連發無數個問號,得,沒有男朋友就是原罪,干什麼都是錯的。

秦華月見一臉不不愿的樣子,讓把飯吃吃干凈再走,還說,“別的不說,阿行都有朋友了,你這個做姐姐的丟不丟臉?”

虞慈嘀嘀咕咕的,“哪兒丟臉了,這不是正常?”

“還正常?”秦華月看艱難地咽著米飯,把湯倒進碗里,邊說道,“我從小就教育你們不要浪費糧食,你還老是不吃飯,你看看別的小姑娘,跟你一樣大的,哪個不是白白胖胖的,看著都好看,你看看你……”

說著又開始嫌棄起來了。

虞慈就著湯,終于把米飯艱難地吃了下去,正餐必須吃飯是沒錯,但卻吃不了太多,每次秦華月都給盛老大一碗,吃不下還說浪費糧食。

然后每餐都要吃的干干凈凈,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在家里吃飯對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

可秦華月卻樂此不疲。

完全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兒的痛苦之上。

“對了,”秦華月冷不丁將話題一扭,“阿岐回來了,你沒事就約約人家,不要一點社都沒有,他的人脈廣,又在北京呆過,就算你不跟他談朋友,也可以讓他幫你介紹,他認識的人肯定不會差到哪里去的。”

確實,話是沒錯。

陸嚴岐他那個圈子的都是那個層級的,有好幾個虞慈也都認識,在讀書那會兒就已經很有名了,家里不是大老板,就是有礦的,或者還有權的。

也曾經想融進去過,那時候年紀小,他們那群鮮亮麗的人,總讓人心生羨慕,可畢竟不是一個層級,就算和他們為朋友,在他們那些人眼里,什麼也不是,最多見到面的時候打聲招呼,這是最多最多了。

所以后來想明白了,有句話說得好,圈子不同,不要融。

就算融進去了,還是會被看不起。

對于秦華月的觀點,虞慈不贊同,母親和琳姨畢竟是從小一塊兒長大,又在琳姨最難的時候幫助過,就算后來兩家慢慢有了差距,琳姨還是沒有忘記當初的恩

可是,很多時候,虞慈覺得,那不過是秦華月一廂愿的認為而已,人都是會變的,再好的,再好的閨,當階層慢慢拉開之后,也不會再和往昔一模一樣的。

勢均力敵才是最匹配的,也是最現實的。

從陸嚴岐上就能看出來。

可為了不打擊到母親,虞慈還是選擇了沉默和保留意見。

吃完晚飯,秦華月出門跳廣場舞去了,虞慈收拾好桌子,在廚房里刷碗,看著窗戶锃亮的玻璃上倒映出來自己的影子,心想著,到底是誰那麼無聊造謠和宣哥?

會不會是陸嚴岐?

又覺得不可能。

他怎麼會是這種人?

就算現在已經不再喜歡他了,但是……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太瞎。

這件事也就了一個謎團,暫時保存在了心底。

第二天去上班,前臺的同事住了,“今天有花哦,還是九九九紅玫瑰。”

“不會又是那個魏老板吧,”虞慈閉了閉眼睛,默默嘆了口氣,“麻煩幫我扔了吧。”

“今天不是魏老板。”同事朝眨眨眼,“沒有署名,是某位不肯留名的慕者吧。”

“會不會送錯了?”

“不是哦,上面寫著“虞慈”,是你的哦。”

好吧。

是誰送的呢?虞慈想了一天都想不出來,那一大束花也不敢輕易扔掉,擺在他們辦公室里的空桌子上,逢人進來都會曖昧的問一句,“這是誰的花啊,這麼大一把。”

秋兒指了指虞慈,也笑的曖昧。

“小慈不得了,桃花泛濫,真羨慕啊。”被同事們這麼調侃著,虞慈恨不得找個把自己埋了。

何斐給出了個主意,說把花賣給花店,還能賺一筆。

“會有花店收嗎?”虞慈傻乎乎的問,對這種沒多大了解。

“低價轉賣,會有人來收。”

在秋兒和何斐的齊心協力幫助下,下午真的有花店的人上門,把花收走了。

虞慈也是被們的作震驚了,還能這樣的嗎?

但……莫名覺得很爽是怎麼回事。

畢竟白白撈了一筆錢。

等下了班,虞慈隨同人流走出大樓,走著走著,一輛車開過來擋在了的前面。

不用看,虞慈也知道是誰。

繞開那輛寶馬,往另外一個方向走,這時候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上陸嚴岐三個字。

虞慈停下腳步,朝后面看去,他的車停在了那里。

接起,語氣很平靜,“你什麼事?”

“過來。”

“……”

“你難道不好奇早上是誰送你的花嗎?”

虞慈突然明白了,輕笑了一聲,朝他的車這邊瞥了眼,笑里帶著不屑的神,“陸嚴岐,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啊。”

“過來,我們到車上好好聊。”

“我一點也不想和你聊。”虞慈淡淡回絕,毫不給他任何面子。

“也行,”他爽快道,“那我只好每天早上都給你送花咯,一直送到你肯好好聊的那天。”

“也行,”虞慈學著他的語氣,“你想送就送吧,反正你有的是錢。”

聽著的語氣,陸嚴岐警覺反應過來,“你把花扔了?”

“不可能,”隨后他否認這個說法,“剛才你出來,沒見你拿著花。”

虞慈在電話這頭輕輕笑著,像春風輕拂在耳邊,“那麼好的花我怎麼舍得扔啊,只不過就是賣給了花店,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幫我出了一個生財之道,你要是再送,我就在公司門口擺攤賣花,也好的。”

“……”

陸嚴岐被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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